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祭月的风波近期像是在天界平息了下来,洛子予再未提及有关祭月之事,也不知是有了确切的消息还是已经完全没有头绪,反正这件事就这样压了下来。
未央时时会去看凡音,唤她几句,可她固执的躺在结界内当一具再无仇恨的死尸。有时未央气急了,威胁道:“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可不帮你去找那茫茫人海里的一人了。”,凡音依旧不为所动,未央拿出那只碧雀绒的小鞋暗暗叹道:那个人究竟在落雁山的什么地方?后来未央再探凡音时,还能偶尔遇到洛子予。
除去看凡音,未央剩下的时间多半花在了练剑上,因为上次洛子予见了她耍的昆仑八绝,留下三个字,还不够。洛子予眼里的世界很大,见得太多,这些在未央眼里算极好的在他那也不尽完美,未央世界小,她想那就继续练好了,只要他的眼里还有她,她就慢慢变好,这就够了。
绝在一角默默看着未央轻盈曼妙的身姿,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单纯下去对你会不会更好?
天帝在房间内独自养神,他来了,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巧妙地穿过重重看守,这样慢慢走进,悄无声息。
“你果然不是魔族中人。”,天帝睁眼,深呼一口长气,慢慢的说着。他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出魔族的气息,况且能这般轻松进入他的寝宫之内,如若不是天界之人,还会来自哪呢?
“为何不摘下面具说话?”,天帝继续说,坦然平静没有一丝惧意。
“你现在没有资格要求我。”,绝走到天帝身侧,拿出一把匕首架于天帝颈项。
“你是无法得到的。”
“这也由不得你。”
绝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了力,刀锋刺进老者皮肤,流出些许血液。伸掌,血液悬在绝掌心上空。匕首收回,在他眼跟前一拂,天帝昏睡过去,没有丝毫反抗。绝直径打开一只小匣,三生石安安稳稳的躺在其中。绝望了那位老者一眼,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般费力,也许他费尽心思要的只是不让他过的太好。血滴落,三生石发出耀眼彩色的光芒,绝将天帝最隐塞的记忆一览无余,看遍,绝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没有呢?
“我说过你得不到的,”,天帝缓缓睁眼,绝暗笑,他还是低估了他的能耐。天帝缓缓起身,伸手似想摘下他的面具,绝往后退了一步,就算是到了如今不能再回头的地步,他也没做好直面这位老人的准备。天帝笑笑继续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绝的反应显然是有点吃惊,刚想走,天帝问道:“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绝哼笑两声,道:“杀你,我会的。等到我手里有足够毁掉你整个天界的筹码,我自会杀你。”
“你一心想要放出刹世,你又知不知道使用者稍有差池是会被刹世反噬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整个三界陪你冒险?”
“反噬?为什么?这些自然是,没你更清楚的。”,绝咬牙切齿,他的憎恨透过唇齿,化为字眼让天帝有一瞬的心惊。绝很满意天帝的反应,大笑离去,天帝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叫人即刻去通传战神洛子予。
但愿是他的错觉才好。
洛子予接到消息,急忙赶往凡音住处,果不其然,他大概是发现了凡音如今同死人一般的情况,所以在洛子予赶来时只留给他一个飞速离开的背影。
“给我彻查整个天界!”,
“是!”
未央正专心练剑,忽而一人影闪过,未央还没看清来者的面容,剑已经刺了出去,正中他的心怀。
“北宫!”,未央吓得扔掉手中的剑,扶着北宫坐下休息,焦急的问:“没事吧,你怎么不躲啊?”
北宫额头冒出细汗,捂着伤口,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渗出,哭笑不得,“傻瓜,没想到短短数日,你剑术突飞猛进,我倒是想躲,可也得躲得开啊。”
未央细心的帮北宫擦汗,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去帮你拿药。”,未央刚起身又被北宫拽了回去,笑道:”我没事,你虽然动作到位了,可还差点力道,现在只是伤了皮肉,休息片刻就好。你的剑要是再重一分,那我就不劳你救我了。”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北宫逗着,未央破涕为笑,抹掉眼泪嗔怪着。过会想起来,拿出一只做工精细的香囊,递给北宫。北宫接过仔细瞧瞧,笑道:“看不出来,你平时大大咧咧的,居然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上次天蚕扇是还我的二两银子,这次又是为何?难不成是想私定终身?”
“你说什么呢!”,未央羞得直起身子,脸微微红。北宫暗笑,将香囊凑与鼻前,清新淡雅,脱尘雅致,确实好闻,是花了一番心思。
“这是段汲枫的小师妹云清让我转交与你的,嗯,她好像说是误闯了你什么地方,用来赔罪来着。”未央解释着,北宫的笑容却僵硬了些,将香囊还回未央手中,道:“云清姑娘有心了,代我跟她道声谢,至于这香囊就不必了,上次的事让她不必介怀。”
“啊?”
“未央,如果你愿意,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所有,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愿意吗?”
北宫眼神太过炽热,话语太过突然,未央脑袋还一片空白。不远处神树的背后,一个清丽的身影慢慢转身,背倚着树干,可能是伤口太疼,云清望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滑落好多的泪。那只手曾经为了绣出好看的花样而被针扎起点点血珠。可现在针哪是扎在指头,分明次次入心头肉。心口撕心的疼,云清按住那道伤口,血染了水袖一片耀眼的红。
无论未央怎么回答,她注定是输了……
未央尴尬,转身要逃,北宫一把拉过,拥她入怀,香囊不慎掉出,落在未央瘦小的影子处。北宫贪婪的享受这一刻,其实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该问的,这样只会将他们两人的交集越拉越远,可是他忍不住,挣扎着,万一,万一未央是喜欢他的呢。他好想永远怀抱着这个小小的身姿,他现在走的路远不及拥有她来的值得,可是,命运怎么让你如此便得了成全。
北宫眼紧闭着,阻挡泪水的滑落,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取代不了他,五百年前是,现在依旧是,这是命里注定,只是,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瞬是让他取代不了的呢?”
“五百年前……”
北宫放手,未央愣愣的在原地 。
为何要说五百年前,为何有一种很悲伤的心绪涌来,我可还是那个只修道得体两百年的许未央?
一支冷箭飞射而来,北宫靖轩微微扬臂,箭被挡于结界之外。时间犹如一瞬静止,他此刻看着未央的眼神好复杂,像是一种诀别,他说:“只希望这世我们活得都不要太悲伤。”
结界骤然扩散,冷箭反射回去,下一秒便被支离。北宫站的笔挺,对上那方着玄色战袍的人,冷冰冰,蔑视世间万物,目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分不清是喜是怒,好像丝毫未被所动,北宫突然大笑起来。
“神将别来无恙,”,北宫望了未央一眼,她此刻正望着洛子予出神,想必还在纠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北宫收回笑容,暗嘲:有用吗?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北宫一把环握未央的肩膀,带着微微挑衅的语气继续说道:“方才真是失态了。”
洛子予目光凌厉的盯着未央一步一步走来,未央不敢直视,闭眼垂头,心里一阵悸动,竟是如此熟悉。
决天涯边,他曾如此决绝的望着自己,一步步的将自己逼的退无可退,乱发间自己的双眼早已被眼泪迷花。虽看不真切,但心情却能如此深切的感受到,那个我又是谁?
未央顺着眼中的自己,一步步后退,想摆脱眼前这幅景象,她又看到了,看到这些令自己痛苦的东西。
一道剑光闪过,血色凄寒,逐渐布满黑色的眼睛里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忆萧!”,未央抱头睁眼大喊一声,在眼跟前的洛子予陡然停住自己脚步,死死的盯住未央的眼睛。
未央大口喘气,对洛子予摇摇头,她真的不知为何会看到这些。
北宫嘴角扬起一丝邪笑,洛子予伸手,未央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洛子予将手在半空僵持片刻,忽而一把抓住北宫滑落在未央臂上的手掌,拉离一边,放于北宫胸口的那道伤处,冷冷问道:“神君的伤是从何而来?”
北宫靖轩眼里染一丝笑意,缓缓答道:“方才未央练剑,本想和她比试一番,一时疏忽大意,竟负了伤,多谢神将的关心。”
“那倒不是,祭月失窃 ,我等怀疑是天界出了某些不轨之徒,今日又有一嫌犯贸然闯入天帝住处,妄想用三生石窥视我天界机密。在嫌犯逃往之际,重兵层层包围,祸斗神君与之一战时,在此嫌犯心口刺了一道,此时嫌犯已逃,我要即刻抓捕才行啊。”
“那子予神将是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