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强撑着身子从山顶近乎是挪着身体下来的温炎猛地咳出一大摊污血,瘫倒在地。
“啧,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发明出了这样的一种状态,真是好小子。”束狱笑道。
禹爷没搭话,仔细的观察温炎的身体状态,忙说到:“气海崩溃,骨骼软化,很难想象是这只是灵力紊乱所造成的现象。”
“啧啧啧,还碎了好多,行走用的腿骨已经废了,真是闹心。”
束狱笑着打趣禹爷道:“禹爷,打算怎么着啊?”
禹爷冷冷的瞥了束狱一眼,说道:“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帮到他,却不出手?”
束狱撇撇嘴,不答话。
此时温炎的身体状态近乎衰竭了,体内的血气在刚才的爆发中挥霍一空,灵力更是点滴不胜,能撑着下山已是不易了。
禹爷竭尽可能的帮温炎条理身体,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没有灵力的储存下,禹爷就是有着通天的手段也是无能为力。
“用那幅画吧。”束狱的眼睛眯了起来。
禹爷的顿时怒了,狰狞着一张脸,喝道:“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
“赵景那小子不也是安得这份心么?莫要辜负了他的好意,哈哈哈哈哈。”束狱大笑起来,近乎癫狂。
“你还是改不了。”禹爷冷着眼,默默的修复温炎的体表伤口,但内伤却没有办法。
“让他知晓什么是恶也有错?”
“他会入魔。”
“那就让他死了好了。”
禹爷嗤了一声,说道:“不会让你如愿的。”
温炎的生命力正在逐渐的消退,刚才的爆发拼掉了温炎的一切底子,也就是因此采从凝元妖兽的手下逃出,但是,他就从来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实在是蠢不可及。
“这样的蠢人,只会意气用事,仙路何其飘渺,若是每次都这样拼,你觉得他有几条命?”束狱冷笑道。
禹爷也是轻叹了口气,心里向着该如何救治温炎,左想来,右想去,也只得无奈的从温炎的衣袖中拿出了那幅画。
仙门·赵景。
画中的景象据说是赵景观得仙人入仙界之象,采得仙霞为墨,天光为笔,乃是无上至宝。
但温炎不知,也只是悉心收好。
但此画还有一妙用,这便是使人重塑根骨,只要观得此画之妙,便的返古入仙,窃得其中仙霞,重铸根骨,再以天光定识,乃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但这宝物是赵景所著,这便成了魔物了。
赵景此人,一些初入修途的修士的可能不甚清楚,但老一辈的修士可是对此忌讳莫名。
温炎不清楚赵景,但禹爷和束狱却与他颇有渊源。
早些年,这赵景也是一方豪强,境界属于归墟境后期了,跟许多归墟境后期乃至巅峰的强者一样,也是苦苦思索着破界登仙之法。
那年春,神墟被发现,无数强者蜂拥而至,也就是那一年,因神墟而引发的三族大战为那一个三族鼎立的时代划上了据点。
人族问鼎,魔族被逐出大陆,妖族保持中立,蛮夷下场凄凉。
而人皇,便是这赵景。
没人知道这赵景在神墟之中获得了怎样的奇遇,只见其一飞冲天,一发而不可收拾,在三族大战中连斩魔主,威势堪比当年剑圣,一身实力远超归墟境,当真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只可惜,在赵景的威势达到巅峰,成就一族之皇时,其却陡然发狂。
镇杀亿万生灵!
以亿万生灵为根基,硬生生打开了仙界的道路,立地飞升。
他走的是魔道!
直到那时,人们才明白,他们信仰的皇,只是将他们作为牲口圈养,以成就他的仙路。
赵景登仙而去,留下无数骂名,可他会在乎吗?
既已立地成仙,凡俗骂名又有何妨?
这仙门图,便是赵景魔心所著,向往的是仙,走的却是魔,乃是赵景的入魔之作。
若是感悟此画,定会被那魔心影响,就连归墟境强者对于此画都是忌讳莫名,碰也不敢碰,连同赵景的其余遗物就那么一同搁置在了神墟之中。
可见赵景的恶名是怎样的渗人了。
也是有一位归墟强者不屑,想要毁去,不曾想,当时就被天雷轰杀了。
其实那也只是赵景在仙界偶然下凡处理些事物,神识一探正巧碰见有人敢挑衅自己的权威,随手一击便抹杀了。
也就是无巧不成书,从此以后这片大陆的人们对于赵景这个人忌讳莫名,闭口不言,渐渐的,一代又是一代,赵景此人便如同从历史上抹去了似得。
但这遗留在神墟中无人问津的赵景遗物,也是凑巧被不懂事的玉锦商行的人带了出来,也是现在的人都不清楚赵景为何人,所谓不知者无畏,正是这个道理。
也是好巧不巧的到了温炎的手上。
“入魔而已,没那么可怕。”束狱似乎是好心的劝道。
“他绝对不想这样的。”禹爷冷眼看着束狱,面色略显哀伤。
束狱冷哼了一声,骂道:“你懂个屁,这是救他,若是不用此画,他就没命了!”
“还有一个办法。”禹爷也不去看束狱了,瞧得出束狱正是幸灾乐祸的阶段。
“什么?”束狱问道。
“唤你剑骨,替他重铸。”
“放屁!”束狱失态的骂道。
“由不得你了!”只见禹爷周身被一阵白芒笼罩,双眸如月,一柄素白长剑落入其手。
长剑透明,隐隐约约,看不清实像,却能感受到其中莫大的威能。
“想打是么!奉陪!”束狱目光沉下来,黑色的瞳仁瞬间扩大,直至充满眼眶,一头黑发狂舞,深黑宽大的重剑在纤细的手臂中显得不是很协调,但仔细一看,却有充满了野性的美感。
这一黑一白的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你先我先?”束狱道。
禹爷:“你先。”
束狱嘴角一弯,重剑舞起,带着开天之势当头斩下。
禹爷身形诡异的向前挪动了稍许,素白的长剑顺着深黑重剑的剑身划去,带起一阵黑白缭绕的气雾,却并没有兵铁交加之声,想来也是这两柄剑器皆非金铁所铸。
一阵嘶嘶之声在空间中荡漾开来,束狱的眼眸空洞,看不到焦点,黑色的气雾铺天盖地的朝着禹爷压去。
禹爷背生双翼,轻轻一扇,黑色气雾便烟消云散,一道柔和的光辉直直的照在束狱身上,一阵令人牙根发酸的刺耳之音响起,束狱的气息也是一弱,想来也是被伤到了。
“你动真格的?”束狱的声音有些凄凉。
“你又何尝不是?”
“为了这么一个混账小子!”束狱咬牙切齿的说道。
“唤出剑骨,替他重铸。”
“你个婊砸,装的这么大义凛然为什么不唤你的!”束狱冷笑着说道,将手中的重剑狠狠砸向禹爷。
禹爷背后的双翼轻轻一弹,就将重剑弹开,冷声道:“不要耽误时间。”
“呵呵,我就是要拖着,我打不过你,但撑到这小子生息全无还是没问题的。”
禹爷眸中的明月猛地璀璨起来,亮的有些残酷。
残冷之月,代表着杀意。
束狱也是凄苦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素白的长剑光芒大盛,无数白芒如电般劈向束狱,只见束狱一动也不动,闭目立定,仿若等死一般。
“唤出剑骨!”
“你来啊!杀了我啊!”束狱很是干脆的说道。
“救他。”禹爷眼眸中的皓月渐渐消退。
“凭什么!”束狱嘶声道。
禹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收起一身气势,像是从来没发生过的样子。
“算了。”
温炎的生命力已经达到零界点了,现在换骨已经来不及了。
束狱嘿嘿的怪笑着,懒洋洋的说道:“换人吧,那个叶剑眉就不错。”
禹爷完全将束狱当空气了,半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
许久,当温炎的识海也逐渐开始消散的时候,禹爷才叹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对他不满。”
“脑子又蠢,实力又弱,没有天赋,呵呵。”束狱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你的意见还挺多的。”禹爷似是自嘲的笑道。
温炎体内不受控制的变异灵气已经开始侵蚀根骨内脏,很快,温炎的身体就会被这股外来的灵气彻底吞噬。
禹爷默默的看着,目送温炎的最后一程。
“可怜的小家伙。”
“闭嘴!”
温炎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消散了,识海也渐渐朦胧起来。
但奇异的是,原本已经软化的骨骼竟然散发出点点的热量,逐渐升温,原本苍白的骨头变得通红无比,就好像烧好的烙铁一般。
“咦?”束狱惊疑不定。
禹爷的眼眸也是发亮。
只见体内狂躁的灵气尽数被骨骼吸收,骨骼就如同心脏一般开始一跳一跳的震动,溢出无数血气,跟五脏六腑上的血线开始共鸣。
紧接着,血线还是蔓延,密布,充斥在了温炎的全身上下,像是第二组经脉一样,印在了温炎的身体里。
温炎的识海猛地爆碎开来。
接着,开始重组。
温热的气息在识海中蔓延,无尽的红在禹爷的眼眸中洋溢,温和的风悄悄的在禹爷完美的脸颊上拂过。
红色散去,光芒盖下。
日月当空,草木遍地,鲜花蔓延,山海成形。
“这....嘶..
束狱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禹爷呆呆的看着这一方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识海为界,肉身为宇,其心如宙,当是圣神之体。”禹爷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在束狱心中。
“圣..圣神..圣神之体...”束狱喃喃的,颤抖着嘴唇。
“你我,都是见证者。”禹爷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了笑容。
“那..是...”
“不可妄言。”禹爷摇了摇头,阻止了束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束狱连忙闭上嘴,比之刚才的桀骜不驯,现在乖的跟家养的小兔兔似得。
“静静的等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