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路,则有路。
心中无路,则无路。
这天桥,乃是人的意识所化,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便是考量着人的心智坚定与否。
这心中所想,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都不难发现,当你极其努力的想要忘掉一件事,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
眼前的桥梁若有若无,飘渺的可怕,若是踩上去,脚下便是万丈深渊,有死无活。
若是放弃,也好办,身后便是下山的路。
温炎的呼吸有些急促。
禹爷在识海中感受到了温炎的心绪,面色古井无波,淡淡道:“你的心不坚定,还是下山吧。”
“我可以的。”温炎有些倔强的说道。
“别死了。”
温炎沉下神,估计了一下整座天桥的长度。
“一千三百米。”
温炎喃喃道,以他的速度,这一千三百米只须七十秒的时间就足以。
“禹爷,帮我算下时间。”
温炎沉下神,开始专注自己的精神力。
摒弃杂念,抱守如一。
第一次尝试,禹爷很快就说到:“三十五息。”
温炎的脑袋有些昏涨,沉了沉神,再次尝试。
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飞舞缭乱,温炎的专注度也是不断的被撩拨,这第二次常识竟然还没有第一次来的久。
温炎定下心,就见禹爷说道:“这样充满了变数,你确定要这样做?”
“不然如何?”
禹爷无语,一般修士的识海开辟之后,保持精神力的专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略微的走神也是要不得的。
温炎显然不懂,禹爷也是好讲解道:“动用你的识海,用识念镇守心神会好的多。”
“怎么用?”
“啧啧啧,自己琢磨。”
温炎无奈,毕竟在这个方面自己还是个小白。
识海存在于脑域,呈混沌状态,就像是在脑海中开辟的空间,用意储存带有灵性的意识,称之为灵识。
这缕意识独立存在,区别于自身,用以铭刻法宝,凝练丹药之用,,同时也能攻击他人识海,好处颇多。
识海的存在可以说利弊相互,利的是多了众多的法门可用,弊的则是多了一处致命之点。
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即使肉身崩毁也是不会死亡,但若是识海遭到了攻击,则就是万劫不复。
因此也有修士不修识海,专修肉体,称之为体修。
温炎此时的识海顶多算是一个胚胎,乃是由禹爷强行开扩的,期内灵识少的可怜,也就是为了供着禹爷这尊大佛而存在的。
温炎此时要做的,便是让识海内独立的灵识占据主动,也就是让自己的思维停止,由灵识运转。
灵识更像是一种机械,完全是机械性的运转,且由于有着禹爷的存在,完全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节奏,免得一个不慎就是脑死亡的状态。
禹爷也是察觉到了温炎的动作,颇为赞赏的说道:“小子不笨。”
很快,一缕灵识就以凝练完成。
接下来,就要抹去自己的意识,让这缕灵识代为运转身体。
“禹爷,交给你了。”温炎说完,双眼一闭,停止思维的活动,再一睁眼,充满了木讷之意。
这缕灵识只有一个念头,渡过天桥。
只见温炎的身体僵直的走向那座浮空之桥,一脚踏在虚空之中,丝毫不停的在虚空之中行走。
不少少年人正踌躇在悬崖边,瞧见温炎竟如此顺畅的走过,都蠢蠢欲动起来。
可惜,只听几声惨叫,一些少年连一步都没走出,纷纷坠于万丈悬崖。
“这人是谁?”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屹立悬崖,开口问道。
身旁的一位青年恭声道:“不认识,估计是个散修,各大家族的人我都认识,并无此人。”
“挺有意思。”这衣着华贵的少年悠然的道了一句,竟也是随着温炎的步伐,迈上了天桥。
四平八稳,悠然信步,只见其稳稳的踩在虚空之中,毫无惧色。
“那是安家的大少。”
“十岁成就炼识之姿当真可怕。”
“此关怕只有炼识方可安然度过。”
温炎此时全然听不到外界之语,只是呆呆的朝着另一边走着,短短的一千三百米很快走完,这缕灵识也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就此消散。
禹爷也是连忙将温炎的思维解放。
“嘶..哈。”温炎猛然睁开眼,浑身就是狠狠的一抖。
“我说..这算不算是我死了一次.”
“差不多。”禹爷笑道。
温炎的胸口起伏不定,撑起身,确实的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思维的无边的寂静中游荡,那种感受真是可怕至极。
“小子,叫什么名字?”一旁的华服少年瞧着温炎说道。
“温炎。”
“安天,你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安天扭头就走,朝着狱奴剑走去。
温炎坐起身,看着近在眼前的狱奴剑,心中的躁动更加深刻明了。
“离狱奴剑越近,受到魔性的侵蚀越重,量力而行。”禹爷说道。
“你看上去很不担心。”
“成魔而已。”禹爷淡淡一笑。
温炎笑了笑,也说道:“没错,成魔而已。”
温炎朝着狱奴剑不断迈进,那华服少年也是信步走着,丝毫不觉狱奴剑的可怕。
狱奴之名,便是狱人为奴,狱魔为奴,狱世间万物为奴,若是心不坚,意不定,就会成为其剑之奴。
就连初代剑主也无法执掌,可见此剑霸道。
就算此剑被诛魔阵封印,但其魔性还是无法完全被压制,可以看见狱奴剑的周围寸草不生,乱石遍地,温炎定睛看去,只见哪里已经有了不少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少年少女屹立在周围,或近或远的观看着狱奴剑。
“我听先生说过,这狱奴剑四溢魔气,是为择主,若是能得这圣兵,定当纵横天下。”
“你想多了。”面如冰山的少女对那少年不屑道。
“也是,当年剑圣也是无法完全抹去此剑魔性,遑论我等了,不过有朝一日,定要将这狱奴剑执掌在手。”
“好魄力。”一位黑衣劲装的少年嘲讽道。
“大话倒是会讲,不如你再前进十步如何?”
那夸下海口的少年脸色一憋,无奈的摇头道:“不敢不敢。”
众人纷纷鄙夷。
屹立之人的所处之地便是他们所能接近的极限,再进,便是要引得魔气入体,后果不堪设想。
温炎倒是没觉察出不妥,只是觉得有些死寂,清冷的气息灌进了鼻口,给人一种干涩枯燥之感。
温炎缓缓的前进,越过一些少年所站之地,渐渐的走在了前头。
“咦?这是谁?没见过啊。”
“不知,各家各族的人我都认识,此人应当是外来的。”
“不是北池之人?想来也是某地的俊杰,诶。”
“也是,那叶剑眉据说已经站在了狱奴剑面前,可想其剑心是何等境界了。”
“诶?他还在走。”
温炎一步一步的接近,周围的武器渐渐开始泛黑,魔气已经开始呈实质化体现出来。
冰山少女也是将目光投向了不断前行的温炎,紧抿着嘴唇,也是向前迈进。
“哟,都不藏着掩着了。”
一时间,众多豪门子弟开始前行,原本打算驻足观望的心绪尽皆抛去,少年意气开始在此显现出来。
不过他们也知分寸,晓得量力而行。
温炎的双目溢出了些许黑气,耳鸣,恶心的感觉开始蔓延,这是魔气入体的前兆,若是产生了恶心的感觉,吐出的不是腹内之物,而是一身精气,精气外泄,魔气便会入体,温炎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停下脚步。
此时,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形,在渐渐模糊的视线中显得独树一帜,一袭白衣,衣衫猎猎,他只手按在狱奴剑之上,仿佛完全不受魔气影响。
“叶..剑眉?”温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能让那个神秘的老疯子赞赏有佳的天才剑修,温炎总算是见到了。
叶剑眉自遥远的东洲而来,目的便是为了这飘渺剑宗许诺的剑胎。
若他真的是头名,剑宗定然不敢不给。
这叶剑眉可是东洲一位归墟巅峰前辈的爱徒,家世乃是皇亲国戚,表叔更是一洲之主,来头甚大,这样的人物,飘渺剑宗可不敢敷衍了事。
温炎有些撑持不住,连忙蹲伏在地,调动一身血气,用以抵御魔气。
“时间快到了。”禹爷说道。
此次剑宗招新的期限的马上就要到了,能到狱奴剑之前,便妥妥的门派弟子了,这头名显然必定是叶剑眉了,毕竟在场之人无一人能触到狱奴剑。
温炎叹了口气,此刻距离狱奴剑还有百步左右,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可即便是这样不错的成绩,在他之后的人却没有,所有的少年子弟统统都在他的前面。
竟然是垫底的?
温炎无奈的摇摇头,心下一松,正准备就这么等到招新结束,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铺天盖地的涌来。
禹爷紧皱起眉头。
“这...”温炎突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像是牵线木偶一般,向着前方奔去。
与其像是奔去,不如像是再被某种东西拖着前行。
“他...不要命了么?”
“嘶..竟然在这里奔跑,与自杀无异。”
“估计是魔气入体了。”
温炎叫苦不迭,只感觉魔气一阵一阵的涌入体内,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禹爷!禹爷!救命啊!”
禹爷抿嘴不语。
温炎一下就绝望了,心说爱咋咋地吧。
只见温炎来到了跟叶剑眉相同的位置,单手按在狱奴剑之上,模糊的意识瞬间被纵横的魔气泯灭,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一旁的叶剑眉扭过头,瞧见温炎这番模样,甚是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禹爷扶额长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