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戟动作很快,事实上,若不是因为他对城市的交通不大熟悉,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鸽子带回来的消息,那个叫周金鸿的男人此时正在一座山上,似乎是同几个女人在一块儿,等到刘戟赶到,才发现这座名为香山的小山坡上是警卫森严的别墅区。
下午翻看杂志的时候,刘戟还看到过这片土地的介绍。香山汇景湾,B市最贵的别墅区之一,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在各自所在的圈子里都是跺跺脚,地也要抖三抖的人物。
当然,这篇报道的目的是兜售汇景湾的第四期准现房,刘戟当时就看中了图片上的房子。要知道,以一个王府世子的眼光来说,殷素的公寓虽然精致,却也实在小了些。
恩...没记错的话,那本书上面,男女主人公也是住在别墅里面的。
转着乱七八糟的心思,刘戟脚下不停,很快就找到了周金鸿所在的那幢靠着一条小溪的房子。时至半夜,里面依然灯火通明,离得近了,便能听到里头传出的男女调笑声,空气里也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淫靡的味道。
这味道刘戟并不陌生,当下对周金鸿的印象更差了。
别墅里有一男三女,正中是一个半靠在沙发上,赤着上半身,肚子上的肉从腰上滚出来,一把都抓不满的胖子,长着跟杂志上一模一样的脸。身边左右各坐着一名穿着暴露的女人,还有一个女人站在茶几边上,半倾下身子给三人倒酒。
刘戟定神一看,那个站着的女人不就是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个裘晏紫嘛。
瞬间就明白了殷素口中的“选中”是何意,还有那句所谓的“坚持”到底在坚持什么,竟然是对殷素有非分之想吗?刘戟的眼睛又黯了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教教这个姓周的胖子,哪些事情,是连想想都不可以的。
周金鸿似乎是说了件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左右两个女人笑的前仰后合,裘晏紫扯着嘴角赔笑,看向右边那个借着身子颤动拼命把胸往男人手上蹭的女人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
不过是三线都不算的外围女而已,也敢跟她裘晏紫争?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前两天那女人还借着酒兴,让周金鸿把溺爱的女二号给她演。
她也配?
周金鸿久在商界,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只见他微眯起一对被肥肉挤成绿豆大小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晏紫觉得我说的笑话不好笑?”
“好笑,当然好笑!”裘晏紫银铃般地轻笑了两声,走到沙发旁边,不着痕迹地挤开右边的女人,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娇声道:“我是怕周总渴着,快再喝一杯吧。”
周金鸿这要去接杯子,客厅的灯却突然熄灭,然后是整个一楼、二楼,整间屋子刹那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靠!”周金鸿咒骂一句,高声唤道:“老钱!快点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大晚上的没电,晦气!”
刘戟看向手中已然被吓晕过去的中年男人,他叫老钱吗?
将人随手一丢,对着厨房里的镜子心念一动,整张脸就变成和昏倒的男人一模一样。
周金鸿在客厅里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挥开左右两边的女人,就要亲自去找人。刚踏出两步,地上就出现一个被月光映出来的影子。
“你在啊,”周金鸿没好气地道:“去看看电闸,乌漆墨黑的啥都看不见。”
“哦?”刘戟开口,却是那位老钱的声音:“你再看看,看不见我吗?”
“哈?”周金鸿还在想老钱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一抬头,就看到原本模糊的影子变得清晰,面前站着的人的确是老钱没错,却奇怪地穿了一件汉装。再仔细看,整个人却越发诡异起来,明明离得有一步远,却能察觉到那人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
周金鸿吓得倒退一步:“你、你不是老钱,你、你是谁?”
其余三个女人本在小声的叽叽喳喳说话,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屋里一下子寂静得恐怖。还是裘晏紫胆子大些,僵硬着背站起来,沿着方才记忆中周金鸿的脚步走过去,也看见了站着的刘戟。
“这不是老....”她也发现了不对,半张着嘴打住话头。
很好,两个人都过来,也省得再去抓那么麻烦。
刘戟袖子一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接连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脑袋撞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后溅出一串血花,竟然连吭气都无。
“你、你把她们怎么了?”周金鸿的身子都哆嗦起来,战战兢兢地道。
正常人,哪怕是晕了过去,在受到伤害时也会本能地皱眉轻哼,全然没有知觉的只会是——死人。
刘戟笑道:“她们没事,解决了你们两个,自然能醒过来。”
解决?周金鸿和裘晏紫两人齐齐一个机灵,背上潮湿一片。
周金鸿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道:“老郑啊,你的死真不是我害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去找老金他们几个混蛋!是他们想要那块地才来害你的,不关我的事啊!”
裘晏紫傻愣愣地看着,直到周金鸿开始磕头才反应过来,忙就跟着一块儿跪倒在地上开始磕头。
老郑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无非是商场上为了利益心狠手辣逼死人。不过那时候的周金鸿可不像现在这般狼狈,举着酒杯洋洋得意,老郑也是被称之为蠢货。
她这么一跪,视线就跟周金鸿平齐了,只见他磕头之余,小心地对自己使着眼色。想起来了!周金鸿最是怕死,又迷信,早算到有这么一天。
趁着刘戟只顾盯着周金鸿,裘晏紫的手迅速伸到地毯下头,掏出一张用朱砂画了符咒的黄符来,没头没闹地直接往刘戟头上扔。
那黄符是高人所留,出手便闪出一道红光,直接冲着刘戟冲了过去。
周金鸿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得意的笑容,仰着脸,准备亲自欣赏他口中的蠢货是如何灰飞烟灭,再也没法儿回来找他麻烦。不曾想,那黄符在靠近刘戟周围一寸的位置诡异地停住,然后就像法力耗尽一般,发出一阵无力的嗡鸣,化为灰烬。
刘戟抚了抚袖子,冷然道:“没看出来,你倒还有几分本事。”
周金鸿的脸色死灰一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藏在屋子里的所有符咒一张一张地冒出头来,接二连三地飞向刘戟身上各个地方,然后停住,自燃。
与方才不同的是,每燃起一张黄符,周金鸿的身上的某个地方就会出现烧灼般的痛苦,于是,在这片原本寂静的别墅区,周围几户人家不断听见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杀猪般的惨呼声。
黄符燃尽,周金鸿趴在地上,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而一旁的裘晏紫也是面如金纸,看上去并不比周金鸿好上半分。
因为....刘戟脸上的皮肤开始出现溃烂般的脱落,表情也因为越发丑陋的相貌显得扭曲起来。
“哎呀,没想到,这些黄符比想象中更加厉害。”
刘戟不在意地挥挥手,老钱的脸皮就仿佛面具一般整个剥落,露出原本清俊的容貌来。
“我今天,不是来杀人的。”刘戟开口,慢腾腾地来了一句。
地下跪着的两人仿佛得到救赎一般松了口气,刘戟却又接着道:“方才,只是给你一个教训,教你日后少生妄念。”
妄念?周金鸿也顾不得他所指何意,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至于你,”刘戟转向裘晏紫:“更不该肖想那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裘晏紫也连忙应了,生怕自己答得不够快,方才周金鸿的苦难也给她来上一回。
“那就好,”刘戟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一直被他拽在手上的报纸,将它扔在地上:“看看这个,至于该做些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不满意的话...”
周金鸿一听,连忙将那张报纸抓在手里,飞快地扫了一眼,急忙道:“我懂了!我清楚得很,大侠,不!壮、壮士!也、也不对,反、反正我、一定办好这事儿,包、包你满意!”
他心里着急,生怕态度不诚恳让面前人转了心思,舌头都打结了。
裘晏紫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却也跟着一个劲儿点头,生怕落了半步。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等消息了。”刘戟浅浅一笑,瞬间消失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回过神来,周金鸿看着报纸,惊魂未定地道:“乖乖,我这是惹了哪路神仙。那个殷、殷素,原来是惹不得的,幸好...幸好。”
幸好他没有因为恼羞成怒做出其它过分的事情,等明天,不!他立马就去打电话,溺爱还是给她拍。还要给她广告!出大笔的代言费赔罪。
周金鸿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到处找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机。
另一边,已然跪坐着的裘晏紫两手抓着报纸,脸上又是害怕又是不甘,报纸的边缘被揉的没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