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恪显然远远低估了这场祭祖大典的繁琐程度,等到大典完成之后,瞅了一眼天色,眼看就要黑了。
此时,也到了皇帝宴请群臣的时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皇宫,在乾清宫的大殿上,早已准备好了各色菜肴。
老百姓过年最讲究的是年夜饭,皇帝也不例外。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个喜庆的日子,女皇并不太计较各种礼仪,但是对于这顿年夜饭的规矩,还是很重视的,因为这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皇帝一人一桌,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大宴桌与皇帝的“宝座”之间设一“长几”,菜点都摆在大宴桌上,皇帝吃时再由人取到长几上。
年夜饭备办的烹饪原料主要是明月帝国的传统食物,如在皇宫的膳食档案中记有皇宫三十一年举办除夕筵宴中所用的物料的数额,其中女皇御桌酒宴所用的物料数额为:猪肉65斤,肥鸭1只,菜鸭3只,肥鸡3只,菜鸡7只,猪肘子3个,猪肚2个,小肚子8个,膳子15根,野猪肉25斤,关东鹅5只,羊肉20斤,鹿肉15斤,野鸡6只,鱼20斤,鹿尾4个,大小猪肠各3根。另外,制点心用白面5斤4两、白糖6两。这
些物料大多是“关中”所产,反映出明月帝国的固有食俗。
大宴桌上的菜点由外到里分成八路,有各式荤素甜咸点心,有冷膳,有热膳,共六十三品,还有两副雕漆果盒,四座苏糕、鲍螺等果品、面食。
各种膳点在餐桌上的位置,彼此间的距离也都有尺寸要求。所谓“鲍螺”并非今日宴席所吃的鲍鱼、海螺皇帝很少吃海鲜,偶尔吃鱼,也只吃松花江进贡来的银鱼、鲟鳇鱼。这里的鲍螺,是一种海产品晾干后磨成粉做成的点心。
大菜之外有果钟八品,及奶子、小点心、鸭子馅包子、米面点心等小吃分东西排列,还有四品南北小菜。皇宫中的规矩,各个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饮食标准,平时单独开伙。
但是年夜饭,他们们也有幸来陪皇上吃饭。除了皇帝的家室之外,还有数桌桌陪客,每桌冷热菜点一共二十四品,比起皇上就少多了,而且盛菜的碗也降格为瓷碗了,而李恪就坐在配桌。
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鼓乐声,皇帝和皇子公主入座。太监们先给女皇进汤膳。汤膳用对盒盛装,“对盒”即两盒合一,取成双成对吉祥之意。
皇上的对盒是两副,左一盒为燕窝红白鸭子腰烫膳一品,粳米乾膳一品。右一盒为燕窝鸭腰汤一品,鸭子豆腐汤一品。
接着,太监们秦默晨等皇子公主送汤,虽然也用对盒,但数量减半,每人一副,内装粳米膳一品,羊肉卧蛋粉汤一品。而且也有规矩,按照等级送完一个,再送第二个。等到了皇室全部送完,接下来才轮到百官。
汤品用过后,奏乐停止,开始转宴。所
谓转宴,就是将宴席上的各类膳品、陈设(花瓶、筷子、果盒除外),从皇帝桌前开始,在陪桌上转一遍,意为全家共同享用。
转宴之后,摆酒宴。皇帝酒膳一桌分五路共四十品,皇子公主们酒膳每桌十五品。皇帝在丹升大东乐声中进第一杯酒,百官一一进酒。酒后进果茶,百官接着起座,皇帝离宴,祝颂之乐奏起,宴会始告结束。
年夜饭结束后,皇上下令把自己吃过的饭甚至连盘子、碗、碟子、勺子、筷子一块儿都赏给亲近的大臣,以示恩典。
不过对于李恪来说,这些繁琐的礼节在他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好不容易打打牙祭,却搞得这样麻烦,一场宴会,光是起身、坐下、起身、坐下就反反复复好几次,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这一刻,李恪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分外怀念西京学院门口那家小店的炸酱面。
其实他不知道,女皇对于这般麻烦的年夜饭也是十分反感,可身为皇室,终究要讲究礼数和排场,对此,女皇也很无奈!
宴会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皇宫开始陆续点上宫灯,粉红色的宫灯连成一片,将地上的白雪也染成了粉红色!
这顿宴会结束后,大年三十这一天的主要事情也就做完了,李恪随着百官一起起身,再次向女皇说了些吉祥话之后,百官们便被女皇身边的小太监及其礼貌的“请了出去”!
最后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大半的美味,李恪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宴会,就是让一群人聚在一起,相互吹捧,相互炫耀却不准吃饱!
踏出乾清宫的大门,百官们陆续相互拜早年,之后便各回各家,对于李恪这个警备营营长,认识的自然不多,跟他说话的更是一个没有。
看着粉红色的宫灯,李恪心里哀叹一声:大年三十……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这所谓的大年三十,李恪真的很无奈,原本他是抱着一颗对皇家怎样过年的好奇之心来的,可结果却是在太庙喝了一整天的北风,最后却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没见到,什么也没收获到!
哦!不对,还得了个碗!
看了一眼手里的金边瓷碗,李恪哭笑不得,这是宴会上用的容器,宴会结尾时女皇将这些容器统统赏给了百官,很幸运的,李恪就得到了这只碗!
要是别人,得到皇帝的赏赐,哪怕只是一根牙签,恐怕也会小心翼翼的捧回家放在中堂,早晚三炷香恭着,但他却不是那样的人,对于他来说,与其给一只碗以示恩典,还不如让他吃饱,宴会上的那只烤乳猪,可是很香啊!
想到这里,李恪本就没吃饱的肚子更加饥饿。
揉了揉已经开始唱起空城计的肚子,李恪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回去叫碗炸酱面再垫吧垫吧就是!
这时,正准备他离开的时候,远处的走廊急匆匆跑过来一个太监,寒冬腊月的,他的脑门儿上竟然都溢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