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哈哈一笑,随着阿宁一路上楼去了。阿宁身旁那个婢女走到老鸨跟前,低声道:“妈妈,这几日小姐就不再见客啦,请你都回绝了他们罢!”
老鸨不敢拂逆,连连道:“好,好。”
二人进到屋中,由阿宁端来水酒,递给韩馥一杯道:“公子请用。”
谁料韩馥哈哈一笑,绰手就将阿宁揽在怀中道:“这样喝酒才有意思。”
阿宁眉间怒色一闪而隐,嗔道:“韩公子,你也为未免太心急了。”
韩馥嘿嘿笑道:“这算什么?瞧见你这么美的女子,我不心急才怪哩。”
阿宁白了他一眼啐道:“我面纱还没摘呢,你怎么知道我美?”
韩馥摇头晃脑道:“正所谓闻香识美人,阿宁你身上的香气快把我骨头都熏软了,怎么能不美?”
阿宁嗤嗤一笑道:“公子就会哄人。”
韩馥眉头一扬,伸手便去揭她面纱,阿宁不躲不闪,任由韩馥大动手脚。韩馥先是在阿宁凝脂玉的脸上捏了一把,这才将面纱取下,他一瞧,不禁叹道:“果真是美人!”
面纱之下,阿宁瓜子小脸,樱唇似火,柳眉如烟,云髻峨峨,正自巧笑嫣然。
房中,烛火正旺,韩馥将阿宁揽在怀中,上下其手,不多时便弄得她满面绯红,娇喘连连。韩馥只觉小腹处一股邪火乱窜,几欲从体内冲出,他瞧了眼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婢女,说道:“阿宁,你叫她出去罢,免得坏了咱们的好事!”
阿宁看了那女子一眼,道:“阿绿,你先出去罢!”
那女子一怔,怒道:“蛇……”
阿宁面色一变,寒声道:“要你出去就出去!”
那女子冷哼一声,咬牙出去了。
阿宁这才转过头来,盯着韩馥的面颊,眼波流转似有异彩闪过,她呵气道:“韩公子,你要做什么呀?”
“嘿!”韩馥一把将阿宁抱起,向床头走去。阿宁娇笑,顺手将桌上油灯扑灭了……
名叫阿绿的女子被阿宁赶出,她心头怒极,忍不住低声道:“姓韩的你也敢出手,要是让主人知道了,咱俩都没的活了。”
话音未落,只听屋内“轰隆”一声,继而传来阿宁尖叫。阿绿暗叫不好,当即破门而入,将油灯点上,却见韩馥爬在床头,呼呼大睡,而阿宁则是面目苍白,嘴角含血,倒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
阿绿赶忙跑到阿宁身边,将她扶起道:“蛇女,发生了什么事?”
阿宁伤势不重,挣扎起身道:“这下我可懂了,这小子天赋异禀但至今都未曾被人发现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
龙莲皱眉道:“为什么?”
阿宁缓缓伸出手臂,只见她白玉似的胳膊上,赫然焦黑了一块,龙莲凝神望去,发现她的伤口处隐隐有青光溢出。“这是……”龙莲眯起了眼。
阿宁点头道:“你猜的不错,这就是‘拜天宫’的独门绝技‘灵言障’。”
“嘶!”龙莲倒吸一口凉气道:“莫非是那人来了?”
阿宁摇了摇头道:“不会,这灵言障年代久远,少说也有十年时光,那时候他还未成名世上,绝不是那人的手笔。”
阿绿点点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将他就这么放走了?”
阿宁冷笑道:“笑话,咱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个宝贝,哪有不收的道理?”
阿绿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几丈红绫道:“我现在就将他绑了带回教中!”
阿宁面色一变,怒道:“你疯了?若是打草惊蛇,惹到了沈蝶衣,你我哪还有命在?”
龙莲道:“那该怎么办?”
阿宁思索半晌,冷笑道:“这也好办,我听说这小子身旁有个仆人名叫崔三,他在这红袖苑中有个相好的叫‘小桃红’,咱们只要买通了小桃红,给他吹一吹枕边风,不愁他不鼓动这小子外出游玩。待他走的远一些,咱们就动手绑人,等主人将他也炼成‘魂奴’后,就是沈蝶衣本领再大,也无济于事了!”
阿绿登时喜道:“这法子好!”
阿宁得意的笑了笑,盯着韩馥那俊俏侧脸叹道:“只是可惜了,若是能与他合籍双修,说不准有一朝一日咱们能翻过身来当主子哩。”
阿绿呸了一声道:“痴心妄想,若是主人知道了咱们知情不报,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阿宁不以为意笑道:“这有什么?魂奴一成,五灵皆隐,主人本领再大,还能瞧出他的底细么?”
龙莲道:“就算你真如你所说,但你就不怕主人将你投入‘炼魂池’么?上个月翔剑那一档子事,你还没忘了罢?”
阿宁一听‘炼魂池’三个字,登时俏脸煞白,身子不住哆嗦,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她默然半晌,才道:“就算你说得对,但是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反客为主么?难道你就宁愿一辈子都做她的奴隶?”
“嗬!”阿绿笑了:“你我从小为奴,我都记不清自由身时是副什么光景了,反正主人对咱们不错,咱们只要尽心竭力为她办事,她又不会亏待咱们……还想那么多作甚?”
“你可真没出息!”阿宁怒道,“等主人将他练成魂奴,破去灵言障,我一样能和他合籍双修,到了那会儿,你可别求我给你分一杯羹!”
阿绿面色一变,啐道:“谁要和他做那等不要脸的臭事了?”
阿宁冷笑:“口是心非。”
龙莲不语,过了一阵才道:“更何况,你没听这里边的女子说么……这小子根本不行……”
“哈!”阿宁笑道:“你懂什么?他有灵言障在身,女子根本无法与他交合,这小子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那些妓女八成是被灵言障反噬,打昏了过去,这才私底下乱编造些谣言。”
阿绿哼了一声,知她说的不错,也就不再反驳了。
阿宁笑笑道:“将来呀……我一定要这个小子为我疯狂……”
阿绿不答,瞧着韩馥熟睡的面容,想起阿宁方才说的那番话,羞臊之中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黑暗中,分明有道亮光一闪而没,小游擎着一面古镜,笑嘻嘻道:“小姐。”
那人“嗯”了一声,接过镜子笑道:“你且准备准备罢,好戏就要开始了……”
翌日伊始,红日破土,韩馥才悠悠醒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发现正躺在家中大床之上。韩馥只觉头痛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这时正巧沈蝶衣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到韩馥苏醒,气鼓鼓道:“你可算醒啦?”
韩馥扶着额头,没好气道:“你来这作甚?”
沈蝶衣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能来么?你昨夜是不是又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韩馥呸了一声道:“老子想去哪还要你管?”
沈蝶衣冷哼一声,将毛巾蘸水打湿了敷在韩馥头上道:“幸亏你昨天幸运,没出什么事,若是出了问题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韩馥满不在乎道:“在这粟海城里,谁敢惹老子?除非他活的腻了。”
沈蝶衣也不理他,自言自语道:“你就犟嘴吧,到时候叫人发现了那个秘密,我看你怎么办。”
韩馥一怔,奇道:“什么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沈蝶衣心中突的一跳,瞪了韩馥一眼,正巧崔三进来,她赶忙道:“崔三,你在这照顾他罢,我可要回去了!”
崔三对沈蝶衣颇为忌惮,赶忙将水盆接过,千恩万谢的将她送走了。
韩馥瞧着奇怪,忍不住问道:“崔三,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怎么半点也没有印象?”
崔三道:“回公子,你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是阿宁姑娘派人将你送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韩馥想了想,顿觉不对:“那你人呢?”
崔三面色一变,嘿嘿笑道:“少爷……我……我那啥……”
不用他说完,韩馥已明白大半,没好气的瞪了崔三一眼道:“那小桃红有什么好?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下次少爷给你找个更漂亮的。”
崔三登时不服气叫道:“少爷,我和小桃红那叫真爱!别的女人来了我也不要。”
“嗤。”韩馥鄙夷笑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要是窑子中能找到真爱,那老子就他妈能当神仙。”
崔三不服,还要再说,韩馥却摆了摆手道:“得了得了,你不愿听少爷就不说了,老子怎么回家来了?我不是该在红袖苑么?”
“你忘了么?”崔三哼唧道:“少爷昨天醉的跟死猪似的,被我抬回来啦?”
崔三嬉皮笑脸道:“少爷你肯定是昨天太开心了,这才有了妄想。”
韩馥一拍脑门道:“原来如此。”他想了一阵,又问道:“阿宁姑娘呢?”
崔三道:“您昨晚醉的太厉害,阿宁姑娘那是留不住您啦!不过她昨日留下了话,说三日之后约您去西北三百里的粟海泛舟饮酒,公子你要去么?”
韩馥眼神一亮,喜道:“佳人有约,自然要去!”
崔三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等下便去回复阿宁姑娘。”
“快去快去!”韩馥招呼道:“少爷头疼得很,要再睡一会儿。”
送走崔三,韩馥就又爬上床,他这一觉睡的极为难受,梦中总有双眼睛在他脑海中晃来晃去,叫他不得安稳。直到下午时分,日薄西山,韩馥才渐渐转醒。
他肚中咕咕直叫,已是饿的前胸贴了后背,无奈之下,韩馥只好起床,亲自去厨房找些吃食。此时还未到晚餐时候,厨房中下人还未动手做饭,只有零零碎碎昨天留下来的剩菜。但韩馥饿极,已顾不得许多,风卷残云般打扫了许多。
他正狼吞虎咽吃着,忽听一个奴婢惊喜叫道:“快看!是金兔子!”接着,就传来断断续续的笑闹声。
韩馥虽是家中大少,但也到底是个少年,孩童之性未泯,他听众人笑的开心,忍不住走了出去。却见几个奴婢笑闹成一团,正追着什么东西跑。
韩馥奇道:“你们在玩什么?”
众人闻言一怔,立即恭敬道:“少爷!”
韩馥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娘不在,不必来这一套,快快告诉我,你们在玩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胆大的婢女道:“回禀少爷,我们在追兔子。”
“兔子?”韩馥一怔,笑道:“这可奇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那畜生在哪?”
婢女用手指去,韩馥顺着一瞧,只见一个通体金灿灿兔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金色的?”韩馥奇道:“兔子都是金色的么?”
那婢女摇头道:“这种样子的兔子我倒是第一次见,也不知打哪来的……”
韩馥一听,登时来了兴致,笑道:“有意思,看少爷替你们捉了他!”说着,他便挽起袖子,作势要捉。众人见了,一边劝他,一边识趣散开,毕竟谁也不愿惹了这个煞星,若是弄得韩馥不快,天知道他要怎么惩罚你。
韩馥哈哈一笑,双足发力,朝那兔子扑去。谁料金兔子身法奇快,一个纵跳就避过韩馥,只听“啊呦!”一声,韩馥已摔倒在地。
“少爷!少爷!你没事罢?!”众人大惊,赶忙围上来问。
韩馥又羞又痛,竟被那兔子弄得起了争胜之心,他一把将众人推开道:“都闪开!今日老子若是捉不到你,我就跟你一个姓!”
话音未落,韩馥就又冲了出去。可兔子狡猾,无论韩馥怎么追,也是碰不到它半点毫毛,不由得气的韩馥哇哇大叫,心中发誓要将这兔子烤了喂狗吃。
忽然,那兔子纵身一跃,竟不可思议的跃出墙外。韩馥眉头一挑,冷笑道:“死畜生,少爷今天非要把你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