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瑭盯着唐阿蒙,脸色愈沉,唐阿蒙见状不对,转身便要溜回屋去,却听身后百里瑭忽然冷声,“你现在的样子若叫外人看见,那些人断不会说是我百里府没教好,而只会说把你养大的人没有教你何谓规矩。”
唐阿蒙脚步一顿,转身,娃娃脸带了不快,“你说谁?”
“看到你,本王便能想象那个叫唐木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百里瑭说得不屑一顾,却叫唐阿蒙听得一阵抓狂,“不准你说唐木的坏话!”
唐木才不是什么都没教过她,他有说过她,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睡觉的时候不要踢被子,他教她读书,教她写字,教她射飞镖。
唐木说,他教给她的都是实用保命的东西,她会的全是唐木教的,唐木没教的,那就是没用的东西。
“你这样做,本王便这样看,你继续撒泼不懂教养,本王只会认定唐木此人就是个不过尔尔的贩夫走卒。”百里瑭不是不知道唐木此人在唐阿蒙心里的重要性,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要这么说,说到底,要让唐阿蒙乖乖受教,只能拿唐木来激,但是百里瑭不知道的是,激将法,对别人而言可能有效,但以唐阿蒙的逻辑思维而言,只会认定百里瑭在故意说唐木的坏话。
说唐木坏话的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碧王妃过来的时候,就见唐阿蒙红了眼似的冲向百里瑭,百里瑭脸色不动,只唤,“擒风。”
擒风早在唐阿蒙冲过来的时候便挡在跟前,谁知唐阿蒙一道粉末洒出,擒风一时不查竟中了招,唐阿蒙趁机闪过擒风,直接扑向百里瑭。
百里瑭见唐阿蒙蓦地冲到跟前,转身欲闪,却被唐阿蒙一眼洞悉,蓦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挂到百里瑭的身后,双脚死死缠住他的腰身,双手则勒着他的颈处不放,“不准说唐木坏话!”
百里瑭被冷不防勒住,唐阿蒙眼看着娇小,但是手劲却不小,好不容易将她勒在颈处的双手拉开,她又死死扒住他身子不放,百里瑭伸手想要把人拽开,没料那人却是紧紧扒拉着不肯松开,原本负责教化的齐嬷嬷见着,当即领着婢女过来想要将人拉开,碧王妃见状,生怕唐阿蒙有所闪失,便也跟着赶了过来,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不堪。
百里瑭扯着自己身上那个无赖,俊脸已经沉到了谷底,冷眸一扫,沉声唤道,“带雪,含霜,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拉开!”
带雪含霜闻言,立即上前,一人一边同时伸手,齐齐用力将唐阿蒙从百里瑭身上扒拉下来,却听撕拉一声,百里瑭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
唐阿蒙方才脑热,这会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冷静了一些,眨眨眼,看看百里瑭那被扯破的半边袖子,再看看自己手中抓着的一块碎锦,好半晌才终于找回台词,“所以说,不要贪小便宜买这种容易被撕破的料子嘛……”
百里瑭嘴角狠抽,声音阴沉得接近诡异,“听你这意思,敢情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唐阿蒙摆摆手,讪讪道,“没关系,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
“你……”百里瑭牙口一抖,刚要发作,却见碧王妃已经扑身挡到唐阿蒙身前,一副保护小鸡的母鸡模样,对着百里瑭却是低叱,“瑭儿,说到底也是你先说了唐木的坏话,阿蒙才会如此生气,你怎么还敢这样欺负妹妹?”
百里瑭闻言,俊颜微颤,却是薄唇紧抿,垂下了目光。
唐阿蒙原还有些幸灾乐祸,此时听到碧王妃如此护短,再看百里瑭,眸底隐着自嘲,面上是越发的沉漠,看着竟是格外的受伤。
唐阿蒙虽然也觉得百里瑭说唐木的坏话不好,但是现在看他这样,心里却觉得难受。
就算是袒护自己的亲生女儿,碧王妃这样,对百里瑭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她忍不住拉拉碧王妃的袖子,“娘……其实,你这么说哥哥真的不大……”公平。
“额娘教训的是。”百里瑭顺敬的声音蓦地打断唐阿蒙的话,唐阿蒙看着他,说不出他是哪种表情。
不是生气,也不是悲伤,似乎,在碧王妃面前,他便只有一种表情——
永远的顺敬,将所有的不满都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积累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