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觉得我会选您呢?王爷。”锦官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男子,此时他的眼中依然是志得意满的神色,只是没了刚才的慵懒。
听锦官喊了他一声王爷,这个男子的脸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这个女子,果真够聪明,能够听明白他话中可以加重的字眼。“你的问话已经告诉本王答案了。”话语中的得意让锦官的脸上在一次掠过不悦,这个男人,总是没有太多的自知之明。
“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王爷总是过于自信,恕王爷见谅。”锦官的话语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黑衣男子的话语而变得萎软,她的回答让在座的人都不仅对这个才情美貌皆有的女子心怀敬佩,甚至有人感觉到,如若这个女子不是青楼中的女子,在民间定会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是姑娘嫌今晚本王出的银子太少?”也许是为了挽回自己被一个青楼女子拒绝的尴尬,那个黑衣的男子再次开口,这次,依旧满是玩味,虽然他清楚这个女子的底细,可这个女子,毕竟是在青楼长大,最大的目的不是权就是钱。只是他不会想到这样的话语之后带给自己的是更大的羞辱。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初夜,跟的是一个除了摆弄权势就是炫耀金钱的庸俗男人。”锦官的话语刚罢,那鸨妈妈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锦官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一个王爷。拥翠阁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妓院,稍微有权势的人想要让他消失,他没有活到第二天的理由。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锦官是闹着玩的,今天晚上就让锦官陪王爷。”鸨妈妈跪在地上,满脸的谄媚的笑,有那么一抹,像极了锦官前世的母亲,就在瞥到那神情的一瞬间,锦官的心莫名的柔软成一汪清水,每次,她以自己的倨傲招惹了母亲的客人,母亲总是以这样卑微的神态求得他们的原谅。
“王爷,对您的言语都是锦官说的,与拥翠阁无关,得罪之处,还请王爷不要连累无辜的人。”锦官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已经浮上不悦的粗犷的男子,义正言辞。
“美人开口,我自是从命,只是今晚……”黑衣男子的脸上又涌出喜悦,歇着脸看向锦官,全然不管锦官的不悦和排斥,伸开双臂挽住了锦官娇小的身子。
锦官两臂使力,挣开黑衣男子的怀抱,抬头,递上去一个轻蔑的眼神,低声的言道:“抱歉,今晚上的人我已经定了。”
“是谁?”黑衣男子眼声中抹过一丝狠厉,但是当他看向锦官的时候,眼中却是一片温软,不可否认,这个女子吸引了自己的眼,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如此冷漠的对他,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为了别的男人而拒绝他,而这个女子,还是一个青楼女子。这个女子,让他失神,甚至都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他自己都不会想到,冷硬的心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女子手指刚才那个吹笛的男子所在的方向,只是楼上的那个男子,已经没了踪影。锦官看着空荡的楼阁,心底,莫名的失落。
“美人,如果没有他陪你共度良宵,本王就屈尊一次如何?”那胜券在握的神情,让锦官莫名的厌弃,他不喜欢面前这个男子,因为在他的眼里,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只是一个他用权就能搞定的女子,只是一个她有钱就能摆平的娼妓,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即使真的要为自己的人性付出代价,那么那个男人最起码,会尊重她。
“他不在,我等他。”锦官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的感情,而且简短的要命,但是他话语中的拒绝,分明的再次让他的心底冒出丝丝的火苗。
“如果他今晚不来呢?”黑衣男子看着锦官,嘴角的笑意更重,他比谁都明白,没有一个人,敢要他看中的女子。
“那我就跟了王爷,只是结果如何,锦官不能保证。”锦官说话的时候,不悦的眼神再次袭上黑衣男子的脸,没有一个能让懂自己的男子,她宁愿背水一搏,即使最终是鱼死网破,自己只是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寂寞的灵魂,死了,可能也就回去了,回到自己妈妈的身边。
“那本王等着你给我个保证。”那古铜的肤色上再次盛开出璀璨的笑意,这次,是志得意满,是志在必得。
“老鸨,送本王的美人回房,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和本王抢女人。”黑衣男子的话语中不乏威胁,让刚才对锦官垂涎三尺的人都忍不住的心生怯意。
因为黑衣男子的一句话,整个拥翠阁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寂静,各位姑娘拥着自己的恩客回房,只余下黑衣男子,坐在拥翠阁正厅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夜色渐渐过去,等着天空里那抹熹微的晨光,那时,他定会走入房中,去征服那个折磨得她心神不宁的女子。
除了不时的姑娘的房中传出的些微的嬉笑之声,整个拥翠阁寂静的像永生的黑夜,鸨妈妈站在黑衣男子的身后,因为周围丁点的声响而战战兢兢。唯有滴漏,一声又一声,敲打着夏夜的寂寞。
谁都不会想到在阁楼上的锦官因为没了那个白衣男子的影踪而陷入了莫名的惶恐,自己与那个男子,缘分虽然只是一曲琴音,他懂得她的心,锦官爱极了这份默契,但是却恨极了他现在的懦弱,点点滴漏,与锦官而言,自己心底的失落也因为滴下的清水而变得湿润不已。
锦官打开窗子,能看到夜色,夏天的夜总是难免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就连月亮上都胭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和着闷热的风,吹奏这个夜晚的宁静。锦官看着繁星点点,心底无限的悲凉终于涌出,握着手中青锋的手力度更大,锦官能感受得到自己凌乱的掌纹被拦腰隔断,沁出浓密的汁液,自己终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就让自己永远的远离,然后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那个遥远世界的母亲,终是自己永远不舍的割舍。
锦官双手开门,右手还攥着已经滴血的刀锋,开门后,有缕缕凉风吹过,有淡淡的百合香扑入鼻孔,本来视死如归的锦官不禁被眼前的花香扰乱了心神,抬眼望去,竟是那个白衣的男子。细看来,锦官的心都停跳了两拍,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美到他这个地步,眼睛清澈如一汪清泉,鼻梁高挺,唇的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暖笑,让人看了心安,精致的五官配上他凝脂般的肌肤,锦官甚至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惊才绝艳的女人,锦官不由得退后一步,如瀑的青丝在头顶上纠结,被挽在了发冠之下,衣服是一色的白衣,不染纤尘只有手中握着的玉笛和腰畔精致的绣囊是异色。
锦官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愣怔,直直的走上前去,整张脸贴向白衣男子的肩头,吓得那白衣男子往后躲闪,但肩头最终还是被锦官贴上,令人诧异的是锦官竟然没有别的举动,在贴上白衣男子肩头后马上的闪离,待白衣男子回过神来的时候,锦官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果真不是女子?”让白衣男子的脸瞬间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