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站在窗外不足五公分的阳台栏杆上,脚下就是一片空旷的停车场,七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也足以致命吧,耳畔的风呼啸而过,似乎力度再大一点就能把我推下这如悬崖的窄墙 ,我尽量不往下看,可是身上的冷汗还是一阵一阵渗出皮肤,我凝神摒气控制颤抖不停的双手,生怕一个闪失就坠落而亡,我旁边的萨朵也不好过,自从不是妖精之后她就失去飞行能力了,现在只能和我享受着高空行走的惊魂一幕,莉蒂娅此刻已经凭其技艺跃上八楼阳台,她正试图把我们拉上去,真不知道莉蒂娅干嘛非要拉上我,难道死也要抓上个垫背的吗?一个1800多岁的妖精什么地方去不了,干嘛要拉上我和萨朵这两个累赘,真是想不通她的用意。
余光中那一轮弦月释放着惨淡的光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我一只手紧紧抓住八楼阳台底部的水泥檐,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向莉蒂娅,莉蒂娅刚抓住我的手,我就仿佛失去平衡一样,双脚从湿滑的栏杆滑落在半空中,唯一支撑生命的就是莉蒂娅那双拉着我胳膊的手,此刻已经被莉蒂娅拉上去的萨朵几乎吓得尖叫起来,我荡在半空中的身体摇摇晃晃,一阵虚汗湿润手掌,我感觉就要从莉蒂娅手中坠落了,如抽泣般的呼吸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莉蒂娅手腕轻绕出一段长长的黑蚕丝,蚕丝将我腰部紧勒,她俩拉住蚕丝终于把我解救上来。
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惊魂未定,大口呼吸着,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身为一个1800多岁的妖精就这么点本事吗?你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我忍不住的发牢骚。
“你知足吧,我这几百年养尊处优惯了,很久没有做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了,幸亏我有1800年妖龄能快速适应常年不运动的身体,要不然你以为还能活着在这叽里呱啦埋怨我吗?” 莉蒂娅很不屑。
此时,趴在窗户上偷看的萨朵,向我们示意:“你们别吵了,里面有人!”
我们躲在窗户底下,向房间瞭望,纱质的窗帘被风吹的飘扬空中,直面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如修女一般的打扮,手持十字架跪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她的脚下一具一具尸体七仰八合静静的躺在地上,被撕烂的身体裸露着,一些器官和肠子不规则的散落,一个强壮体魄的男人凶残的打开一具尸体的头骨,恣意的用手掏挖脑浆,津津有味的吸食着仿佛一团浆糊的黏稠液体,饥饿难耐塞进嘴里,狠狠咬嚼着……我看到如此惨绝人寰、恶心至极的限制级画面,胃里的消化物几乎要倾巢而出。背对着我们的女性身影黑色斗篷遮住身上每一寸皮肤,蕾丝面纱遮住了她的脸,让我无法辨认她的容颜。我们清楚的看见她俩的嘴在动,却传不出声音也闻不到血腥气味。
看到这样极其残忍暴虐的场景,萨朵不禁吞咽着口水低声问:“怎么完全听不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呀?”
“有人施魔法把房间的声音和味道封闭起来了。”莉蒂娅解释。
“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怎么办?”萨朵着急难耐。
此刻,我这个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一句话就替他们解决难题:“我会唇语。”
“你还真多才多艺呢!”萨朵惊喜万分。
是的,我要很自豪的告诉你们,本人在精神病院的10年,可没闲着,要知道精神病院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我根据他们一张一合的口型分析谈话内容。
“你们这些肮脏的不死生灵,不过是一堆被诅咒的枯骨,你们将来的下场将是在地狱的烈焰中饱受永无止境的煎熬!违背伦理的繁衍早晚会让你们得到终极审判!”我低沉的重复跪着的女人的话。
“别想拿神喻说服我,你给我指控的罪恶,想必也是你所躬行的,如果要控诉请站在镜子面前指责!”黑纱女子的回应被我缓缓复述。
“你们会遭报应的!”
“反正注定要下地狱了,为何不邪恶到底呢?不要告诉我你信服这世上的强权,不要告诉我你会对无尚王权卑躬屈膝,你跟我一样同样不耻这世上的强权霸主,推翻一个王朝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制造最强悍的战士,以战争结束摧枯拉朽的统治!”
“自取灭亡者是得不到上帝的原谅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不需要施舍!不需要垂怜!慈悲才是最最可耻的!如果你不打算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血洗里约!你手中握着的是脚下这个城市几十万人的性命,我没有时间让你考虑了,今晚你若给不出我要的答案,明天我就屠城!”
“在我们家墓园的那株菩提树下。”
“如果你早这么识时务,就不会让这么多冤魂枉死在这里了。”
我原原本本将两人的对话叙述给萨朵、莉蒂娅听。听完我的复述,莉蒂娅恍恍惚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此刻,黑纱蒙面女子缓缓走到女人面前狠狠将她的头颅撕扯下来,身首异处的女人身体慢慢倒地,握在黑纱女子手中的头颅面部保持着痛苦扭曲的表情,女子将头颅狠狠扔向我们的方向,头颅甩着鲜血碰撞到玻璃上坠落地面。
我目睹眼前一幕又一幕的残忍景象,不禁低下头。
此时,黑纱女子忽然以幻影速度飞身来到我面前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能轻嗅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就在我和她对望得刹那,那双熟悉的眼眸似曾相识,她看清我的面庞后,眼里闪烁一丝疑虑,莉蒂娅趁机解救我,她幻化出的黑色蚕丝此刻闪耀夺目强光,抽打在女子身上,她发出痛哭惨叫的一刹将我甩出窗外,眼看我漂浮在空中就要顺势坠落,萨朵及时拉住我,我惊惧万分不敢往下看,只是死死拉住萨朵的手,拼尽全力踩蹬着阳台慢慢爬了上来。
一直在吃脑浆的健壮男人转过身,我一眼就认出是时秋!他再次变身成为巨大的长毛怪物,背上一对三角形翼手张开,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莉蒂娅见状避开黑纱女子的纠缠,将我拉到她身边,莉蒂娅的脊柱慢慢升出一根蓝色的手杖,她挥舞着手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越过时秋的身体,时秋变化的怪物刹那怔住,缓缓倒下。黑纱女子见状伺机想逃脱,却被莉蒂娅拦下来,正当莉蒂娅想狠狠教训这个女人时,突然手杖失去魔法,而她捂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法力尽失还赋予无尽的疼痛给她,是谁会有这么大能力呢?
来不及想太多,我正冲过去想要带莉蒂娅离开,谁知黑纱女子将萨朵扔出窗外,我转身又往萨朵的方向而去,当我拼出全力、不顾一切狂奔而去的时候,萨朵的身体已经缓缓坠落,我看到她的身体在一棵树上挡了一下直直的摔在一辆汽车顶部,巨大的缓冲和降落使汽车玻璃破裂四溅,鲜血从萨朵的口鼻肆意流出,我痛苦的喊叫着,萨朵睁着双眼无辜的望着茫茫苍穹。
我伸出的一只手荡漾在半空,心中泛起苦涩的涟漪,黑纱女子突然上前,双目紧盯着我,慢慢将我催眠,我望着她入深渊般的双眼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只觉得是被耀眼的阳光刺痛双眼而醒的。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赫然躺在宿舍的地上,鹦鹉牛顿唧唧喳喳的叫着“醒啦醒啦。”
我捂着剧烈疼痛的头恍恍惚惚看见维特守在我身边,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