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玥彤和天蓝正在课间休息聊天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钟睿的身影。
钟睿一来到她们身边就坐了下来,大喇喇地趴在桌子上,“累死我了!”
天蓝看到疲惫不堪的钟睿,关心地问:“你这两天跑去哪里了?这么累。”
玥彤却不以为然,还能去哪里?去花天酒地罢了。
钟睿身体没有动,却喃喃地说了句:“还不是因为那个何雅茹。”
虽然声音不大,可是玥彤和天蓝都清楚听到了。
玥彤冷哼了一声,“又是她!”
天蓝其实很不理解玥彤,为什么只要每次提到何雅茹,她的反应都会如此大。难道是因为宇灏的关系?
“玥彤,”天蓝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何雅茹的样子?”
玥彤心里叹息了一声,有那么明显吗?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她的感觉这么熟悉吗?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玥彤看着窗外沉默了一阵,正当天蓝想对自己这么唐突的问题道歉时,玥彤突然轻声地说:“因为她很像以前的我。”语气充满着淡淡的悲伤。
天蓝一愣,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意思。趴在一边的钟睿听到玥彤的话,身体一颤,心里涌起阵阵的不安和担忧。
“以前的我跟她一样,那么的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讨厌,”她扯了一个自嘲的笑容,“难怪以前我都没有朋友。”
“玥彤……”天蓝轻喃了一声,她不能将玥彤和何雅茹放在一起比较,更不能想象玥彤口中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只是,这样悲伤的玥彤,她是没有见过的。
她的手轻轻覆上玥彤的手,彷佛在向她传递着看不到的力量,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她有朋友了。
“以前的我像她现在一样,多么的愚蠢,直到被朋友出卖,直到差点被人……”玥彤突然停顿了下来,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她的内心不断挣扎拉扯,怎样都不能说出自己禁忌多年的两个字。一幕一幕彷佛在脑中回放,耳边彷佛还传来了那个地狱般的男声。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玥彤,不要说了!”玥彤的沉默让钟睿不安,他感觉到她现在内心的痛楚。这么多年,他们三人都对那件事闭口不谈,但是他和宇灏都知道,那是她一生中不能磨灭的伤痛。他不忍心让她把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那是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啊。
天蓝看到钟睿焦急担忧的表情,再看到背对着自己双肩轻颤的玥彤,同样心痛焦虑。玥彤口中的那件事肯定是她禁锢在心里的秘密。她现在觉得自己真的该死,为什么突然要问玥彤那个问题呢?
“玥彤,”天蓝扶着玥彤的双肩,把她转了过来,轻轻地揽住了她,“不要说了。你有我,有钟睿,有宇灏了。”
玥彤的下巴搁在天蓝的肩上,双眼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她只是没有焦距般、呆呆地看着前方。
天蓝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玥彤的背,彷佛在哄孩子入睡般,“玥彤,乖!现在的你,有我们了!”
玥彤感受着天蓝温暖的怀抱,尽管凉风习习,可是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被冰封的地方瞬间坍塌。她的双手不受控制般慢慢抬了起来,搭在了天蓝的背上。对,现在的她有了三个好朋友,三个怎样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好朋友了。
“直到……差点被人强暴。”玥彤在天蓝耳边轻轻地说了下去,脸上是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在眼中晃荡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天蓝听到,浑身一颤,震惊得她无法即时反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想象不到像玥彤这样的一个人,是怎样从那场伤害中走出来的。她抱着玥彤的手不自觉地加紧了力度,“玥彤!不怕,我们都在,我们都在……”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
钟睿看着眼前的玥彤,心中一痛,眼里充满着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擦去玥彤脸颊上的泪痕,然后顺势把她们两个环住,紧紧地抱着她们,“玥彤,过去了!不要想了!”
“嗯!过去了,而你们还在!”玥彤轻轻地说着,声线虽然依然让人心痛,可是都听得出里面有着淡淡的满足。
经过这个小插曲,玥彤变得十分沉默,整天都只是看着窗外发呆,似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天蓝和钟睿虽然都十分担心,可是他们都知道玥彤只是需要空间冷静。
放学的时候,玥彤一如既往地往邦叔的车走去。上车才发现云宇灏也在车上,一瞬间的讶异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只是,如此了解她的宇灏也已经发现了,那冷淡的表情有着怎样也掩饰不了的哀伤。
很多时候,他们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但是,他们都不能否认的是,他们都可以清楚地了解对方的想法。
比如,玥彤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车上。
比如,宇灏知道她需要一个肩膀。
宇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揽过玥彤,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而玥彤也没有挣扎,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车在慢慢地走着,车内放着轻柔的钢琴曲,让人彷佛置身于春日下的草原,舒适放松。让玥彤不得不承认的是,只要在宇灏身边,她就能感觉到很安心。
宇灏望着玥彤紧闭双眼的容颜,嘴边扬起了一个又苦涩又满足的笑容。只要还在她身边,就够了,还奢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