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呼唤的声音越发近了,人皮面具也已贴好。
苏苓低身福一礼,“今日……谢谢你!”抬手拿下衣袍就要还与他,亦是委婉的希望他能快些离开这里。
男子自然知道是要赶紧离开的,因为他不能让人知道……那些……
只是当苏苓将身上银色的衣袍扯落的那一刻;身躯一震,心弦已蹦到极致就要断掉。
“小姐!”苏苓已听得分明那是明月的呼声,越发着急。
男子接过衣袍,随手披着,幽暗的眸子深深看了苏苓一眼,一纵跃入水中,很快上了对岸,转过树林不见了。
苏苓指节泛白地握着手中的玉笛,缓缓转身……
银袍从她手中滑过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抖了,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什么?衣袍划过掌心就像石子从她的心湖滑过,砸出了水纹;然那个背影从视线里消失,就像石子砸落了湖底让一却又都回归了平静。
丞相府来了许多人寻她。
她的贴身丫头们自不必说,再有的人就是苏管家领着来的。
“小姐!”弯月早已哭得泪人般扑进了她的怀里,明月等人的眸子也是红红的,明月自新月手中拿过披风快步上前披在她身上,浅月、圆月也奔至她身边。
“三小姐没事了吧?”苏管家恭敬上前问道。
苏苓心底一震,表面上却十分镇定,反是明月手略微一抖。
“嗯。”苏苓应了声,指尖略点着明月的手心,弯月早自她怀中抬起头,不解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那就请三小姐坐了轿子,早些回去吧!”苏管家止住众人说话的嘈杂声,说道。
“好。”苏苓低低回道,拍了拍弯月的后背,以示安慰。
众人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苏苓由明月,浅月搀着上了轿子,回到丞相府去。
轿子里苏苓冷得颤抖,然明眸里含的霜却更加冰冷,“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的亲姐妹们!”缓缓闭上了眼睛。
轿子甫进了府,几位夫人就已迎了出来。
“好孩子,来,母亲看看。”苏苓刚下了轿子,大夫人就搂着苏苓心疼地叫道。
“姐姐你没事吧!”苏蔷也带了哭腔问道,说着就要扑过来;苏若却只向前上了一步。
苏苓却不露痕迹地侧下身子,拿出玉笛道:“我没事,姐姐你的玉笛。”
苏若听了早已面露喜色,激动地接过那玉笛道:“妹妹你……姐姐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要谢也不急这一时,让三妹先去苓月阁洗漱一下吧!”苏莨此刻插进话道。
苏苓抬眸看向他,然他却转过脸去了,苏苓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是,是,是……看这都急糊涂了。”大夫人赶紧地道。
“那苏苓先行告退!”苏苓答完这句,大夫人点头,明月、浅月就赶紧扶着苏苓离去。
回到苓月阁,明月、浅月泡了热汤给苏苓沐浴;沐浴过后赶紧扶至榻上用厚厚的被子裹了,以防受了寒,房子里面也拢得热烘烘的。
然即使这样,苏苓半夜里还是发了烧。
惊动了一阁子的人,原本是浅月守着夜;明月过来换她,不放心便去了里屋瞧一瞧小姐就见她冻得发抖,浅月探手一摸,苏苓额头上烫得紧。
赶紧唤了圆月、弯月、新月起来准备冰块,好好敷了;苏苓叮嘱让不要惊动府里的人,几个丫头虽急得团团转亦是不敢仵逆自家小姐的意思的。
凌晨十分终是退了烧,第二日苏苓躺了一日;只说有些许不适,累了,不想被打扰;倒也没有人过来苓月阁多事,兴许是丞相吩咐了不要过来打扰。
第二日夜里,苏苓依旧躺下,吹了灯,吩咐明月外头守夜。
很快,苏苓穿上夜行衣;几个起落,出了丞相府;穿过东街,就到了长安街,数到第八号当铺,闪身进去。
掌柜镇定非常,只吐出一句:“客人哪里来?要当何物?”
苏苓一窒,他从没有说过暗号;心下有一丝不快,吐出一口气幽幽地道:“从暗处来,当人皮面具一张。”
他不是让她当替身么?又要教自己易容术,她便这样答。
掌柜二话未答,只指引着她进了里间;穿过抄手游廊,停在一间厢房门外。
厢房里黑漆漆一片,并未点灯。苏苓抬起素手,刚要叩上去,一凛神旋即却转了身。
往后行了八步,“啪!”厢房内亮了灯,苏苓再原地点三步一跃而起,果真厢房之内暗箭飞出,苏苓轻松躲过。
最后一人从厢房中飞出,两人缠斗在一起;最后苏苓不敌,身形不稳,瘫软下去;男子一把捞过她,携着进了厢房,扔在椅子上。
“你怎么了?”男子不满,问道。
苏苓不想看他,只回道:“染了风寒罢了,公子考核可是够了?”
“你!”男子气闷,谁曾敢对自己这种态度,这女人简直是罪无可赦。
“没够!你以为受我无情公子的考核是这么容易的事?”男子不禁咄咄地道。
“可是我已经进来了?”苏苓淡淡地道。
确实本来她进来了,就算考核过了,男子不禁理亏。
“噢?这么说刚刚你在骗我?”男子眸子里含了危险的光芒不疾不徐地问道。
“没有骗你,我没学过你那种功夫,我也是真的染了风寒。”苏苓再次恹恹的道。
“你就这么笨吗?染了风寒还要来!”男子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加了他都没去注意的情绪。
也许是听到她那句她没学过这种功夫,所以她刚刚是用了计策;自己心底是赞许这个女子的聪明的,刚刚她做的一步不错;也许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来,你会放过我吗?”苏苓用了澄澈的目光认真的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