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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在重庆 第二十五辑

第二十五辑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有关的影像资料或画面:

男声画外音:“周恩来回到延安之后,历经很长时间的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开幕了。会议从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开始,到六月十一日结束。毛泽东在会上致开幕词,并作了《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周恩来在开幕典礼上发表演说,并在四月三十日作了长篇发言,系统地阐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总结了统一战线工作的经验教训,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革命同盟军思想的理论增加了新内容。他在这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委员会委员。六月十九日,又在七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

女声画外音:“接着,一九四五年八月十日,日本政府表示接受以美、英、中三国宣言的形式公布的波茨坦公告。十五日,日本广播天皇的《结束战争诏书》,宣告投降。啊!中国人民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付出巨大的民族牺牲,终于迎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取得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反侵略战争的完全胜利。重庆沸腾了!延安沸腾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全都沸腾了!但是,当全国人民从欢庆胜利的沸腾中清醒之后,都禁不住地发出这样的自问:胜利后的中国,将走向何处?”

男声画外音:“中国共产党响亮地提出:‘在全中国与全世界,一个新的时期,和平建设的新时期,已经来临了!’但是,蒋介石却坚持独裁和内战的方针。八月十一日,蒋介石就以最高统帅部的名义发出指示:‘各战区将士加紧作战努力,一切依照既定军事计划与命令,积极推进,勿稍松懈。’或许是日本投降来得太突然了,蒋介石没有准备好发动内战的条件,遂向延安一连发出三次电报,邀请毛泽东到重庆去,共同商讨目前各种重要问题。”

女声画外音:“中国共产党对争取和平有着真诚的愿望,对局势也有清醒的认识。开始,决定由周恩来先去谈判,毛泽东暂缓前去。接着,中央决定:派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三同志赴渝和蒋介石商量团结建国大计。八月二十七日,赫尔利和张治中乘专机到延安迎接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去重庆。第二天上午,飞机从延安东门外机场起飞,下午三时,到达重庆九龙坡机场。从此,中外瞩目的‘重庆谈判’正式拉开了大幕……”

重庆九龙坡机场外日

周至柔、邵力子、张澜、沈钧儒、章伯钧、黄炎培、郭沫若、鲜英等站在停机坪,望着缓缓驶来的专机。

几十名中外记者挤在停机坪前,他们高举着照相机,都想抢拍新闻照片。

飞机停在记者队伍的前面,记者们蜂拥而上。

机舱大门打开了,周恩来第一个走出机舱大门。

几十名中外记者蜂拥向前,围在舷梯周围。

接着,毛泽东步出机舱大门,取下头上戴的华侨帽向欢迎人群频频摇动,旋即沉稳地走下舷梯。

接着,王若飞、张治中、赫尔利等走出机舱大门。

周恩来面对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拍照,侧目看了看列队迎接的政府官员和各界代表,遂掏出一个纸袋子,大声笑着说:“新闻界的朋友们!我从延安为你们带来了礼物,请到那边来拿吧!”

记者们自然地闪出一条通道。

周恩来沿着这条通道向前走去。

记者们紧紧追着周恩来。

周恩来转过身来一看:

毛泽东业已走下舷梯,向着欢迎的代表走去。

周恩来从袋子中取出一叠文稿,大声说:“新闻界的朋友们!这是毛泽东主席的书面谈话,明确指出:现在抗日战争已经胜利结束,中国即将进入和平建设时期,当前时机极为重要。目前最迫切者,为保证国内和平,实施民主政治,巩固国内团结!”接着,他散发讲话稿。

毛泽东健步走向列队欢迎的队伍,他看见身着粗布长衫、银髯飘拂的张澜,快步走过去,紧紧握住张澜的手:“你是张表老?你好!”

张澜:“润之先生好!你奔走国事,欢迎你光临重庆!”

毛泽东:“大热天气,你还亲自到机场来,真是不敢当,不敢当!”

张澜:“你为国家操劳,身负众望,应当,应当!”

毛泽东:“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这时,柳亚子迎过来,紧紧握住毛泽东的双手,动情地说:“润之!你我有十九个春秋没有相见了,真没想到……”

毛泽东:“你我竟然会在蒋先生的陪都再会!对吧?”

柳亚子:“对,对!你是抱着大仁、大智、大勇三者的信念而来,一定会感动所有人的!”

毛泽东:“你是诗人,我要借你的口风,为国共和谈讨个吉利!”

“哈哈……”停机坪上响起了惬意的笑声。

贵宾楼宴会厅内夜

在喜庆的音乐声中摇出:

宽大、明亮的宴会大厅中央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

毛泽东、蒋介石分主宾坐在首席上;

在蒋介石的右边坐着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

在毛泽东的左边坐着周恩来、王若飞。

蒋介石端着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酒杯,客气地说道:“自从抗战军兴,我数度邀请毛先生面商国是,终未如愿。今天,举国上下迎来了抗战的胜利,我也等来了与毛先生晤谈的机缘。为此,我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举杯,欢迎毛先生的到来,干杯!”

“干杯!”

毛泽东端着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酒杯,说道:“感谢蒋先生的热情邀请,也感谢蒋先生如此盛情的款待,我以中共中央主席的身份举杯,为我们国共双方尽快达成和平建国的协议,干杯!”

“干杯!”

蒋介石:“为确保毛先生在重庆工作的顺利,根据恩来的提议,我决定派出警备司令张镇中将为毛先生服务。”

毛泽东:“谢谢!”

蒋介石:“宴会结束之后,我住在这座林园官邸,毛先生也在贵宾楼留宿。明天上午,我们举行第一次会谈。”

毛泽东:“客随主便!”

蒋介石再次举起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酒杯,笑着说:“为预祝我们的会谈取得成功,干杯!”

“干杯!”

林园庭院外夜

在周恩来、王若飞的带领下,毛泽东走到美龄楼前。

周恩来:“若飞,你陪着主席在院子中散散步,我先上楼去检查一下。”

毛泽东:“不用了,我们一起上楼!”

周恩来:“不!还是我先上楼去检查一下。”说罢走进贵宾楼大门。

王若飞:“主席有所不知,这林园有不少故事,我一边陪着你散步一边给你讲。好不好?”

毛泽东:“好,好!”

贵宾楼毛泽东下榻的卧室内夜

钱之光、童小鹏用心地检查卧室内的家具和被褥。

周恩来走进来:“全都检查过了吧?”

童小鹏:“报告!全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问题。”

周恩来:“不行,我还要亲自再检查一遍!”他说罢用心地察看卧室中的每一件家具。

钱之光:“周副主席……”

周恩来边检查边说:“不要说了,再和我一道检查一遍!”

钱之光、童小鹏用心地检查床上的被褥。

林园庭院外夜

王若飞边走边介绍:“林园是蒋介石的官邸,共有四栋别墅小楼。一号楼叫中正楼,是蒋介石的官邸;二号楼,是蒋介石去年专为夫人宋美龄修建的……”

毛泽东感慨地:“哎呀,蒋先生好大方也!要是提倡‘天下为公’的中山先生知道了,该作何感想呢?”

王若飞:“说起二号楼来还有一段故事呢!”

毛泽东感兴趣地:“说说看!”

王若飞:“去年,重庆风传蒋先生和夫人的私生活如何如何,聪明的蒋先生一方面在国民党中央常委会议上公开辟谣,一方面下令为夫人宋美龄修建别墅,同时,还把方才举行宴会的贵宾楼改为美龄楼。”

毛泽东:“如果蒋先生的用心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岂不会变成越描越黑了吗?”

王若飞:“不幸被主席所言中!随着二号别墅楼的修建,宋美龄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在二号别墅楼竣工之后,她就和大姐宋霭龄赴美治病去了!”

毛泽东:“蒋先生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了!”

王若飞:“没有付之东流!”

毛泽东:“那也是空空如也啊!”

王若飞指着面前的别墅楼:“不!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主席住在这幢别墅楼里!”

毛泽东一惊:“啊!……”

王若飞:“恩来住在三号别墅美龄楼中。”

毛泽东叹而摇首,连说:“不吉祥!不吉祥……”

林园庭院晨外

毛泽东在王若飞的陪同下在庭院中散步。

蒋介石在一号中正楼前一招一式地打太极拳。

王若飞轻声地:“主席,我们绕道走吧?”

毛泽东:“为什么?”

王若飞:“不要影响蒋先生打太极拳。”

毛泽东:“错矣!既来之,则安之。再说,我看蒋先生打太极拳是假,等我是真。”说罢大步走去。

王若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驻足原地观看。

毛泽东走在蒋介石的身旁停下了脚步。

蒋介石收拳转身,笑着说:“毛先生,我听说你是昼夜颠倒的人,怎么也起得这样早啊?”

毛泽东:“这叫入乡随俗啊!”

蒋介石:“有意思!”他指着两个藤椅,“我们先坐下随便地聊聊,好吗?”

毛泽东:“好!”旋即坐在一把藤椅上。

蒋介石坐在藤椅上,感慨地:“毛先生,近二十年前,我在广州办黄埔军校,你在广州办农讲所,我记得你还去黄埔军校讲过课嘛!”

毛泽东:“岂止是去黄埔军校讲课啊,我还给蒋先生选送了不少学生呢。”

蒋介石感叹地:“结果,你为黄埔军校选送的学生,多数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毛泽东:“但是,我们那时合作得还不错,同吃一锅饭,为践行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奋斗着。”

蒋介石:“可是后来呢……”

毛泽东:“由于蒋先生不给饭吃,我们只好另起炉灶。”

蒋介石惨然一笑:“毛先生,抗战胜利了,你们回来吧,我们再同吃一锅饭。”

毛泽东:“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否则,我就不来重庆了。关键是蒋先生用的是什么样的锅,做的又是什么样的饭。”

蒋介石把脸一沉:“好!会上谈。”

贵宾楼会议厅内日

一条铺着绿丝绒桌布的长条会议桌,上面摆着会谈用具。

蒋介石坐在会议桌一边的中间座位上,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分坐在两边。

毛泽东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中间座位上,周恩来、王若飞分坐在两边。

蒋介石客气地:“毛先生,会谈开始吧?”

毛泽东:“可以!蒋先生,我们愿意先听听你们的方案,然后我们再谈意见。”

蒋介石:“我们没有准备具体的方案。”他看了看毛泽东的表情,又说道,“政府方面为什么未先入为主,提出具体的方案呢?是为了表明政府对谈判并无一定成见,愿意听取中共方面的一切意见。因此,希望中共方面本着精诚坦白之精神,言无不尽。”

毛泽东诚恳地说:“中共希望通过这次谈判,使内战真正结束,永久的和平能够实现……”

蒋介石断然否决:“毛先生,中国没有内战!”

毛泽东怒火猝起:“要说没有内战,这是彻头彻尾的欺骗,连三岁的娃娃都不会相信!”他看了一眼蒋介石欲要发怒的表情,遂又说道,“请问蒋先生,如果没有内战,你们迭电邀请我们到重庆来干什么呢?”

与会者愕然,会谈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周恩来说道:“蒋先生,我们有一个建议:会谈应分两个层次进行,第一层次,你和我们的毛主席举行会谈,确定谈判的主调和宗旨;第二层次,国共双方派出会谈人员,具体落实你和我们的毛主席确定的每一项内容。”

蒋介石:“可以!政府决定派出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为谈判代表。”

毛泽东:“中共方面派出周恩来、王若飞为谈判代表。”

蒋介石:“毛先生,听说你们准备了谈判方案,可否先拿出来作为我们会谈的基础?”

毛泽东:“此次会谈的中心,是落实和平建国大计。而和平建国,非一党所能决定。所以,等我们征询了中国民主同盟以及有志之士的意见后,再转交蒋先生。”

重庆街头外日

一辆挂着警备司令部牌子的开道轿车行驶在大街上。

与开道车相距不远的是一部黑色轿车。化入车内:

毛泽东、周恩来并排坐在后排,注视着前方。

李少石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

周恩来介绍道:“主席!李少石同志是廖仲恺先生的女婿,在办事处任秘书工作。”

毛泽东:“少石同志!你的岳父泰山是革命先驱,中山先生的忠诚战友,也是我和恩来的好上司。”

李少石:“我的岳母何香凝多次对我和梦醒谈起这些革命的往事。”

毛泽东:“请你转告何香凝先生,我这次来重庆,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营救廖承志同志!”

宋庆龄公馆门前外日

廖梦醒站在门前,顺着街道向前望去。

顷许,开道车戛然停在门前,肩扛中将军阶的警备司令张镇走下轿车。

毛泽东、周恩来乘坐的轿车停在开道车后边,李少石跳下轿车,打开后车门。

周恩来迅速走出轿车,扶着毛泽东步出车门。

张镇走到跟前,行军礼:“周主任!毛先生!警备司令张镇中将为你们效劳!”

周恩来指着张镇:“主席!他是黄埔一期的,和向前、陈赓是同学。”

毛泽东紧紧握住张镇的手,说道:“我记得当年给你们讲过农民运动的课,听过吗?”

张镇:“听过!”

毛泽东:“那也应该算是我的学生嘛!”

张镇:“是!一日从师,终身父母。”

廖梦醒走过来:“毛主席,周叔叔,宋先生在里边等着呢!”

毛泽东笑着说:“梦醒,如果少石同志欺侮你,你就找你周叔叔告他的状。”

廖梦醒:“毛主席,少石他……”

毛泽东:“不敢,对吧?”他说罢忍不住地笑了,“好!你头前带路,拜会宋庆龄先生去。”

宋庆龄公馆客厅内日

毛泽东紧紧握住宋庆龄的手,感慨地说:“宋先生,如果我们从武汉分别算起,也整整的十八个年头了!”

宋庆龄:“是啊!那时,你毅然辞去国民党宣传部代部长之职,带领工农百姓上了井冈山;我无法践行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只好亡命苏联和德国。”

毛泽东:“这就是一部用鲜血和生命写就的历史啊!”

周恩来笑着说:“还是坐下谈谈现实吧!”

毛泽东、宋庆龄分主宾落座。

宋庆龄:“毛先生此举不仅出蒋先生所料,而且也为山城人民所担心。”

毛泽东:“宋先生,抗日战争的阶段已结束,我们国家应该进入和平建设的阶段。如果说过去是为了抗战、团结、进步的话,今天就应该为和平、民主、团结而奋斗。为此,我要亲自来重庆和蒋先生谈和平建国的大事。”

宋庆龄:“和平建国的目标能实现吗?”

周恩来:“主席认为和平是能够取得的:时下,美苏需要和平,人民需要和平,我们需要和平,国民党也不能下决心打内战,因摊子未摆好、兵力分散、内部矛盾。”

宋庆龄:“新上任的美国总统杜鲁门也是这样看的!他说,蒋介石甚至连再占领华南都有极大的困难。要拿到华北,他就必须同共产党人达成协议。如果他不同共产党人及俄国人达成协议,他就休想进入东北。”

毛泽东:“所以,这位杜鲁门总统帮着蒋先生出主意:‘利用敌人(汉奸)来做守备队,直到我们能将国民党的军队空运到华南,并将海军调去保卫海港为止’。”

宋庆龄:“这就是蒋先生和美国人的本质。”

周恩来:“我们也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

毛泽东:“怎么办呢?”他指着孙中山画像两边的对联说道,“我们只能按照中山先生的教导办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特园大门前外日

鲜英望着相继停在门前的两辆轿车迎去。

周恩来扶着毛泽东走出轿车,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的‘民主之家’的主人鲜英先生。”

毛泽东握住鲜英的手:“你就是弃官为国,开放私宅特园,常年开着流水席的当代孟尝君——鲜特生先生!”

鲜英:“是!谢谢毛先生光顾寒舍。”

周恩来:“寒舍不寒!主席,皖南事变爆发以后,南方局没有经费转移志士仁人,多亏了他啊!”

毛泽东再次用力握了握鲜英的手:“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鲜英:“谢谢!”转身指着大门,“请!”

毛泽东走进大门一看:冯玉祥书写的“民主之家”的横匾高悬门额上方。接着,他又饶有兴趣地读起了两边的楹联:“谁似这川北老人风流,能知兵,能攻书,能收藏图籍,放眼达观楼,更赢得江山如画。哪管他法西斯蒂压迫,有职教,有文协,有政治党团,抵掌天下事,常集此民主之家。”他望着鲜英赞美地说,“张表老为你画了一幅逼真的肖像啊!”

鲜英:“张表老是我的恩师,属先生夸奖学生之笔!”

毛泽东:“好谦虚的学生哟!”他说罢走进大门。

张澜卧室内日

张澜紧紧握住走进卧室的毛泽东的手:“毛先生!由于恩来担心特务加害于我,执意让我在卧室中接待你的来访,所以就委屈你了!”

毛泽东:“何言委屈之有?我们的朱总司令是表老的高足,他让我代他向你执弟子礼!”遂行了一个军礼。

张澜:“折煞我老汉也!折煞我老汉也……”

毛泽东:“你的好友吴玉章同志再三叮嘱:代我问候川北圣人张表方先生!”

张澜:“谢谢!谢谢……”

周恩来:“你们二人谈吧,我还得安排与张群他们的谈判事宜。”说罢走出卧室。

张澜感慨地:“毛先生,恩来大有萧何之才,是你——也是国人之福也!”

毛泽东:“中国四川出了个张表老,那才是国人之福也!”

张澜:“毛先生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和富强,不顾个人安危飞抵重庆,奔走和平,实为澜所敬佩!”

毛泽东真诚地答道:“张表老,这概因为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灾难,实在是太深重了!”

张澜:“话又说回来,这明明是蒋介石演的假戏嘛!国共两党要谈判,你们可以像过去那样,派恩来先生,加上若飞先生来谈就行了,何必动润之先生的大驾呀!”

毛泽东:“只有我亲自披挂上阵,全国人民才会看出谁是真心想和平建国。”

张澜:“咳!蒋介石是在演鸿门宴,他哪里顾得上一点信义!前几年我告诉他:只有实行民主,中国才有希望。他竟威胁我说:只有共产党,才有民主。可是,现在形势一变,他也喊起民主来了。”

毛泽东:“现在,民主也成了蒋介石的时髦货!他要演民主的假戏,我们就来他一个假戏真演,让全国人民当观众,看出真假,分出是非,这场戏也就大有价值了!”

张澜:“如果蒋介石真的心回意转,弄假成真,化干戈为玉帛,那就是全国人民之福呀!”

毛泽东:“但愿如此吧!”毛泽东沉思有顷,“张表老,你对即将开始的国共和谈有什么建议啊?”

张澜:“蒋介石无信义,国共谈判应有第三者参加。”

毛泽东:“我就力主应有你为主席的中国民主同盟参加。可是,蒋先生就是不赞成!”

张澜:“这叫民主吗?不!还是独裁。在蒋先生的心目中,不握枪杆的秀才是花瓶,有用时就展览一下,没用的时候轻轻一推,他就认为可以把它打碎。”

毛泽东:“张表老一言中的!这样吧,你们民盟有什么意见,我可以向蒋先生转达。”

张澜:“好!听说你住在林园贵宾楼,是吗?”

毛泽东:“是的!不过,我只住了一个晚上,恩来就让我搬到红岩村去住了。”

张澜:“好!就是离城里远了些。”

毛泽东:“文白先生腾出自己的桂园,让我白天在那里办公和接待朋友。”

张澜:“桂园离我住的特园很近,过几天,我以民盟的名义宴请毛先生。”

红岩村原周恩来的卧室内日

毛泽东坐在桌前起草电文。

周恩来拿着一封信走进:“主席!自从你与柳亚子先生长谈之后,他一夜未眠,给你写来一首诗。”

毛泽东接过来信,边说:“他是诗人嘛!”边取出诗笺,双手展阅,传出柳亚子的画外音:

“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乱倘休。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归同舟。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

毛泽东收好诗笺:“亚子先生诗慨当以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可惜,他当面向我索句,我一句像样的诗都吟不出来。”

周恩来:“主席是革命的诗人,只要条件具备了,是一定能写出好诗来的!”

毛泽东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哪有吟咏的诗境啊!”

周恩来:“主席,据内线同志的报告:就在主席安抵重庆的第二天,何应钦密令各战区印发蒋介石在‘围剿’红军时期编订的《剿匪手本》。”

毛泽东:“这是意料中事。”

周恩来:“也就是在主席安抵重庆的当天夜里,蒋介石匆忙召集会议讨论谈判方针。他确定的方针有三条:一、不得于现在政府法统之外来谈改组政府问题;二、不得分期或局部解决,必须视时整个解决一切问题;三、归结于政令、军令之统一,必须以此为中心。”

毛泽东:“还有吗?”

周恩来:“有!他还明确指示:对中共在政治方面的要求可以宽容,而军事统一则严格要求,不稍迁就。”

毛泽东沉吟片时:“我们也给他来个针锋相对!明天,你把我们听取方方面面的意见后,拟定的国共两党谈判方案十一项意见交给国民党方面的代表,请他们转给蒋介石。”

周恩来:“这样一来,国共双方就结束了摸底阶段,从而就进入了正式的谈判。”

毛泽东:“对!请你通知内线的同志,在国共双方谈判期间,要密切关注蒋介石的一举一动。”

周恩来:“是!张澜先生派人送来请柬,决定以民盟的名义于九月二日中午在特园举行宴会,欢迎主席莅临重庆。”

特园宴会厅内日

毛泽东站在书案前,笔走龙蛇,瞬间写成四个大字:

光明在望

张澜、鲜英、黄炎培、沈钧儒以及周恩来、王若飞围在身后观看,禁不住地鼓掌。

毛泽东掷笔书案,感慨地说:“这真是‘民主之家’,其乐融融,我也真的感到回到家了!”

张澜指着早已摆好酒席的餐桌:“毛先生,请!”

毛泽东:“长者为上,张表老,请!”遂搀扶着张澜走到餐桌前,分主宾坐在首席上。

接着,黄炎培等与宴者相继落座。

毛泽东看着身旁的黄炎培,笑着说:“黄任老,你我在延安的窑洞里,探讨了有关国之兴亡的‘周期率’问题,你看我们应当向蒋先生贡献些什么呢?”

黄炎培:“就是毛先生在窑洞中说的,民主。”

毛泽东端起酒杯:“张表老,这是什么酒?”

张澜:“这是具有西充地方传统风味的‘枣儿酒’,舒筋活络,延年益寿。”

毛泽东:“好!为我们共同努力创建一个‘民主之国’,干了这杯‘枣儿酒’!”他说罢一饮而尽。

与宴者全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澜端起酒杯:“为了实现毛先生‘光明在望’的期许,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罢喝了个杯中见底。

与宴者同样喝了个杯中见底。

毛泽东乘着酒兴端起酒杯:“来!请允许我借引陶靖节的《饮酒诗》,且共饮此杯!”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来,且共饮此杯!”与宴者喝完杯中酒。

周恩来:“主席!你是不能饮酒的,下边的酒……”

毛泽东:“不用你来代喝!”

周恩来:“主席!”

毛泽东:“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也回到家了,喝醉了没关系!再说,我们是一家人在一起商讨民主建国的方案,就是要造成一个‘和为贵’的气氛,对吧?”

“对!”

毛泽东再次端起酒杯:“为促蒋先生结束一党专政,实行民主政治,干杯!”

“干杯!”

蒋介石官邸客室内日

蒋介石十分蛮横地把手中的文稿往茶几上一摔:“中共于三日提出的这份方案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答说。

蒋介石:“有何感想?”

张群:“愿听委员长的指示!”

蒋介石复又从茶几上拿起中共方案,说道:“中共所提方案,实无一驳之价值!倘该方案第一条:确定和平建国方针,以和平、团结、民主为统一的基础,实行三民主义;第二条拥护蒋主席之领导地位是有诚意的,则其以下各条在内容上与精神上与此完全相矛盾,即不应提出。”

张群、王世杰、邵力子、张治中不语。

蒋介石取出一纸文本:“这是我拟定的《对中共谈判要点》,再根据日前我的一些指示作成方案,对中共提出。”

“是!”

蒋介石:“我拟定的《对中共谈判要点》的核心是什么呢?一是要坚决强调军令政令之统一,再是要严格控制中共军队以十二个师为最高限度。”

“是!”

贵宾楼会议厅内日

张群巡视一遍双方参加会谈者的表情,严肃地说道:“现在,会谈正式开始。我方认真地研究了兄等所提条件,简言之,兄等此次所提条件,距离尚远,有数点根本无从讨论。我等认为,现亟须确定者尚是谈判之态度与精神。”

周恩来:“说到谈判之态度与精神,我方已作了尽可能的让步:第一,认为联合政府既不能做到,故此次并不提出,而只要求各党派参加政府。第二,召开党派会议产生联合政府之方式,国民党认为有推翻政府之顾虑,故我等此次根本未提党派会议。凡此种种,皆为此次会谈之政治基础。”

张群:“恩来兄所谈政治基础,我甚了解。感到困难的是,倘若兄等所提承认解放区的政权,重划省区而治,则根本与国家政令之统一背道而驰了,势将导致国家领土分裂,人民分裂。”

周恩来:“此次所提解放区解决办法,是从让步合作考虑,期使两党不致对立。所以我们坦白提议,要求政府承认我党在地区的政治地位。”

张治中:“所谓兄等所提军队问题,决不可再蹈军阀时代的覆辙,决不可恃其武装向中央要地盘。中共此时如愿放弃地盘,交出军队,则其在国家的地位与国民中之声誉,必更高于今日。”

周恩来:“兄等以封建军阀割据来比拟中共,我不能承认。我以为两党已拥有武装,且有十八年之斗争历史,此乃革命事实发展之结果。”

王若飞:“今日我党客观事实如何?即拥有一百二十万军队,十九个解放区政权,此种事实,如不承认,而要用武力解决,则不仅为今日国情所不容许,而且为我党坚决反对。”

张治中:“中共要促成国家和平统一,而又要政府承认其所造成之既成事实,实不可能。”

周恩来气愤地:“文白先生,虽然今日我等之商谈,系出于平等态度,然而国民党之观念是自大的,是不以平等对待中共的。国民党及其政权皆视我党为被统治者,为投降者,自西安事变以来即一贯如此!”

张治中、邵力子、王世杰、张群哑口无言。

周恩来:“我们认定,打是内外情势所不容许,只能以政治解决。本此宗旨,我党已提出解决问题之方案,不知中央对于此事之解决所准备之具体方案如何?”

长时间沉默,室内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王若飞:“请回答我方的提问!”

张群:“请等待下次会谈!”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关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由此,国共双方开始了艰难而又漫长的谈判!毛泽东或者单独,或在周恩来、王若飞陪同下,或在赫尔利参加下,同蒋介石进行了多次会谈;周恩来、王若飞同国民党代表前后共进行了八次会谈。双方在商谈中,主要争执点仍在军队问题和解放区问题。中国共产党认为:在八年抗战中作出重大贡献的解放区军队应该得到合理的编制,即使在大量裁减后至少也应整编为十六个军四十八个师。而国民党代表仍然坚持蒋介石定的不能超过十二个师。双方意见十分悬殊,相持两周,仍无进展。”

女声画外音:“关于军队数目,赫尔利大使拟议中央与中共军队之比数为四比一。中共为了表示诚意,愿让步为六比一,如中央军队缩编为一百二十个师,中共应有二十个师。关于军队驻地,中共拟将海南岛、广东、浙江、苏南、皖南、湖北、湖南、河南境内黄河以南八个地区军队撤退,集中于苏北、皖北、豫北及陇海路以北地区,此为第一步。解放区问题,双方也相持不下,周恩来与毛泽东商议后,也作出了极大的让步。但国民党代表仍不肯接受……”

贵宾楼会议厅内日

周恩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将中共所有之四十三个师集中驻防于山东、河北、察哈尔、热河与山西大部分,绥远小部分,与陕甘宁边区等七个地区。至于解放区亦随军队驻地之规定而合一。”

张治中:“我们也再次重申:中共军队编制,至多亦不能超过五个军十六个师;即令要设置行营一类的机关,也只可由中央按照军事指挥系统,予以适当之名义,以便统帅指挥。”

周恩来:“关于解放区问题,我们也准备作大的让步。山东、河北、察哈尔、热河四省与陕甘宁边区之主席,由中共推荐;山西、绥远两省之副主席,天津、北平、青岛之副市长,也由中共推荐人士充任……”

张群:“请不要再讲下去了,中央决不接受这样的方案!”

王若飞大声质问:“为什么?”

王世杰:“中共军队悉数撤退至黄河以北,而据有黄河以北之地区,岂非分疆而治,欲三分天下有其一?”

周恩来强忍怒火的特写。

张治中:“兄等所提华北四省主席应由中共推荐,省政由中共主持,此何异乎割据地盘?”

王若飞震怒地指出:“你们把中共比做三分天下有其一的韩信,是错误的!你们把中共比做封建割据的军阀,则更是不能接受的!”

周恩来:“我必须指出:现在政府尚在国民党党治时期,我们何能将军队、政府交与一党政府?因此政府欲求达到统一全国军政之理想,必须采取民主之方式,循一定之步骤,而非可一步登天,一蹴即就!”

邵力子:“那你的意见呢?”

周恩来:“我必须正告国民党代表们:过去在抗战时期,两方商谈可以拖延,问题可以僵持。现在和平建国时期,问题之解决,必须从速,双方商讨不能拖延,亦不容僵持!”

张群等国民党代表愕然。

红岩村会议室内夜

毛泽东驻步大墙下面,他左手拿着一份电报,右手拿着一支香烟望着作战地图沉思。

周恩来大步走进:“主席!一切答案都找到了。”

毛泽东回过身来:“慢慢讲!”

周恩来:“据可靠的内线报告:蒋介石不仅支持阎锡山出动重兵,进犯晋东南上党解放区,而且还在日前亲自送上两册《剿匪手本》,并说:你们在晋东南打得越好,我在重庆谈判的砝码就越重!”

毛泽东:“立即电告刘伯承和邓小平:你们在上党地区歼灭敌人越多,我就越有可能早日回到延安!”

周恩来:“是!延安发来密电,告之美国以接收为名,帮助蒋介石大规模地向华中、华北运兵,并派美军驻守从广州湾到秦皇岛的沿海大城市和交通要道。”

毛泽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啊!”

周恩来:“陈诚及其部下狂妄地宣称:‘谈什么判,布置好了就动手。’因此,在国民党的军队中打的气氛相当浓。”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好!”

周恩来:“据我党情报机构报告,中统公然宣称:不宜让毛泽东和周恩来返回延安,表面是因蒋总统常有国事咨询,实际上是因为毛、周在中共位居头两席,把他们扣留在重庆可在相当程度上动摇中共军心,有利于国军进攻。”

毛泽东蔑视地笑了笑:“有意思,他们把我当成了刘皇叔,把你看做了单刀赴会的关云长了!”

周恩来:“据内线报告:赫尔利即将回国述职,想搞点所谓国共谈判的成绩向杜鲁门总统邀功请赏。为此,他答应蒋介石:亲自出面,向中共代表施加压力。”

这时,王若飞走进:“主席!蒋介石和赫尔利分别通知:明天要接见恩来。”

毛泽东:“好啊!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囤。恩来,明天和他们斗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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