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位士兵发现了前面一段刚挖好的战壕突然塌陷了。而那段战壕正是李国亭所挖。于是,那位士兵马上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塌方了,塌方了。”
附近挖战壕的士兵闻讯纷纷赶过来营救。
有人把这一突发的情况报告给了现场监工张奉天。
张奉天并没有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一排长。他故意拖延时间,算计着李国亭被埋在土里多长时间会没救。并且,为了阻止现场士兵的紧急救援,还故意借故要向上级汇报,支走了附近离李国亭最近的三位士兵,只留下一名士兵在抢救。
张奉天站在塌陷的战壕边,望着坍陷在战壕里的,被土方掩埋后,只露出一截大腿的李国亭身体,暗自高兴。嘿嘿,你小子这次栽我手里了吧。去见阎王吧。
他没有下去帮助那名士兵刨挖盖在李国亭身上的土,还不停地装着指挥,一会让这个士兵往这边刨,一会儿又让往那边刨,故意拖延时间。
心里算计着去报告连长的那三个士兵快要回来了,于是张奉天这才拿过一把铁锨,跳入战壕里,装模作样地救起人来。
很快,连长朱排山带着十几名士兵和一名医官赶过来,李国亭被埋在土里的身体挖出来了。他满头满脸都是土,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死去了。
张奉天看到这样子。暗自里高兴。便马上对朱排山说道:“连长。人死了。干脆就埋在前面的河滩里算了。”
朱排山朝李国亭看了一眼,也认为李国亭死了,就说:“算啦,那就先把人埋了吧。”
就在这时,医官从后面走到李国亭身边,他府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李国亭的胸口听了一会。马上说:“快,快把他送到团部去。他还有气。”
张奉天听医官说李国亭还有气,故作疑问地说道:“医官,是不是弄错了,明明死了的。我看还是埋了吧。”他又转过身对朱排山说道:“连长,这要是传到团部去,团长不是还要怪罪我们吗?”
朱排山觉得张奉天说的有理,就向身后的几名士兵招手:“来人,把李国亭的尸体抬出去,埋了。”
“是。”几名士兵遵从连长的命令,就要上前抬人。被医官当住了。
“连长,我检查了,这名士兵还没死,有心跳,不能当死人埋了。现在最需要的是快送他去团部抢救。”
“不可能。我看是死了,医官,你是不是弄错了。”张奉天赶紧说道。
“我没弄错,他是还活着。我以一名医官的良心做保证。”医官说道。
张奉天还想说什么,他望望医官和连长朱排山,闭上了嘴。
朱排山再次看看医官和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李国亭,只好说道:“来人,把李国亭送到团部去抢救。”
“是,连长。”几个士兵遵从朱排山的命令,抬着李国亭,往团部走去。
李国亭被送到团部后,经过抢救,苏醒过来,又在团部的卫生室住了一个礼拜。身体完全恢复了,就回到了连队。
当然,李国亭对上次发生的事情内幕一点也不知情。也没怀疑过什么人暗中算计自己。
张奉天见李国亭竟然奇迹般的从死神的怀抱中又活过来了,不免有些扫兴,不过,他不会善摆甘休。心里想:小子,算你命大。死罪你逃过了,可活罪还在我的手里呢。
支援友军挖战壕的事情一结束,李国亭便重新回到墨水湖边的篱笆嘴新兵训练营地。
这是三伏的第一天,墨水湖新兵训练场地上,太阳灼热的光芒炙烤着地面干燥的尘土。四周不见一点风。临近中午,整个训练场上空,像是倒扣了一个烧热的大瓦缸,让站在操场上训练的士兵们热的汗流浃背,喘不过气来。
操场上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在各自的地方做分配前的最后训练。
今天四班的训练科目是负重通过连续障碍。其中一项,是通过一段臭气熏天的污水坑。这个项目就张奉天想出来。他说是考研士兵的忍受力。
四班的士兵经过前一轮的通过连续障碍训练,已有过一次经历,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还加了一个污水坑,里面全是臭气熏天的污水,人还未走到污水坑前,就受不了那股令人恶心的气味。不吐出来,就已经很好了。还要跳到污水坑里,在污水里连续爬行一百米远。想想,那是什么滋味。
张奉天美其名曰:士兵心里承受强化训练。听说他设计的这个训练项目,得到了叶团长的赞赏。颁布下来。让新兵连照此科目训练。
新兵连连长朱排山就让张奉天先从一排训练。四班首当其冲。第一个接受这种训练。
张奉天在一边指挥,四班的士兵们一个个个按照张奉天的指令,通过一段铁丝网,又翻过一堵墙,再走过一段独木桥,最后,跳入一米深的污水坑,涉过这段一百米左右的污水坑。上了岸,沿着岸边一段沙滩,匍匐前进二百米,最后,跳入前面的一段战壕里,训练就算结束。
第一个士兵按要求在连续通过前面那些障碍后,跳入到那段污水坑中。污水中的臭气,差点让他晕过去,还好,他的体质好,抵抗力强,总算过去了。
接下来,第二个和第三个士兵也过去了。第四个士兵在通过那段污水坑时,身体承受不了,又加上天气炎热。晕倒在污水坑里。张奉天叫人把那名晕倒的士兵抬走了。
到了第七个人,这人就是李国亭。
李国亭光着头,穿着军装。前面一段训练已累的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张奉天不让他们休息。紧接着又开始接下来的训练。等李国亭跑完前面一段训练科目后,就来到了污水坑边。
污水那刺鼻的难闻气味,让李国亭内心里产生一种恶心。阵阵恶心从胃里往上涌。直冲到嗓子眼里。李国亭忍着那股难闻的气味。纵身跳入污水坑。就在他刚跳入污水坑时,只见站在一边指挥的张奉天,突然从旁边提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大木桶来到污水坑边,他伸手把那只脏兮兮的大木桶用力举起来,‘哗啦’一下,把盛在大木桶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污水坑里,撒那间,污水坑上浮起一股黄橙橙的人的大便排泄物。一股臭气迅速从污水水面腾起。这原来是一桶大粪。
“爬呀。快点往过爬。”手里握着教鞭。张奉天望着跳进污水坑里的李国亭,得意的笑道。
李国亭无奈,这时候,也不能跟教官争执什么,要不,就会被当做不服从命令。轻则打板子,关禁闭。重则枪毙。谁也不会这时候拿自己的脑袋玩。他只好咬着牙。忍着钻心的臭气。从泼有大粪的污水水面上涉过。
短短一百米的污水坑,对李国亭来说,就好比家乡的一条河。他强忍着涌到嘴边的呕吐。硬着头皮,总算渡过了这段污水坑。一上岸,带着满身粪便的李国亭就爬在地上呕吐起来,把上午吃的饭,一股脑儿从胃里吐出来。
“继续前进。不能停。继续前进、前进,他妈的,前进!”李国亭的身后传来了教官张奉天的吼叫声。
李国亭站起身,回过头。看了一眼张奉天。只见张奉天手里握着鞭子已经走过来了。
“他妈的,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不继续训练?”说着,张奉天举起手中的鞭子,抽了李国亭一鞭子。当他再次举起鞭子往李国亭身上打时,被李国亭伸过来的手拽住了鞭子。
“张教官,你干嘛打人?”李国亭说道。
“妈的,打你,打你是轻的,再不服从命令。老子可以枪毙你。”说着张奉天从腰里拔出手枪,威胁李国亭。
李国亭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又接着下面的训练了。
晚上,回到营房。李国亭和他班里的弟兄们个个累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大家都在那里骂张教官。躺在李国亭身边的那名士兵对李国亭说:“国亭,是不是得罪了张教官。我看他今天在训练时,故意给你找事啊。”
李国亭想了一下,说道:“没呀。我得罪他什么了?”
“我看呀,你就是得罪了他。要不他专门给你找事啊。”
另一名士兵也凑过来,对李国亭说:“国亭,你这人脾气太直,我说,要不你出点血,给张教官买上两瓶好酒送去,再请他吃一顿大餐,管保以后,他不会再找你事了。”
“什么?要我给他送酒?不送。我李国亭没这个习惯。宁可请班里的弟兄们去吃。我李国亭也绝不请他。我不会溜须拍马。”李国亭说道。
晚上入睡的时候,李国亭睡不着,他把来新兵连这一年多的经历回忆了一遍,这才感觉自己什么地方确实得罪过张奉天,让他对自己看不顺眼,想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明显是张奉天给自己找茬。想害死他。
“好啊,张教官。我李国亭和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却三番五次要加害于我。我李国亭也不是稀泥做的娃娃。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想害我,那就等着,我李国亭要不出这口恶气。誓不为人。”李国亭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