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壑这几日与赫天蒙日日相聚,燕语对此事倒是不闻不问。
两天后的早会,昔月帝、太子正在与众大臣商讨北方的干旱,登闻鼓却响了起来。
这登闻鼓是告御状的时候才会敲的,而且事情必须涉及人命,而且鼓声响起皇帝必须当殿审问,并且四品以上官员必须到场旁听。
胜诉后,对方会受到双倍的惩罚。但是败诉之后的惩罚也是相当严苛的,若敲鼓者不能告倒对方就要承担欺君之罪,因此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和勇气是没有去敲的。也正因为败诉之后要承担的可能是灭九族的大罪,因此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敲响过了。此刻鼓声大作堂上的人无不一震。
“何人击鼓?”昔月帝正色问道。
“禀皇上,是北璃太子容千壑,倾语郡主还有东盛太子赫天蒙。”守鼓官不多时就匆匆来禀。所谓的守鼓官,顾名思义就是看管登闻鼓的官员,一旦有人敲响即可派人通知,依照律法应该是守鼓侍卫前来通知,如今这三位没有一位是好相与的主,他这个守鼓官哪里敢怠慢,看到他们敲鼓立刻跑去报讯。
昔月帝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不好。 “他们要告何人。”昔月帝强自镇定,声音还是微微颤抖。太子却面露惊讶之色,一脸不敢置信。众大臣更是纷纷议论起来。只有墨阳浑身一震一言不发,却闭上了眼睛。
“回回回……回……”守鼓官面上一紧,止不住地颤抖。
“好好回话,你怕什么!”太子怒道。
“回皇上,是是……是是是……皇后娘娘!”守鼓官眼睛一闭脖子一伸终于说完这句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大殿上一片寂静。昔月帝身子一晃,扶住了龙椅扶手。
“混账!他们都是外来使臣,母后根本就没在宫中他们有何因由状告母后!”太子满面通红,语气愤怒强硬,眼神却是焦急。
“回太子殿下,卑职不知,他们只是说与十五年前那件事有关。”守鼓官道。
“什么十五年前?”太子眉头紧皱,看到昔月帝的一张发黑的脸诧异的闭上了嘴,昔月帝摆摆手吩咐人带他们上殿。
“凌叔叔好。”容千壑还是一脸邪魅的笑。而赫天蒙和燕语也一脸无异常地站在那里,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千壑,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昔月帝没有底气地无奈道。
“呵呵,我是替我父皇来的。状告昔月国皇后十五年前谋杀我北璃国灵燕公主。”容千壑表情不变玩味地看着上座的昔月帝。
昔月帝看向赫天蒙,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问道“天蒙太子呢?”
“状告昔月国皇后十五年前杀我母后!”赫天蒙将目光投向昔月帝。缓缓又道:“我乃是灵燕公主的嫡长子。杀母之仇怎可不报!”
昔月帝稳定心神,目光落在燕语身上,“那……倾语郡主呢?”
“我自然是要替母伸冤!"燕语从怀中拿出了那个水晶柱,耀眼的紫光,闪耀着朦胧的燕字。
墨阳几步冲上前猛地贴近紫水晶,颤抖不已。他分明记得清楚,他手中有一枚。他分明记得那个从那个小身体上取下来的……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两个水晶虽然表面一样,但他手中的那个底部有一个缺口,那如果她是慕倾燕的女儿,那……他发现了自己的莽撞立刻告罪道:
“微臣冒犯,只因微臣见过此物,所以想确认下。”墨阳谦卑告罪,
昔月帝震惊地看着倾语,似乎不相信她还活着:“你是……”他自然也认出那个东西:“你是那个孩子?你还活着!”
太子看着自己这个严厉的父皇自小自己崇拜的父皇此刻丰富的神情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他的父皇。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父皇如此失态过,恐怕这件事父皇是一早就知道的。
“凌叔叔,还是先请皇后娘娘吧!”容千壑邪魅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收敛了玩味,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东郊皇陵到皇城有两个时辰的车程,容千壑、燕语、赫天蒙坐在一旁幽幽地喝着茶,大臣们在确认了他们的要告的居然是本朝皇后一个个都坐立不安,小声讨论着,却是一脸的阴郁。丞相裴丰更是满面怒容地不敢发作,女儿刚出事这次又是小姨子,此刻最着急的莫过于他了。
皇后到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长的宫女,微笑着站在大殿上福身请安:“皇上万福。”仪态雍容,一身明黄色皇后服制,明艳照人。太子迎向皇后。
“皇后起来吧。”太子立刻扶起皇后,满眼的担忧。昔月帝朗声道:“皇后皇陵侍奉过的可还安心?”
“回皇上,侍奉先祖、为国祈福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微笑回答,不失一点威仪。
“恩......”昔月帝眼光看向容千壑三人,轻咳一声道:“皇后啊,今日辰时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昔月帝稳定了下心神,看向皇后的眼神多了些什么。
“哦?登闻鼓已经有十几年未响起过了,上一次还是先帝在位时。”皇后平静的道:“这一次不知......”
“皇后娘娘。”燕语嘴角微勾,看也不看她:“是小女子击的鼓。”美眸中闪着不知名地光,皇后看一眼也不禁皱起眉头。
“你是何人?”皇后问道。凌澈眉头紧皱扶着皇后的手力道也不禁加重了几分,皇后疑惑地看着太子。
“这位是我北璃国倾语郡主。”容千壑依然邪邪的笑。
“这位是我东盛国长公主。”赫天蒙那眼睛横了一眼容千壑似在警告他别抢他的妹妹。
昔月帝轻咳一声,燕语淡淡开口道:“小女子只是慕倾燕的女儿慕燕语。”燕语话音落。皇后的眼神开始了波动。先是惊讶,再是愕然!燕语目光平静如水,缓缓起身道:“我要告十五年前皇后娘娘杀我母亲,致使胞妹至今生死未知!”燕语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本来挺宽敞的金殿在四品官员到齐的情况下也略显得拥挤,众位大臣再次议论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皇帝再次轻咳一声,大殿恢复了平静。
“郡主可有证据?我昔月国的国母可是不容你诬告的。”裴丰强忍怒意道。
“这是自然。”燕语看向裴丰,眼里溢满了玩味。
当初知道这件事的太监和侍卫已经被皇后一个个斩除了,就连当初的紫月阁宫女要么收为己用,要么直接赐死,能证明当初事情的人应该没有了才对,皇后心中暗暗回忆是否有纰漏面上却不露声色。
“本宫何时害过你母亲?本宫只记得当初你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产后羞愤自尽,这一切与本宫何干?”
“皇后娘娘!”赫天蒙冷冷开口道:“慎言为好。您说的那个女人可是我东盛的皇后娘娘!本太子的母后!”赫天蒙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