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高岩终于痛下决心,决定摒弃以往的无神论观,去了以前鲜少会去的城郊寺庙,三叩九拜外加花了三千大洋,终于求来了一串据说具有“恶灵散退”奇效的檀香手链。
但拿到手链的当天晚上,他就在他新调去(正确的应该说是“被踢去”)的科室——急诊科的抢救室门口,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
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尸体刚刚才被护工用推车送去医院的太平间!她的死亡原因是上吊自杀,自杀的理由则是因为她的那个包工头丈夫有了小三、要跟她离婚。
但她死得太不值了,因为她的尸体还在送往太平间的半道上,她的那个包工头丈夫就已经正站在急诊抢救室门口,眉飞色舞地用手机跟小三打电话“报喜”!
高岩还没来得及愤怒,就猛然看到女人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了她丈夫身边,漂在半空中,顿时吓了一跳。
但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只见这个脸色发紫的冤魂突然伸出足以半米来长的黑紫色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着她丈夫的胸口,而那个包工头则一边跟小三打电话,一边不停地用手揉着胸口,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正所谓事不过三,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高岩比前两次镇定得多了,只是咬牙低头绕过了抢救室门口,然后打电话给急诊科主任,告知其自己今晚身体不舒服,无法值夜班,请另找人代班,然后不顾主任的歇斯底里的抱怨,果断挂断了电话。
就算他已经不像前两次那么害怕得要命了,也不代表他有勇气若无其事地与那个长舌头的女人一起在这急诊室待上一晚。
好吧,既然去寺庙求神拜佛不管用,那么他就找了个看相兼看风水的大师。
在花了一千大洋后,那位长得很是仙风道骨的大师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他住的医院职工宿舍与医院太平间形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什么的角度——具体他忘了,说不上来,总而言之是医院宿舍楼本来风水就不好,而他住的那个单间更是如此,在里面住得久了,不祥的阴气就积聚在了他的体内,导致他变成容易吸引阴物的特殊“导体”。
没办法,高岩只好狠狠心,舍弃了物廉价美的宿舍,到外面租了房子住,在机缘凑巧下,就这么成了一个生来命好能住大房子、结果饱汉不知饿汉饥地还嫌住的房子太大太空旷、一心想要找个同伴解闷的家伙的房客。
而这个家伙,不用说,就是富二代司徒允!
但接下来的事实证明,这所谓的大师其实也是个招摇撞骗的冒牌货。搬了家的高岩依然在急诊科遇到一件又一件的怪事,而且遭遇的频率一次比一次高,直接间接地影响到了自身工作以及身边的同事。
当他在某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在急诊科的办公室内,在几个同事或惊诧万分或匪夷所思或毛骨悚然的神情下,兴高采烈地跟一个来急诊室的内科老医生聊了好一会天后,事情就如绝提的洪水,终于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二天上午,医院领导就风风火火地找他谈话。
在宽敞明亮的院领导办公室内,那个半秃的李副院长先是拐外抹角地说了一大堆医院工作辛苦、医生压力大容易产生各种各样或精神上或肉体上疾患的话做铺垫,然后又不失时机地婉转地指出他昨天下午不该拿一个昨天上午在科室里突然脑溢血晕倒、中午在重症监护病房去世的老医生开那种恶劣的玩笑,因为这既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也是对其他同事们的不尊重。
顺带着,李副院长又历数了他这半年来种种或拙劣或怪异的表现以及各个科室领导们同事们的反应,不过说的时候语气措辞十分委婉,同时不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一副唯恐他当场暴走、拿菜刀砍人泄愤的模样。
其实,昨天上午高岩因为有事没上班,因此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医生突然过世的事情。到后来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他才恍然大悟老医生鬼魂说的那句“走之前想再看一眼曾经轮转过的科室”那句话的含义,亏他当时还以为老医生是准备退休了才这么说的呢。
这大概是这半年来唯一一次没有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遇鬼经历了。
最后,李副院长一脸色慈祥地拍了拍高岩的胳膊,万分亲切道:“年轻人,我今天就给你放假,回家好好去休息一段时间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调理好了再回来继续工作吧。”
说完,李副院长还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很热情地塞给了他:“如果实在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找这人谈谈。他是我老同学,非常的有名,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随时都可以约见他!”
高岩拿起名片一瞅,顿时哭笑不得——我勒个去!原来名片上的印的是一位宁河市第二人民医院主任专家医师的大名。
要知道,这第二医院可是宁河市最大的一家精神病专科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