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很想念他吗?”碧王妃脸上微黯,看着唐阿蒙语气略带了酸味,唐阿蒙却没注意,只是干脆地点头,“恩!很想!”
碧王妃只觉心头一阵委屈,伤感袭满胸腔,但转念一想,那人如今下落不明,以后也未必就会出现,如今在乐儿身边的是她,若她跟这个将她养大的恩人斤斤计较,反倒会叫乐儿觉得她小气。
思及此,碧王妃面上一松,拉着唐阿蒙,一脸宠溺地点点头,“娘无论如何都感谢那位叫唐木的,乐儿既然想改名,咱们就改,三日后府上会专门设宴正式告诉大家你已被寻回的消息,到时娘再正式为你更名。”
“恩,娘真好!”唐阿蒙笑眯眯地点头,见她笑了碧王妃也跟着笑得满足,好半晌,才终于不舍地起身,“那乐儿……阿蒙你早点睡。”
看她那万般不舍的样子,唐阿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冲碧王妃道,“娘,我明天早上想吃甜酥馒头,你明早做给我吃好不好?”
碧王妃闻言,脸上顿时亮起光芒,一脸欢喜地连连点头,“好好,娘明天一早就给你做甜酥馒头,等你起床了就能吃了。”
唐阿蒙点头,作势要躺下歇息,碧王妃看她躺下,面上笑得甚是满足,总算安心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唐阿蒙才猛的从床上弹起身来,望着门口的位置,长长舒了口气。
唐阿蒙深深觉得,就算潜入戒备森严的总理府暗杀政要都没感觉这么艰难过,她从来没被一个人这样小心捧着,自己说的每个字,每个眼神,她都会很紧张地看着,她稍稍皱眉撅嘴,她就会很不安,虽然被这样重视,但是……
唐阿蒙不习惯,很不习惯。
走下床,唐阿蒙这才细细打量房间,这个疏花阁据说是过去百里乐住的屋子,这些年来,碧王妃每日命人打扫,时不时布置一番,所以唐阿蒙直接就住进来了。
衣服是原来就有的,从三岁到十八岁,闺中小姐喜欢的款式料子,春夏秋冬,首饰玩意,无一不差,满满的几大箱子。
镶翠柳木的梳妆台,明珠绣制的牡丹屏风,还有那挂满墙壁的各色扇子,文扇,绣扇,团扇,蒲扇,各色扇子,应有尽有,只是因为百里乐小时候喜欢跟着扇子摇头晃脑。
这就是别人常说的家吗?可是在唐阿蒙心里,那些年只有跟在唐木身边才是家,想起阿木,唐阿蒙眼内又是一阵酸涩想哭。
夜莺又啼,窗外有凉风吹过,唐阿蒙猛地转身,却见百里瑭不知何时坐在榻边,一身玉色长衣,如月冰贵,却形如鬼魅,无声无息。
“你来干嘛?”
“来瞧瞧你和额娘相处如何。”百里瑭声音冷淡,眸如乌玉,“你倒是懂得怎么叫额娘安心。”
“什么安心?”唐阿蒙不解。
“你方才让额娘明早为你做甜酥馒头,不就是为了让她今夜安心?”百里瑭说着,却见唐阿蒙眼珠子溜溜,“哦……那是因为我明天真的想吃甜酥馒头。”
百里瑭忽的脸色微沉,声音冷涩,“言下之意,你是将额娘当做使唤妈妈了?”
唐阿蒙顿时面上讪讪,“其实你到底来干嘛的?”
“哼。”百里瑭一声冷哼,忽然朝帘外一拍掌,屋外立即走入两个丫鬟,面若芙蓉,步履沉沉,神态间却不像是一般的丫头。
“带雪,含霜,从今日起你们就跟在郡主身边伺候。”百里瑭如是说着,凤眸转过唐阿蒙,眸底敛了光色,薄唇掀动,语线分明,“记着,要寸步不离。”
“是。”两位姑娘齐应,声音脆沉,眉目间却隐着几分犀利,这便是要监视她的意思了。唐阿蒙一双大眼如珠,乌溜明亮地在两人脸上转过,然后冲百里瑭笑了,“哥哥对我真好,还特意派两个姐姐来保护我。”
不说照顾,却说保护。
百里瑭闻言,凤眸微深,她竟看出来了。
带雪和含霜确实不是普通的丫鬟,要说百里瑭身边有五大近卫,明卫擒风,自幼相随,武功高强,暗卫穿云、葬雨,专为奔走暗处,而带雪和含霜,则是长居府中,负责监察府内。
所以,当百里瑭命两人照看唐阿蒙时,带雪和含霜还不甚理解。
她们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两大近卫,竟同时指给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但她既然能够一眼瞧出她们的不同,这姑娘想必不似她表面所见的那般单纯无害。
“既然你看出来了,本王也就不拐弯了。”百里瑭换了个姿势,姿态慵懒,“她们两个在你身边,没有坏处,只有好处,至于是什么好处,你日后会知道的。”
“她们能帮我找到盒子吗?”唐阿蒙如今关心的事情只有唯一的这个。
听她提起盒子,百里瑭眸色微沉,“本王派擒风回过雨花楼,并没有你所说的盒子。”不止没有盒子,连那晚擒风寻来用以做解药的花魁亦没了踪影,至于那花魁和她之间有何关系,他自会让擒风查个究竟。
唐阿蒙听说盒子不在,登时一脸紧张,“为什么不在?我明明把它丢在那里了。”
“雨花楼人多手杂,兴许被人拿走了,无需着急。”百里瑭随口搪塞,话锋一转,“眼下,你只需认真准备三日后的宴会。”
“准备?”唐阿蒙想了一下,眼眸一亮,“要出门买宴会穿的衣服么?”
带雪和含霜不说话,百里瑭面无表情,“明日你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