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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棺有术 楔子三

老张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示意老四继续,他则是继续看着四周。老四看着老张头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墙别无他物,也不知道大哥在看什么?”

“虎子、二狗,过来搭把手。袋子里有两个羊角锤,你们两先把棺材上的钉子起了。”老四给二狗和虎子下了命令,自己则是围着棺材转了一圈,细细的看了看,瞧了瞧。

二狗、虎子听闻老四的命令,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恨不得直接把这黑色棺材用最为暴力的手段砸开。可是,他们二人也是知晓规矩的,并没有乱来,依旧是乖乖将羊角锤取出,围着棺材来回转悠,并将看到的棺材钉一一拔出。

年代久远,这棺材钉嵌在里面不知几许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所有钉子取出。

老四试着推了推棺材板,发现棺材板纹丝不动。接着,他又看了看棺材盖与棺材的缝隙,发现并没有被堵死,这才稍稍松口气。“看来时间久远,板盖与壳子有些相溶,你们两个娃子用短锹把这缝隙抠开。”老四又将任务分配给二狗和虎子。

虎子和二狗两人听了老四,便又投入到抠缝中去。

等到断魂香烧到约摸二分之一处时,二人才把棺材板盖与壳子之间的缝隙弄开。老四抬手上去推了推,发现棺材盖似乎有些松动,便吆喝着二人一起使力,将棺材板掀了下去。

在此过程中,老张头依旧是看着四周,没有说话,气氛略显低沉。自从进到里面后,老张头一直都是背对着三人,谁都没有看清楚老张头的脸色。而老张头似乎也是有些回避三人,并没有主动将脸调过来。三人虽有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老张头在四人里面辈份最高,谁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好了,大哥,你过来看看!”

老四看着被掀翻在地的棺材板,示意老张头一切准备得当。

老张头也没有废话,迈步来到棺材边,向里面看去。此时,二狗和虎子还有老四三人早就站在了石台上面,等待着老张头。没有老张头的吩咐,他们可不敢乱作主张。

火折子微微亮光打在老张头脸上,虽然老张头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暗,但还是平常那副样子。老四不由松口气,还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老张头来到棺材一边,向里面看去。发现里面是一个被金缕玉衣包裹着的干尸。这金缕玉衣,是用金缕编成盔甲状,乃为汉代皇帝和贵族死后用为殓服。由于等级不同,玉衣有金缕、银缕、铜缕之分。而这个棺中之人所穿的衣裳正是这种价值连城且较为罕见的金缕玉衣。

“嚯,好宝贝!就是将金缕扣下一块也能值不少老钱。”老四强忍着拿走金缕玉衣的冲动。

老张头看到这件金缕玉衣也是心头一颠。他几乎走遍华夏过山水名川,也见识到不少宝贝,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金缕玉衣这种古物。

“赶紧!不要浪费时间,玉衣虽好,可别把命搭进去!”

老张头一声冷哼,示意老四和二狗、虎子三人捡些轻便值钱的物什,别将时间浪费在那件金缕玉衣上。老四见大哥发话,顿时不去吭声。

黑棺内除了这具干尸以外,空荡荡,无其他物件。但是老四知道,古人有纳物入怀的习惯,好东西都是揣在衣服里面的。接着,老四把手伸入干尸玉衣么内,摸索起来。

二狗和虎子百无聊赖,看着老四一个人摸索,二人却帮不上忙,只得干瞪眼。

倒是二狗这娃机灵,看着老四摸索的同时,也在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珠子,四下的打量。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知怎么就移到了棺材里面的棺材壁。接着火折子的微光,二狗发现棺材壁上面似乎还刻画了些东西。

看到这异像,二狗也是挠了头。暗道:“从没听说这棺材里面还能刻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啥?”

二狗嘟囔着,便将自己的火折子轻轻移在棺材里面。而在这时,恰巧也是他爹老四刚刚摸索完。老四抬头狠狠的瞪了眼二狗,吓得二狗缩了缩脖子。

就在刚才,老张头也是看到了那棺材里面的刻画。不由得心中一动,道:“老四,东西放回去,咱们走!”

然而,老四此时明显是得了好宝贝,那只手早就从玉衣里面伸了出来。只见一个黑色小布袋被他拽了出来。老四明显听到了老张头的呼喊,想要将手里的东西塞回到干尸怀里。可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四面的景象还是先前那般,也不觉的有什么变化。

四人唯一觉得有变化的就是自己的身高似乎在急速的缩短。眨眼间就到了墙根处。

不对,这哪是什么身高缩短,分明就是他们所处这座平台在急速下降。

也就在这时,老张头嘴里飘出一句话:“魑魅魍魉镇阳关,十殿阎王锁阴魂。方上无头是为断,沉浸幽冥不翻身.............这哪是什么宝穴,分明就是镇魂索命的凶地!”

可是,一切都晚了,四人都随着这个石台重重的砸落下去,不知砸到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世纪,也宛若一小时,老张头终是慢慢的恢复了意识。虽然头脑还是撕裂般的疼痛,但却活了过来,让他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脑,老张头觉得反而比先前更加疼痛,索性就停止了摇晃脑袋。

这般静止不动,约是过了数分钟,老张头觉着头脑不在深沉,便略微艰难的活动了下手脚。从那不知几米之高的地面上摔下来,纵然是钢筋铁骨也会倍感疲痛。缓了许久,老张头打起一些气力,便四下摸索了起来。

这周围,除了入手可触的冰凉之外,没有其他的线索。反而是入手的冰凉冻得他双手生痛,犹如针扎刺骨;而这里的黑暗也让他内心生出无助的恐惧,心如枯树般孤寂。

老张头没有吭声,依旧是照先前那般摸索。不多时,终于是让他摸出一根火折子,噌的一下,便将早已熄灭的火折子燃了起来。一片小小的光亮因为这火折子而出现,不至于在像先前那样黑暗无情。

这一小小的火折子终是黑暗中的希望,将老张头周遭环境一一印亮。

看着周围,老张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这里似有冷风,飕飕吹过,刺人皮骨。火折子犹如萤火,在这里只能淡淡的照印老张头方圆两三米,再往远,光就被黑暗吞没。

老张头活动一下筋骨,发现除了背部有恶痛之外,别无大碍。

“咦?”忽的,老张头发现自己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布袋。老张头将小布袋凑到火折子一边。“这是.........老四从那黑馆里面取出来的黑色布袋!”

“这东西怎么会辗转我手?不是一直被老四带着吗?”老张头清晰的记得这布袋在黑馆和那石台下沉之前一直都在老四手上,不知为何,这东西抛在了他的手中。

心头虽有疑虑,但老张头还是先将这东西抛在脑后。眼下,他心中惦记着老四、二狗、虎子三人。不知道这三个人去了哪里。

刚才醒来的时候,老张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掉落石棺,与其内的干尸紧紧黏在一起。老四、二狗、虎子三人下落不明。当务之急便是要寻到这三人。

就在老张头起身的时候,借着火折子的光终是看清了黑馆内壁所刻。只见其上所刻是十个相貌狰狞的怪人。这十个怪人均是身披鬼头大红大紫袍,正面一个大大的‘王’字,身边伴有数十小鬼。

这数十小鬼也神态各异。有的手拿账本、毛笔;有的身挂铁链、枷锁;还有的却是一黑一白两只并列,像极了传说中黑白无常。

“十殿阎罗锁阴魂!不对,有些不对。锁阴魂都是将十殿阎罗雕刻在墓室墙壁上,哪有人直接刻在棺材里面!这分明就是塑造阴魂厉鬼,根本就不是葬人宝穴!”老张头心里泛起惊浪。这个‘方上’怎会如此古怪,不仅不养尸,却竟然是养‘鬼’。

看着看着,老张头感觉自己后脑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伸手一摸,后脑勺的头发竟然随着这一下掉落了下去,随之掉落的,似乎还有一张皮!

老张头心道不妙,转眼看了一下棺材中的干尸,只见干尸的脑袋竟是不翼而飞,他的脑后竟是浮现了一张人脸!不光后脑有变,就连他的皮肤也是骤然缩紧,一层层老人皮肤般的褶子出现,取代了原本还算光溜的皮肤。

“以人养鬼褪鬼躯,阴阳二一化地仙!好个方上,竟然这般凶狠!”

老张头扣了扣脑后的人脸,一股钻心疼痛直达他的心底。在尝试了这般痛苦之后,老张头只得作罢,将手收回。

既然无解,老张头也不再浪费精力。转而又在棺中那个无头干尸身上搜索了起来,就连断魂香也没有点燃。反正已是这般,他也无关那些规矩。一阵摸索,让他又从尸体身上摸出一些个金银葬品,老张头将这些金银装入那口小袋子。接着火折子的亮光一步一步向前摸去。

这里依旧如上面一样,光秃秃的一个石室,只不过不同的是,石室内除了刚才从上面掉下的那个黑馆以外,还有一个与之颜色相同的黑馆摆在另一处。二个黑馆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一眼看去,二者决然不是同一朝代。着地面之下本来存在的黑馆似乎要更为古旧些。

老张头看着这黑馆,皱皱眉头,没去理会。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石室的正前方,是一个漆黑通道。通道黑黝黝,毫无光亮可言。

那冰冷无尽的空气似乎就是从这条通道传来的。

老张头一脚踏出,顺着这通道走出。踏在通道上,老张头看着两旁。通道整个是由砖铺成,就连顶部和两边也是相同的砖块。细看,这砖似乎是汉代时期的墓砖,灰白、暗淡。

走着走着,忽然听闻前面有流水声,老张头不禁心喜欢,有流水便有活路。说不准,真让他找着了可以出去的活路,掂了掂怀中的小布袋,老张头心头微微沉重。

老四、二狗、虎子三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不知怎么就跟他分了开来。如遇不测............老张头不敢继续往下想去。

来到这流水的前面,老张头发现这是一条地底的暗河,水流冰冷、迅疾。水流两边是一条条奇特的怪石头。看着一道道怪石的黑影,就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令人心悸。

老张头顺着河流,一路走下去。走着走着,他发现面前出现一排排明显与怪石不一的黑影。隐隐约约,这些怪影似有人头、躯干,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