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岩听到中年男人最后那一句话时,只感到一片茫然,“大叔,你没开玩笑、不是逗我玩吧?”
“我爸像是那种随便开玩笑、逗你玩的人吗?”寒薇凝虽然满口维护着自己的父亲,但在说话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地朝父亲投去了疑惑的一瞥。
显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件事情的可靠性。
寒赋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庙门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将三人均给吓了一跳。
于是三人齐刷刷地扭头朝门口看去,结果看到那扇本来就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庙门此时已经碎成了三块、跌落在地上,彻底的光荣牺牲了。
而随之而出现在庙门口一片扬起的蒙蒙灰尘中的,是个身材高大健壮、面容英俊、但神色万分狼狈的家伙!
“司徒!”高岩认出了朋友,惊喜地叫道。
司徒允却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全然凝聚在他身后站着的寒薇凝身上。
天哪,又来了!高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的色狼病又犯了,一看到美女,就挪不动步子了!
谁知,司徒允却一改其以往看到美女时的阳光灿烂,面色狰狞地朝薇凝的方向猛扑了过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大喊:“好你个红衣女鬼,刚才在树林里耍了老子半天,这下可让我给逮到了!老子今天不打你个魂飞魄散就不姓司徒!”
红衣女鬼?高岩悚然一惊,心想不要告诉我刚才跟我唧唧歪歪说了半天话的这对父女竟然又是鬼!
结果,司徒允还没来得及扑到寒薇凝面前,后者就已经主动出击,只用了一记漂亮的飞腿,就让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摔了个漂亮的狗吃屎!
踢完以后,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直叫唤的司徒允,叫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谁是鬼啊?”
司徒允哼哼唧唧了老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身上沾了不少灰尘,价值不菲的名牌牛仔裤腿上破了一个洞,还粘了一些草鞋,从意大利买的皮鞋上满是泥土。
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那个要命的地方历险归来呢!可以说从认识到现在,高岩还从未看到这位一向以阳光健康形象示人的家伙如此狼狈过。
“司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司徒允依然怒气冲冲外加一脸防备地盯着薇凝,高岩不禁问道。
司徒允喘了口粗气,才指了指寒薇凝,气哼哼地说道:“刚才我不是去上厕所吗?结果从厕所里出来后发现龙神庙不见了,自己竟然身处一片黑乎乎的树林中,来来回回走了好长时间的路,却发现根本就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怎么听上去有点像电视中演的那样遇到鬼打墙了?”高岩问道。
“可不是,”司徒允叫道,“我也正这么想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这个红衣女鬼从眼前一掠而过,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见鬼了!”
高岩疑惑地看向寒薇凝,希望她能就此事给出个合理解释。
“这个嘛,”寒薇凝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道,“我爸请魇的时候活人是不能打扰的,所以才会选一个安静的地方。”
“可这里是庙宇,用来招鬼合适吗?”对此,高岩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寒薇凝说道:“这座老龙神庙基本上已经废弃了,很少有人前来,再加上有龙王爷坐镇,必要时可以适当压制魇的邪气,本是个请魇的好地方,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你们两人来,所以没办法,负责看场子的我只好略施小法,暂时将他困住,以免破坏了请魇现场。”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司徒允跟刚才的高岩一样,听得是一头雾水,“哎,你到底是不是鬼啊?”
“你说呢?”薇凝又朝他瞪了瞪大大的杏眼,“如果我真是鬼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困住我、不让我进庙呢?”高岩插嘴问道。
“我原本是打算那么做的,但我见我爸突然将你给控制住了,还以为我一时看错了,其实你也是个死人,所以才没有那么做。”薇凝说道。
这让高岩又想起了中年男人刚才说过的那几句话,说什么这次请魇算鬼命的名单上,他排在最后一位,于是无比郁闷地摸了摸后脑勺,问寒赋道:“大叔,你是不是将我跟哪个同样叫高岩的鬼魂给弄错了?”
“不会错的,”谁知,寒赋却很肯定道,“要是连这都能弄错,我还配当魇师吗?”
“什么验死验活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旁的司徒允根本就听不懂这三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急得直抓耳挠腮。
于是高岩飞快地将他刚才的遭遇以及和这对父女的对话内容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司徒允呆若木鸡,显然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大量的、超乎寻常的信息。
高岩没工夫再理他,转头跟寒赋继续探讨刚才的话题:“可是大叔,你连我是死的还是活的都没弄清楚,又怎么敢肯定没认错人呢?”
寒赋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犹豫着没有说话。
正当高岩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他却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从身上不知何处变出一张黄纸来,递给高岩:“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你的情况!”
高岩接过黄纸一看,发现上面用黑色毛笔工工整整地记录了他的姓名、生辰八字、以前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等等详细的个人信息。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最令人惊讶的是,纸上居然还写着他卒于二十六周岁生日那天!
看到这些,别说是高岩本人了,就连在边上偷瞄的司徒允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挥着胳膊愤然道:“这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不带这么坑人的啊,这不是咒人死吗?”
寒赋没有理会司徒允的愤慨,而是十分严肃地对高岩说道:“身为魇师,对列在名单上的鬼魂进行一次预算命,看看这些人是否真的死了,是否真的没有坠入轮回,是每次请魇前不可或缺的一个步骤。虽然之前也曾发现过有人将活人给报了上来,但这一次……”
高岩呆呆地望着寒赋,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寒赋长叹了一声,看向高岩的眼神已由之前的意味深长变成了现在的复杂至极:“但是这一次,我想替你申请算命的那个人并没有开玩笑!”
“也就是说,他真的是个死人?”这时,一旁的寒薇凝按耐不住,一下子就喊出了高岩已经意识到、但根本就无法相信的结论。
高岩皱皱眉,摇摇脑袋,很想理解眼前的事,却发现脑海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寒薇凝的惊讶之情似乎比高岩也少不到哪里去,走过来先是用手指头戳了戳高岩的脸,接下来干脆将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处,分明是在确认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僵尸。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下正传来温热的体温以及一阵又一阵有规律的心跳时,略微松了口气,随即抬头问高岩道:“对了,你几岁了?说周岁啊!”
“我二十六周岁……”
不等高岩说完,寒薇凝就一拍巴掌,回头对寒赋道:“爸,看来你真的是弄错了。他不是个死人,死人怎么可能有心跳呼吸呢?他应该是个将死之人,死期就在他二十六周岁生日那天!”
然后,她又转头问高岩道:“你什么时候过二十六周岁生日?”
“半年前!”高岩毫不犹豫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