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优雅的环境，墙壁上悬挂着外国名画的临摹版，头顶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抱着萨克斯在那里演奏悠扬乐曲的艺人，一张双人的台桌，赵凡和高亚楠二人相对而坐，举手投足之中高亚楠尽显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反观赵凡一双贼眼徘徊在脸蛋漂亮女人的胸脯、大腿上，遭对方一记白眼之后，悻悻的转回了头。
“穿衣服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嘛。这么小气干什么。”
“拜托，这里是西餐厅，不是洗头房，吃点什么呢？”
高亚楠听赵凡在那里嘀咕着，没好气的道，接着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小马甲，领子上扎着一朵红色的领花，一双黑皮鞋几步走到了身旁。
“先生小姐需要点什么呢？”
“喏，我请客，你点呗。”
高亚楠冲着赵凡道，有人请客买单，赵凡也就不客气了。
“先来十串羊肉串。”
“呃……这个没有……”
“没有？那来几个茶叶蛋。”
“呃……这个也没有……”
服务生脸色难看的道，上班的第一天这是遇到的什么人，跑来砸场子的吗？
“什么都没有还开什么店啊，那来一瓶啤酒。”
“这个有。”
服务生脸都快哭了，这个人还讲不讲道理了，这里是西餐厅，又不是街头卖烧烤的，什么羊肉串茶叶蛋的，这里可能卖那种东西吗？
“这个必须有，在没有告你们去，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赵凡道，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对面高亚楠一记眼镖射过来，干笑了几声。
“别听这个混蛋的，他满嘴胡咧咧，来两杯科罗娜，两份牛排，一份全熟的，另一份……七分熟的就可以。”
看了一眼赵凡，觉得应该惩罚一下这个家伙，高亚楠心里使了一个坏。
“两份份草莓夏洛特，再给我来一杯柠檬汁，记得加冰，暂时就这些了。”
高亚楠对这里像是自己家的厨房一样的熟悉，对于她来说父亲是军区的司令，而母亲是一家公司的经理，经济上一点都不用发愁，一个是战场上的英雄，另一个是商业的女强人，两个怪物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就成了这个除了身体是女人之外什么都是男人性格的高亚楠。
“请问还需要别的吗？本店的葡萄酒比较出名，要不要两位开一瓶？”
服务生推荐道，在同时也是鄙视了一下赵凡，眼前的这位小姐应该是家境不凡，优雅的姿态，迷人的相貌，可惜便宜了这么一个混蛋。
“都有什么酒呢？”
“margaux、波多尔、以及著名的拉斐，不知道您习惯喝那种口味的呢？”
习惯两个字用的比较巧妙，服务生的脑子也不笨，这种看着就是穷光蛋没见过世面的人，肯定是第一次来西餐厅，什么牌子的红酒好喝什么牌子的红酒是什么口味，绝对是一点都不知道，找准了这么一个时机，准备奚落一下赵凡。
高亚楠也是起了兴趣，侧着耳朵听听赵凡能有什么办法来缓解这种尴尬的场合。
“哪个最贵一点呢？”
“拉斐。”
“好，就它了。”
赵凡很痛快的道，所谓的一文价钱一文货，赵凡不懂什么品酒的破事，只知道价钱高的东西，绝对有高的理由，让在那里准备了许多专业知识的服务生，顿时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憋着说不出话，那是相当的难受。
窸窸窣窣从兜里掏了几下，握住服务生的手，朝着他投出一个会意的眼神，服务生垂头看了一眼离开了，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高亚楠有些好奇。遂问道。
“你刚才给他什么了？”
“小费，小费呀，早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出门我就不带钱了，亏了二十块，死条子这算不算用的公款，回头找你们报销。”
赵凡道，嘴角抽搐有些肉疼的感觉。
“条你妹啊，都什么年代还这种称呼，你倒是不客气啊，一瓶红酒就一万多，虽然是我请你，也不至于这么宰我吧？”
高亚楠瞪了赵凡一眼，这顿饭也算是请英雄了，换做是其他人就算是冯局长，都没法享受这般的待遇，西南抗击犯罪团伙，历来是部队里被人说道的故事，在部队里都流传着一个说法，没有去过西南的兵是一个不完整的兵，那一片是一个真正的战场。
赵凡是兵王，在当年的一战当中受过重大的创伤，同时也立下了赫赫的战功，这种人别说其他的，光是部队里给的奖励，足够他一辈子来用，不明白为什么赵凡过上这种平静的生活。
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当年名声显赫的他，突然失踪了，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现如今出现在这样的一处环境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绝代的兵王是否还像当年一样，十年磨剑，一朝成名。
脸上挂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穿着懒散斜靠在椅背上，不像当年传说中的嗜杀，只有那一双眼睛，永远在闪烁着精光，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暗淡却吸引人的目光，忽然之间在高亚楠的心里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赵凡就像是一本书，一本都市的小说一样，百味参杂。
“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来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我长得帅吗？”
赵凡猛然转身，只见高亚楠一只手托着下巴，黛眉微颦，杏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想上来把他扒光了一样，太猥琐了。
回过神高亚楠白了他一眼，赵凡是国字脸、短发，颧骨高脸型偏瘦，眉如星剑眼似鹰，高耸的鼻子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说帅也算不上，高亚楠遇到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赵凡连中等的都排不上，只能说还行。
“你为什么不选择当兵了？”
兵这个字从高亚楠的嘴里说出来，令赵凡的内心一怔，眼神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接着又恢复了正常，淡笑着道。
“累了……”
两个字如同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赵凡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沧桑，一种对尘世的厌倦之情，仅仅是两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感情，高亚楠愣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来问赵凡，只是能够感受到赵凡话语里带着的那种哀伤。
“先生小姐，你们点的餐。”
服务生端着托盘，将之前他们点好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高亚楠接过一杯柠檬汁，举着高脚杯嘴唇轻启抿了一口。
“一个从部队里消失了的特种兵，如今在这大都市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房东，说出来的话外界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够相信，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到底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厌倦了当兵的生活？”
赵凡没有回答高亚楠的提问，看着眼前泛着细小气泡的扎啤杯，这样的一幕似曾相似，现如今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猛然举起杯子一口气灌到底，冰凉的啤酒冲击着肺腑，同时也刺激着赵凡的脑海。
“为了尊严，为了死去的那些兄弟，我是不是一个兵无所谓，只要我是赵凡就行，只要我活着一天，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为他们复仇的，在部队里我受到的限制太多了，因此我选择了离开，只有在外边，我才能和他们斗下去。”
赵凡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这样的话只有何欢在的时候他才会说起，不过高亚楠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这个女人也是从部队里走出来的，没由头的赵凡很相信她。
“当年……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亚楠面对着此刻坐在对面的赵凡，内心竟是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赵凡红着眼眶，眼角有些湿润，不再是那种混混的模样，此刻的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六个，六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被留在了西南，永远的回不来了，八个人的小队除了雷神和我之外，你们没有进入过战场，所以也不会有这种感觉，白天还在嘻嘻哈哈嬉闹的战友，过一会就成了一具尸体，那种感觉简直像是进入了地狱一样。”
落泪了，这是从离开部队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落泪了，一只玉手夹着一张纸巾，递在赵凡的面前，赵凡擦了擦眼角，紧接着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将脑子里的仇恨，转化成复仇的动力。
“我能体会到！”
高亚楠在心里说道，什么叫做兄弟，兄弟这个词对于当兵的人来说印象才是最深刻的，对于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人，过命的交情才是最为珍贵的，那是一种任何东西都无法交换的友情。
端起扎啤杯，高亚楠不顾自己的形象，学着赵凡的样子一口气灌到了底，苦涩、辛辣冲击着一个人的感觉，宛如一段往事一样，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献佛，并请佛说法。可是，释迦牟尼如来佛祖一言不发，只是用拈菠萝花遍示大众，从容不迫，意态安详。当时，会中所有的人和神都不能领会佛祖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言为笑。
忽然高亚楠理解了，为什么赵凡会成为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