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看到摊开的纸团,哑然,那里分明是一张白纸。
苏苓怅然地看着掌心的纸团,然下一刻却敛眉,这纸团光洁如新,除了那被裹皱的痕迹,竟散发出一种香味,将纸团紧拽在掌心。
没有犹豫太久,苏苓起身,抬步出了灵阁。
一直行到门口,没有人来拦住她,苏苓知道以陵烟那样犀利的眼神,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冒充的了,可他为什么不拆穿自己,她不知道他和无影公子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摇摇头,回首再看一眼这个地方,她要记住这是哪里,想不到京城之内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风景独好,可以比得上紫庐山了。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屋脊之时,却是暗自心惊,那里居然是九个脊兽!九个!那陵烟应该叫墨陵烟才对!
苏苓离开灵阁后直接回了丞相府,她知道只要带着那纸团,陵烟若是要吩咐自己任何事都能够找到她的,而且他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是否意味着默认她的替身身份。
苏苓重新躺回床上没过多久,沉淀了一下今日的思绪,就觉得这屋子里实在是热得不行。这些丫头真真是一股傻劲,往这里烧这么多的炭,开口唤道:“明月,进来。”
明月听到自家小姐唤声,赶忙推门进来了。
“小姐,怎么了?”明月进来慌忙问道。
苏苓满脸被闷得发红,吩咐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你把这些火盆撤掉,热死了。”
“是。”明月恭敬应道,动手将那些火盆往外挪去。
苏苓看到只有明月一个人在这里,蹙眉问道:“浅月她们呢?”
明月腾只手出来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际,眉眼一笑回答苏苓道:“她们啊!刚刚皇宫里的公公来了宣读圣旨,全部的人去跪迎了。”
苏苓无声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了明月道:“那你去准备点热水来,我想沐浴下。”
“哎,好。”明月应了,出去准备热水。
不一会儿,明月备好水,苏苓没让她服侍,只一人舒服地泡在浴桶里,洗去今日所有的疲惫。
宣旨过后,公公高兴地领赏离去。苏若则是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满怀欣喜地回了她的若水榭,有人得意自然也就会有人失意。
苏蔷在接到那道圣旨时,整个人是不甘地颤抖,阴沉着脸去了丞相府的马场发泄。
大夫人内心其实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的女儿能进宫,而被送去和亲的也是相府小姐,这可谓让她名利双收了;然她不能表现出来,要做足大夫人的样子遂吩咐了丫环们好好照顾两位小姐。
三夫人却暗自气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还要笑如春风,似乎自己的女儿去和亲是多么地光荣的一件事,其实她知道这个女儿现在的意义不过是白生了的一样了。
一甘丫环们被苏蔷吩咐了守在马场外,不许进去。
苏蔷利落地骑上那匹枣红色的良驹,一路在马场上飞驰,她真的是不甘心啊!自己明明那么优秀,做得那么好,为什么不让她进宫?如果让她进宫的话她相信以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拿下太子妃的位置,从此稳固丞相府的地位;凭什么让大姐进宫!她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别人?越想越感到不服,越骂越气愤。然那泪也似断了线的珠子从明眸里掉落下来,手中不控力地将鞭子甩在马驹后臀,发泄心中的怨气。
马儿挨了疼,不受控制地往马场里被封的禁道奔去。苏蔷不知道其实就是因为她太优秀,所以天朝国君才选择了让她去和亲,能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怎能不够优秀呢?
不知不觉马匹闯入禁地太久,悠悠地带着苏蔷停在一座格局为两层的阁楼前,等苏蔷清醒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然而回想到自己就要远嫁万里,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亦是和赴死没有太大差距了,那么进去看一下要是死了她也认了,至少死在天朝还算是叶落归根了。
抬起袖子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对于她这种从小出身高贵不怎么哭过的人,刚刚失控哭了也许真是伤心到了极点吧!
苏蔷翻身下马,将马系到门外的系马桩上,走到阁楼门前试着推了推门。
“嘎达……”门没有落锁,很轻易就被推开了,苏蔷抬步走进了阁楼一楼。
令苏蔷诧异的是,这座阁楼给人的感觉竟不像是久无人居住的,反而一楼这里到处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经常打扫。可是这里是丞相府的禁区,不可能有仆人会天天明目张胆地进来打扫,苏蔷心底“嘎磴!”一下,想到一个可能就是难道这里住着一个人?那这个人会是谁?为什么她要住在丞相府的禁区里?又是谁允许她住在这里的?
苏蔷心底闪过一连串的疑问,而越往下想,她却越发感到害怕。双手不自然地紧紧绞着自己的群角,想要往后退逃离这里;然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了这里还是这么安静,显然主人现在不在,好奇心又驱使着她去二楼一探究竟。
苏蔷咬牙步上楼梯,“吱呀!吱呀!”走上了阁楼二楼,老旧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响亮;然她人刚踏上最后一级阶梯,站到那个楼梯口,就已经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震惊了,站在那里再挪不动一下步子。
“啪嗒!”楼下一声急促的推门声在苏蔷身后响起。
“砰!砰砰砰!”苏蔷转身,脸色惨白地看到门口出现的那张脸,脚下一滞,整个身子由二楼的楼梯滚落下来。
苏蔷从二楼滚落下来,全身早已是血肉模糊,她的思绪上一刻还停留在楼上那些令她震惊的场景里,接着便是看到眼前那人的惊恐,下一刻就也陷入了黑暗里,昏迷在那人脚下。
来人看到脚下血肉模糊的人无动于衷,满脸怒容还未消散,双拳紧握,胸中怒火似有加剧之势,那一刻他看到阁楼前的马驹之时,他唯一的念头是不管闯进来的是谁,他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