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楼船破开大河,急速前行,水声哗啦,青绿江水翻腾,裂出两条斜长的白练。
李风扬思绪纷飞,吹着舒爽的春风远眺,两岸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虚空斗转,黑白楼船表面升起一片透明的光幕。船身忽地一震,继而飞跃起来,竟是脱离了水面,冲破虚空,开始飞行。
“仙魔城是在小天地中!”李风扬心道,他有些意外,但细想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四周景物诡异地扭曲着,流转梦幻琉璃般的光彩,很不真切,唯有一座巨大的城池,无比凝实,坐落在远方,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上古魔神。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李风扬转身,只见是一名清秀的白面小生,老远就冲着自己挥手,道:“在下阳池派弟子周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李风扬还未应答,附近众人就如炸锅般议论开来:
“阳池派,莫非就是沧州六道之一的仙道大派?”
“难道还有第二个阳池派不成,只是这般大门派的弟子怎么会屈尊降贵,与我们一起参加考核?”
“对啊,与其加入仙魔卫,还不如在门派驻地潜修呢。”
“或许是专门来历练的吧。”
…………
白面小生周维一一向与他打招呼的人见礼,他始终带着微笑,温文尔雅,随后从容走向李风扬。
李风扬可不知什么沧州六道,更不晓得劳什子阳池派。然而当他第一眼看到周维时,便知此人绝不简单,并且他莫名地觉得周维很熟悉,但他又能够笃定,双方以前从未见过!
这种古怪到极点的感觉,不禁让李风扬挑了挑眉头,说道:“兄台不敢当,叫我李风扬就是。”
话音未落,就不再多言,兀自转身,趴在栏杆上。
周维微微错愕,一愣神后,走到李风扬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仙魔城已经遥遥在望,高大的城池漆黑一片,宛若铜铁浇筑而成,浑然一体,城门紧闭,却有肃杀的气息流动出来,森寒冷意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墨色城墙熊立,充满威严与沧桑,其上的刀伤斧痕,如时光长河斩落的痕迹,整座城池都散发着浓厚的杀意,它根本就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名杀到鲜血干涸的不死战士!
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巨城,李风扬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
就在这时,有人叫道:“传说中的仙魔城啊,好想进去看看,即便没有通过考核,我张九也要在城里留下到此一游的见证!”
张九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留着两撇小胡子,颇有些趾高气昂,他自得地说道。
忽地有一道乌光射来,穿透楼船的光幕,笔直地射中张九。张九怔了一怔,瘫到在甲板上,他的身体开始淡化,从心口蔓延到四肢,阵阵刺鼻的白烟冒出来,张九的面部因恐惧而扭曲,不消片刻,他的其他部位都蒸发了,只剩下一个半透明的头颅。
“这是怎么回事啊,谁,是谁在拉我!不!我不想死!”张九忽然大叫起来,“砰”地一声,他的头颅爆裂,乳白色的脑浆与鲜血四溅。
楼船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逃离先前张九所在的位置,似乎有阵阵阴风回荡开来,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刚才每个人都清楚的看到,那道乌光是由仙魔城自主射出的,它真得是活物?
“嗒嗒嗒,嗒嗒嗒……”
银胄卫士走出来,嘲讽似地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想进仙魔城,也不想想自己是否有资格!”
“即便是我,都进不了仙魔城啊!”他长叹着,随即又命令道,“下降吧!”
楼船轰然坠落,巨大的反震力使得众人摇摇晃晃,险些摔倒,然而当光幕打开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跑出去,没有一个敢久留。
李风扬与周维走在最后面。
周维笑道:“李兄,与你相处,很愉快啊。”
他突然加速,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李风扬偏了偏头,觉得莫名其妙,他下了楼船后,便看到仙魔城外,有一座高有三十米的巨型传送阵,已有九名银胄卫士站在传送阵旁等待。
一名银胄卫士带领三百人,李风扬万万没想到,此次参与考核的人数,竟足足有三千之巨,虽然没有一个修为是超过命源六重的,但这也是一个庞大到恐怖的数字。
“应该是从其他郡城,统一汇集到这里的吧,就是不知通过考核的人,能有多少?”李风扬正想着,便听到十名银胄卫士齐声喊道:“集合!”
人流如潮水般涌动起来,杂乱无章的聚成一堆,李风扬除却与卖馄饨的老汉以及周维打过照面外,其余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嘈杂的人潮之中,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这种情绪很快又被压下去,他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有力。
十名银胄卫士中,走出一名,俯视着三千人,覆盖在头盔下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波澜,他高声喝道:“肃静!”
喝声如雷霆,银胄卫士背后仿佛出现一片尸骨沉浮的血海,他一个人的声音,竟盖过了三千人杂乱的交谈与议论。
这就是白银仙魔卫的威势!
耳畔嗡嗡作响着,三千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白银卫士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次考核,时间限制为三个月,最高修为限制为命源六重,地点为禁神海岛,岛中藏有六个特殊物品,找到它,并且活下来,就是通过考核的证明!就能够加入仙魔卫!”
三千人中,筛选六人,恐怖的考核!
然而,未容众人提出异议,十名白银仙魔卫同时举起右臂,每个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枚古朴令牌,令牌中射出一道炽烈的光,融入巨型传送阵中。
与此同时,仙魔城中亦冲起乌光,与十道炽光汇合。
在刺耳的轰鸣声中,巨型传送阵一阵摇晃,抖落出一片朦胧的光彩,笼罩下来,三千人顿时齐刷刷地于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