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睿带着玥彤,来到了一幢住宅楼的最高层,打开了唯一一个单位的大门。
玥彤依然站在门口挣扎,她害怕踏进去之后,一切的借口都变得苍白。
钟睿叹了一口气,拉着她进来,关上门,说:“你都猜到了,对不对?以你的头脑,肯定是猜到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管玥彤是不是在听,只是自顾自说,“从你离开后不久,宇灏就买下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宇灏自己布置的,他甚至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玥彤慢慢地在房子里浏览,心里再也不能平静。她从来没有跟他讲过,她理想中的房子是怎么样的,可是,这里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能和她心里的重合,简单却不失大方。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如此的心有灵犀。
她走到那在客厅角落显眼的白色三角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细细地摩挲。这是她家里的钢琴,陪了她好几个岁月了,这还是几年前生日的时候,宇灏送给她的礼物。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竟然是如此甜蜜。
钟睿走近她,认真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困惑、懊恼、矛盾、甜蜜,如此的复杂。他接着说:“你在怪他吞了你爸爸的公司,害你爸妈离婚,还买下你的旧家,对吧?可是,你根本就不会想到,这间房子、你的旧家、甚至你爸爸的公司,他全部都是留给你的。所有的这些,只要等你回来,签个名,全部都是你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要你们家的东西,我们云家,还会在乎那一点钱吗?”
玥彤闻言,呆滞地看着宇灏,眼中的难以置信不言而喻。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做,这些都是留给她的?她,何德何能,让他能够如此对她?
“这些年,他为什么会如此用功,其实就是想早一点进到公司,站到一个高的位置,他才能好好的保护你。你以为,收购姚敦企业,是简单的事吗?不是说姚敦企业有多值钱,相反,姚敦企业只是一个只剩下壳子的公司。要收购姚敦企业,首先要帮姚敦企业填好那一笔笔的债务,那些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公司的每一个董事都强烈反对,就连干爸,他是知道宇灏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的,但是,在公司利益面前,他对你的那点疼爱,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干爸的身上也是负担着几千人的生计。因为这件事,宇灏和干爸吵了一大架。最终,是宇灏一再坚持,一再承诺会把赔的钱赚回来,干爸才勉强答应的。”
“至于,你爸妈的离婚,你应该清楚,这对他们都好。他们之前没有离婚,一是不放心你,二是姚敦企业岌岌可危。是宇灏和他们做的交易,他们离婚,他收购姚敦企业。所谓的低价收购,是做给云氏集团的董事看的。在你爸妈离婚之后,宇灏私底下给了他们一大笔钱,那是宇灏所有的积蓄。玥彤,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钟睿蹲在玥彤的面前,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子。细微的抽噎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他抬起她的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用手轻轻地擦去那温热的液体,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虽然不忍心,他还是要她认识到这个事实,“他是为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或许是这句话正中心房,玥彤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声。一声声的哀痛,一滴滴的忧伤,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她除了哭,还能怎么做。她早就该猜到的,宇灏从来不会伤害她的。可是,她还是跑到他面前去责怪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过错怪到他身上。
“对不起。”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他对她的付出,她已经一辈子也偿还不了,她还错怪他,让她一辈子只能在感激和内疚中苦苦挣扎。
钟睿轻笑了一声,“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他。去医院看一下他吧?”虽然他在征询她的意见,可是丝毫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他知道,只有此时有点迷糊的她会任他摆布,清醒后的她,恐怕又要衡量一大段时间,才会决定去不去。
坐到车上,钟睿见玥彤还沉浸那悲伤的气氛中,体贴地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轻扶她的头,对着自己,说:“虽然你现在很伤心,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看到她皱眉疑惑地看着自己,然后接着说:“一年前,你离开之后的几天里,宇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进食,只是抽烟喝酒的,然后胃出血了,还好发现得早,情况还不算严重。而这一次,也是在你找他之后,他醉酒驾驶,出车祸了,有轻微的脑震荡,额头还缝了三针。所以,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他这次是下了猛药了,他不允许她还有任何的反抗。不管她内疚也好,感激也好,只要她能陪在宇灏身边,一切都还有希望,不能让那天和她一起回来的那个冷酷的男人有丝毫的机会。
本来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的玥彤,一听到钟睿的话,眼泪又止不住地留下来了。她不但伤了他的心,还伤了他的身。难道是因为上一世,他欠了她的债,所以今世,他是来还债的吗?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她只想他好好的。
钟睿放开她,轻皱眉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爱哭,“你要哭的话,最好现在就哭完了。宇灏他还不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些的,你别在他面前别哭哭啼啼的,你知道他最看不了你哭的。到时候,遭殃的是我。”今天他是瞒着宇灏出来的,他知道,如果宇灏知道他这么多事,肯定会怪他的,可是,他只是想帮一帮他们。
钟睿开车离去,丝毫没有发现那两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只见两人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相机,互相松了口气。别人的阴谋诡计他们不懂也不管,他们只是那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