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我们该回沧都了。”他望着窗外的晴天,忽有一种绝后重生的感觉,顿时心内开阔。此次来重雨城,让他获益匪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东胥国,迟早会成为他的天下。
望着他桀骜充满霸气的脸,花烬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转世为人后,竟变得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自己却又不清楚。
出了门,看着严肃压抑的大厅,花烬忽然有点茫然,此次刺杀,目标虽是纳兰夜,但却因此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这短短的一生就结束了,此生,他们可有令他们不舍的,就算来世,也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就像自己,前世拥有的信任,这世,恐怕再也不可能有了吧?
“姑娘,公子已处理好了这里的一切,现下,正在马车里等姑娘。”一个便衣男子走到花烬身旁,轻声而恭敬道。
花烬朝他点点头,跟着他,缓缓出了烟月楼。
来到大门口,花烬不经意地抬头,只见街道上停着一辆豪华高大的马车,其间还镶嵌着少许沉香木,自车身散发出淡雅的清香,马车四角挂有黑色流苏,随着微风飘泄流动,华贵非常。
到了马车前,花烬右脚踏上车板,正欲使力跃上去,却见从马车里伸出一双修长而结实的手,随后又露出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纳兰夜轻轻一笑,道:“我的恩人,让我扶你上来吧。”
花烬看得晃了神,不禁就将手递了给他,低低道了一声“谢谢”
马车里的媚儿见此,内心泛起一股酸意,若没有这场刺杀,现下公子关心的就不会是她,而是自己。看她生得如此美艳绝色,到了公子的府上,怕是一定能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时,自己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吗?
媚儿越想越悲观,越想越恼,对花烬是又羡又嫉,一路上想讨好纳兰夜,但是纳兰夜却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
她忽而想到食心咒,内心不禁迷惑,这食心咒根本就是无人能解,在东胥国那是人尽皆知,这女人她又是使了什么妖术,才让公子又活了过来呢?
看着花烬那双清澈眼,暗暗道,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失宠,离开公子的身边!
这边,花烬趴在车窗旁,透过帘子被风吹起的细缝,偷偷向外望着,一副不谙世事的好奇模样。
“光线太强,莫要迷了眼。”纳兰夜故意拉下帘子,将车窗遮掩得不留一丝缝隙,不让花烬只看外面的风景,遂悠闲道,“恩人还未告诉我你的名讳呢。”
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以前只顾寻他,就未多留意这人间繁景,此时就让她多看看也不行吗?花烬有了微微的恼意,不冷不热道:“花烬。”
纳兰夜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有一瞬的熟悉,但很快这股微弱的熟悉感就不见了,他也未多在意,只淡淡地唤了一声:“烬儿,是个好名字。”
听见“烬儿”这声呼唤,花烬暮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身侧的男子,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迅速重叠在一起,她呆呆地望着纳兰夜,眼眸里全是深深的依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温馨而幸福。
纳兰夜见她眼色茫然,完全沉浸在她的回忆里,而浑然不知周围的一切。看着她望着自己,眼里却全是他所陌生的迷恋,他的凤目瞬间就寒冷了下来,全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势,与适才那个悠闲自如的男子判若两人。
媚儿见此,心下虽害怕会被迁怒,但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丝弧度。看来这花烬真是找死,竟敢看着公子,不但一脸茫然,还露出如此痴迷的神色,一看就知道她在想另外一个男人。她不要命地救公子,原来真是另有隐情啊。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纳兰夜一把抓过花烬的下颌,生硬而强制,他冷冷笑道:“烬儿,你在想谁?”
花烬被下颌传来的痛意惊醒,她立时回神,慌乱地看着一脸阴沉的纳兰夜,急忙道:“我在想,在想”
“在想什么?”纳兰夜加大手中的力道,满意地听到自花烬嘴里因疼痛而传出的倒吸声。
看着花烬说不出话来,媚儿一脸幸灾乐祸,在一旁火上浇油地低声叹息道:“公子啊,看来妹妹是早有情郎了,但一时却被公子的富贵权势而迷了心窍,但还是日久天长的好,这不,心下就开始想念她的情郎了,依奴家看啊,公子还是成人所美,将妹妹送回她的情郎身边,免得”
“啊——” 马车里忽然传来媚儿的惨叫声。
媚儿赶紧捂住被纳兰夜甩过的耳光,哆哆嗦嗦地跪下,嘴里害怕得不停地求饶:“公,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家不是有意说的,奴家再也不敢了”
纳兰夜朝下不屑地俯视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没有半点感情,他微眯着凤目,危险而绝情,沉声道:“成人所美?”
媚儿立时尖声谄媚道:“是奴家说错了,公子的恩人,又怎会有让来让去的道理,是奴家嘴笨,奴家该死!”
纳兰夜根本未将媚儿放心上,他又看向埋首不语的花烬,眉头皱得更深。原来,她救他,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之所以会跟自己走,就是因为自己与他相似?
他竟被当做一个傀儡来寄托她的相思,她简直罪无可恕!
“来人啊!”纳兰夜大声吩咐道,仿佛是故意说于花烬听的,他露出邪魅而残忍的笑来,“就让花烬自己骑马。”
花烬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然而很快又被故作的悲伤遮掩下了。
望着花烬转身离去的小小背影,倔强不屈,一点都没有求情的意思,纳兰夜内心生气之余,忽而又勾起了一抹担忧,她会骑马吗?
出了马车的花烬,望着对自己身上的妖气心生畏惧的马匹,她淡淡一笑,迷得马儿立即转头不敢看她。她见此,愈加笑得开怀,对着马耳悄悄道:“马弟啊,待会儿你就故意甩下我,知道了吗?”
马儿大力嘶吼了一声,将花烬吓得花容失色,不禁退了几步,她拍了拍胸脯,暗暗道,用不着这么卖力地回答吧?
看着花烬轻松上了马背,纳兰夜才放下帘子,消了心中的担忧。
花烬悠闲地望着四周的景色,看来骑马也没什么不好,除了需要点灵力保持平衡不落下,还可以沿途观看不同的美景。
忽然,正当花烬看得起劲时,一只喜鹊飘然落到了她的肩头。
喜鹊用心语,懒懒道:“这么慢,我都去竹婆婆那里吃了好多虫子了,你们才走到这里。”似觉出哪里不对,她继续问道:“咦?那条变色龙怎么把你给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