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时候,杨康便想到自己一直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她叫萧芳芳,也是青溪村的。那时候,杨康毕竟才七、八岁大,记得不怎么清了。只知道,那时候有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特别是那双迷人可爱的大眼睛。每当杨康感觉到无聊、寂寞时,看到萧芳芳的眼睛心情就觉得格外愉快。小时候的杨康一看到萧芳芳就会去逗她玩,不管是把她弄笑还是弄得泪汪往,杨康都非常开心,并且一直乐此不疲。还是小屁孩的杨康似乎就有很强的占有欲,只允许自己一个人逗弄萧芳芳。那时候的杨康就已经表现出自己好勇斗狠的本性,如果有其他同年人欺负萧芳芳,他就会过去把人家打得哇哇大哭。最后,整个村子会欺负萧芳芳的就只剩下他一个小孩。
可惜被父母接走后,杨康就在也没见过那个无忧无虑的可爱小萝莉了。曾有段时间,杨康还因此整天闹着,让妈妈给自己生个妹妹。后来长大点知道母亲早已经结扎了后,还气愤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到这,正为阿宝的钱而烦恼着的杨康,嘴角也不禁微微扬起。可是想到后来的事,杨康的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忧郁。
记得那是他去当兵前的一个月。那天杨康没招谁没惹谁地走在大街上,然后路过了一个公交站。看到了一个女孩在等公车,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短发少女。身上穿着温水城最好的高中,温水一中的校服。宽松的校服却丝毫掩盖不了她那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傲人身材,一米六几的身高,小小的胸脯微微挺起,细细的蛮腰,微翘的臀部。当杨康看到她精致的脸蛋,接触到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时,他呆住了。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杨康没有忘记那双眼睛,看到那双眼睛时,他像是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那可爱的人儿。当然,杨康那时候不会认出她就是小时候那个整天被他欺负的小女孩,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女孩上车时,杨康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并且挤到她旁边。杨康从来没像那时候一样,感谢公车的拥挤,他觉得平时看着头痛的沙丁鱼人群都变得那么的可爱。杨康很想和女孩搭讪,在心里想了一大堆话,却每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车上正好也有女孩的同学,杨康听到女孩名字叫萧芳芳时愣住了。看到女孩的眼睛时,他便想到了那个活泼的小萝莉,也许名字会一样,但他觉不会记错那双让他忘掉所有烦恼的眼睛。不过,他还是没开口说话,他不知道萧芳芳还记不记得他。当女孩到站时,杨康也在下一站下车了。
杨康很想打听女孩的联系方式,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可是一个月后就要去当兵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这让他想起了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那是他上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也许有人说初中时候不懂什么爱情,只是单纯的好感罢了。但杨康一直认为那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长大后,男人爱女人也许是因为肉体,女人爱男人也许是因为金钱,没肉体没金钱的也许只是找个人生孩子过日子。
如果他的初恋有结果的话,杨康当然不会在那时候想到。别说结果,压根就没开始,杨康只是在默默地暗恋而已,明明喜欢她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在上初二的时候,女孩跟一个一直在追求她的人交往了。杨康很难受,让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挨了顿打。然后,继续地默默在心里喜欢那个女孩,也不知道付出行动将自己喜欢的人抢回来,甚至连打那个男人都不敢亲自出手。也许是因为杨康觉得做为高材生的女孩应该很讨厌像他这样的坏学生。上高二时,当然那时候杨康已经辍学了。一次初中同学会上,女孩喝醉酒后偷偷地告诉杨康,其实她上初中时一直喜欢着杨康,可惜杨康从来没对她表示过什么,她又实在不忍一次次拒绝现在的男朋友。不过后来没有了,因为她男朋友对她真的很好。女孩一直不知道杨康也很喜欢她,所以她微笑地说出自己初中喜欢杨康时,很坦淡、很自然。杨康那晚喝得很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醉过。第二天很幸运,他老大力哥叫他去砍一个人。于是,他把那个人的一只腿给力哥带回来了。
如果说,在当兵时,还什么让杨康感到遗憾、感到折磨,那便是萧芳芳。他很想萧芳芳,他不知道自己退伍后是否会得知萧芳芳已有男朋友了,又或者正好是在自己当兵这两年交的。当因那怪病被送回家时,他第一时间就是打听萧芳芳的联系方式。当得知她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时,这成了唯一一点能让他为不能当兵而感到庆幸的地方。
萧芳芳告诉他,她还记得小时候经常欺负她的那个人,她在那天的公车上就认出了他。杨康很惊讶在那么小时候的事和人,她竟然能记得,也着实兴奋了把。她说她现在还小,不想这么早谈爱....他说自己可以等,但又怕在漫长的等待中不小心失去她,要她在名义上先答应自己....她说他太霸道....他说她要是对他没有感觉,他宁愿删了她的号码,早点忘了她....她说她不喜欢混黑社会的,叫他不要再和她联系了。
‘嗯,萧芳芳给我的感觉就像妹妹,要一辈子疼爱的妹妹。而夏妍给我的感觉像....像什么好呢?’杨康在心里默默想到。他最会给自己的多情找借口了,殊不知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在做白日梦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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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到了。前面那座矮房子就是了。”
猴子的声音将沉入在回忆中的杨康拉了回来。这些年,人们的生活条件都普遍提高了,青溪村里稍微年轻点的都搬出去住了,只剩下一些守旧的老人和父母在外地的小孩。一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要不然杨康那副出神的样子非出事不可。
其实杨康经常回青溪村,将一些家伙放到自己以前和爷爷奶奶住的老房子里。不过,每次看到冷清的村子,他都不免一阵唏嘘。‘小时候很热闹的,特别是正月初这几天。’
杨康他们的车子在山脚下的一座低矮的两层房前面停下。这座老旧的房子明显有一定历史了,和很多老房子一样是用一种石块砌成的,并没有出现裂缝。只是墙壁上的石灰却脱落地很严重,墙角还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
‘看来阿宝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情况不乐观啊。’杨康皱着眉头想到。
想归想,杨康可不会因为阿宝这种人变得这么可怜,就不要那二十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他很讨厌这个说法,认为这只是冷血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不过用在阿宝身上到是贴切。其实,他经常说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些可恨的行为找的借口。
农村的人家一般都不会关门,当杨康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地闯进阿宝家时。阿宝的老婆正在做饭,阿宝的老婆是个一重量级妇女,体形比照顾杨康的那个胖护士还巨大。因为是正月处,纺织厂也都让工人们在家休息几天,要不然杨康几个也没机会瞻仰这种重量级妇女。
阿宝老婆一边挪动着自己肥大的身体忙活,嘴里还对着颓废地坐在楼梯上的阿宝不断抱怨着。当他看着杨康几个脸色不善地走进来时,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托阿宝的福,这段时间像杨康这样的一伙人她见了不少,也不像最初那么慌张。
虽然猜到了几分,但阿宝老婆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干什么?”
杨康:“要债,阿宝欠我二十万。”
“二十万?这么多?钱不是都还完了么?”阿宝老婆失声道,最后一句是问阿宝的。
阿宝看到杨康后,两个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他没有回答他老婆的问题,吞吞吐吐地说到:“杨康?你...你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已经被抓了?”杨康讽刺道。然后,他转过头对着阿宝老婆笑道:“前段时间我出了点事,所以没上门拜访。你是他老婆吧,你老公欠我的钱已经很久了,利息我也不算了,你们把二十万本金还给我就行了。”
阿宝似乎反应过来了,他急忙狡辩道:“那二十万是阿力放高利贷放给我的,阿力已经因为这个被抓了。债务应该由....”
“力哥放给你的钱是我的,我并不知道他拿去放高利贷了。如果按照高利贷在赌场的利息,二十‘刀’一天四千块,这么多天来你自己算算要还多少利息。我现在利息一分也不要,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康第二次不客气地打断阿宝的话,阿宝现在的情况能要回本金就不错了,利息他是不指望了。那些利息加起来比本金还多,他可不想逼疯阿宝。(“刀”是高利贷的术语,一般叫一万块为一“刀”,又或者指一万块一天两百或三百的利息)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哪有钱还你啊?”
阿宝苦着脸说到。他本以为杨康几个都被警察抓走了,就算没被抓也肯定跑路了,暂时没机会找自己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果断地告力哥放高利贷。没想到现在杨康完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他面前,‘这些人乱来的,我不还他钱,他会不会报复我啊?我还把他老大送进牢房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你去借也好、去偷也好、去抢也可以。给我凑足钱还给我哥就行。”说话的是跟着杨康一起来的一个不仅皮肤白,连头发都染成白色的青年。他的外号就叫小白,和另一个黑得不像中州人的青年合称黑白双煞。出来混的,对和自己比较好的又比自己辈分大的人表示亲近都喜欢直接叫“哥”。
“怎么?为了还别人钱你把房子都卖了,我哥的钱就不准备还了啊?”猴子也在一旁讽刺道。
“我现在是真没钱了,再拖欠几日好不好,我一定想想办法。”阿宝哀求道,其实他现在这种地步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只想拖一天是一天。
“我建议你去卖肾,曾现在还不老,还可以卖个好价钱。”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也只能是被称为猴子一帮子的狗头军师阿伟了。众人听后,顿时冷汗直流。不过想想,这到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也很适合现在的阿宝。
“二十万?他现在连二十块都没,你们杀了他也没用!欠你们钱的是他,你们快把他带走离开我家,要切肾还是切什么的都不关我事。再不走我报警了。”阿宝老婆插着她那水桶腰在一旁吼到。她都快被阿宝逼疯了,房子都没了还没还清债,而且欠的还是放高利贷的人。她现在带着女儿改嫁的心都有了,如果有要她的人的话。
“报,报,报你妈啊!劳资是过来要债的!你有本事报啊!看劳资不把你这破房子拆啦!”见阿宝老婆竟然还大声嚷嚷,猴子也不甘示弱地回吼。
“你拆呀,你有本事就拆啊!这破房子反正也不值钱!老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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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宝老婆打着耍赖牌和猴子他们对骂的杨康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是要债的一方,占着理。可真不能在明面上把对方怎么样了,更别说拆房子。阿宝一家子现在一穷二白的,还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债难要了!就算真把房子拆了又怎么样,阿宝还是没钱还,而且还会惹得一身骚被警察缠上。
‘算了,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让猴子他们闹上一阵子再说。’这样想后,杨康便将对骂这个无聊的程序交给小的来做。过了一会,被吵得头痛的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独自走到门外,准备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