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在第一天的军训中,因没有找着军帽,被新兵连许连长发现,当众重打三十大鞭。这一顿鞭子,打的赵二虎皮开肉绽,在床上整整躺了一星期。鞭伤才好。
事后,赵二虎在营房的一处阴暗的墙角,发现了自己那天没有找着的军帽。
“谁?是谁他妈的害我?谁把我的军帽扔到墙角了?妈的屁,有胆量日弄人,没胆量承认是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装什么装啊。有胆量就站出来。”赵二虎伤好后,晚上,熄灯前,站在他的铺位前,双手插腰,气哼哼地对着房间里所有新兵喊叫。
李国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个星期的军训,浑身的关节就像散了架似的。吃完晚饭,他懒的连脚都没洗,就爬上自己的床铺,闭上了眼睛。
其实,李国亭并没有睡。他也睡不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严酷的训练。尤其是那个许连长和他手下的那两个教官,对待他们这批新兵,就像凶神恶煞似地,动不动不是骂,就是打。一个动作做不好,就罚你五六遍的做。
那天,有个瘦弱的河南籍的名叫范宝柱的新兵,按照教官的要求,在墨水湖边上的训练场地跑十圈。结果,跑了五圈,体力不支,便坐在地上,跑不动了。
教官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当众打了他三鞭子,又命令他,今天上午,在吃午饭以前,不能休息,必须跑够二十圈。否则重罚。全体受训士兵都站在一边观看,直到他完成训练项目为止。
结果,范宝柱只跑了九圈,就坚持不下去了,他跪在教官面前。哀求教官:“张教官,我实在跑不动了。”
张教官表情冷若冰霜,丝毫没有一点同情的样子,他一边喝令范宝柱继续起来跑,一边挥舞手中的皮鞭往范宝柱身上打,有个士兵看不下去了,上前为范宝柱求情,结果,教官连他一起打起来。
再后来,没人敢上前说情了,范宝柱被张教官一顿鞭子,打的昏死过去,张教官叫人把他抬走了。抬到哪里去了,大伙儿都不知道。余下的几天里,李国亭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叫范宝柱的河南籍新兵。
后来,听人说,范宝柱被打的过重,死了,尸体被草草埋在了湖边。
“这伙人对待我们这些新兵太狠了,要是有机会,非得好好治治这两教官不行。”李国亭私下里跟马飞说。
“算啦,大哥,我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惹事的。在外面怎么都行。可这是军队。我们还是忍忍吧。过了新兵这个坎,也许就好一点了。”马飞劝李国亭。
“妈的,我就看不惯欺负人。谁欺负人,我心里就不舒服。”李国亭恨恨地说道。
“都一样啊。大哥,我马飞在外面,绝不会吃他们这一套。可这是军队。那个士兵敢不听话。那还叫军队吗。是吧,大哥。”马飞说道。
“嗯,二弟,你说的在理。我李国亭就听你的。说实在的,第一天,许连长鞭打三弟,我真想上去,给这家伙一拳,不过,想到我们是刚来的,又是叶团长介绍来的。闹起来,不好,就忍住了。”李国亭说道。
“那也怪三弟,那么多人没丢军帽,偏偏他把军帽弄丢了,你说,许连长不打他,那打谁?何况,许连长第一天面对新兵,那还不得使下他的下马威吗。好叫以后的新兵都害怕他,这在帮会里,也是一样。习惯就好了。”马飞说道。
赵二虎被打伤后,在军营里疗伤,没有参加这一星期的军事训练。所以,李国亭和马飞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来的,他不知道。李国亭和马飞也没给他讲。
躺在床上的赵二虎,抚摸着被打的溃烂的屁股,和抹上伤药后,那股钻心的疼痛,心里特不甘心,他开始怀疑有人第一天就故意陷害他。
是谁要陷害他呢?赵二虎把他们这个睡在大通铺的新兵班十二个人,从头到脚看过来,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边那个叫田小平的湖北籍新兵身上。
田小平比赵二虎他们三人来新兵连早一个月,在这个班里,他就是付班长。为什么刚来,许连长就提他当了副班长,这里面,还有刘副官的功劳。
田小平是刘副官介绍来的。和刘副官关系密切。所以,在来新兵连报道时,刘副官亲自带他见许连长。并嘱咐许连长多加照顾。
许连长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见是刘副官介绍来的,刘副官又亲自嘱咐他多多关照,自然心灵神会,就任命了一个副班长给这个田小平。
那天,当李国亭、马飞和赵二虎三人来的这个班时,赵二虎就觉得这个田小平特不顺眼。班长把赵二虎分到他身边,他不让赵二虎在他身边睡,让赵二虎另找地方,结果,赵二虎和他争执起来,两人差点动了拳头。要不是李国亭和新兵班的班长谭小伟拉开他们两人,估计,早都打在一起了。
当然,那个田小平跟本就没把长的贼眉鼠眼的赵二虎放在眼里,首先,个头上赵二虎就不占优势,田小平起码比赵二虎高出一头来。其次,身体上赵二虎也不占优势,田小平比赵二虎身体那可是健壮多了。两人要真打起来,赵二虎绝对不是田小平的对手。
赵二虎之所以敢向田小平叫板,主要还是他身旁有自己结拜的大哥李国亭和二哥马飞。所以,他才有胆量跟田小平叫板。
两人被李国亭和班长谭小伟劝开后,彼此都在肚子里鼓着一股气。现在,赵二虎再想想,他和班里其他人没有结仇。那些人不会害他,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田小平。这小子看见我就横眉竖眼的,军帽肯定是他乘我睡着了,偷偷起来拿走,扔到墙角了。他妈的,混蛋小子,害的我赵二虎第一天就被连长当成全连训练的靶子,挨了三十皮鞭。好在我赵二虎也蹲过大狱,挨过无数的打,还能熬的过去,否则,嘿嘿,这条小命,早他娘的见我姥姥去了。
伤口好后,赵二虎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就有了他在全班临睡前,双手插腰站在铺位前骂街的事来。
“谁他妈的缺德 ,有本事就当我的面来。想个耗子似地偷偷摸摸地干。背地里害人,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还是你妈生的吗,要有胆量就站起来承认,没这个胆量,就不是你妈生的。”
赵二虎看见自己一开骂,全班的人都转过脸来,吃惊地看着他,没人敢啃声,再斜着眼撇了一下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田小平,发现这小子毫不在乎地躺在床上,脸上露出开心和得意的神情,翘起腿,嘴里还吹起口哨来。
赵二虎这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扔自己军帽的人非田小平莫属。于是,心里恨恨地说道:你小子别得意。老子绝不会饶你。
赵二虎心里想着,再看看田小平那股子神气,自己心里的气恨就直冲脑门而去。
“没种啊。有种做,没种承认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你妈和野汉子生出来——。”
赵二虎骂人的话还未完,就见田小平忽地从铺位上跳起来,伸手指着赵二虎的鼻子就说:“你再骂一句,老子不打烂你的嘴,就是你爷爷我扔的怎么着。你爷爷就是看你不顺眼,以后见你爷爷,就给我滚远点,要不然,你爷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信不信?”
赵二虎这时真的被田小平激怒了,他二话没说,一头扑过去,就和田小平打在一起。
李国亭和马飞也觉得这田小平有点过分,两人看不下去了,也从自己的铺位上爬起来,过去拉偏架。
“算啦,算啦。田班长,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啊。别打了,别打了。”李国亭伸手拉住田小平的右胳膊,嘴里说道。
“是啊,是啊。田班长,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这样呢。”马飞拽住田小平的另一只胳膊,不让田小平还手。
打架中处于劣势的赵二虎见大哥和二哥上来帮他,又见他们两人一边一个,拽住了田小平的两只胳膊,让他没法还手,心里一阵高兴,便乘机挥起拳头,对着田小平一阵猛揍,把田小平揍的鼻青脸肿。
田小平想还手,可自己的两只胳膊被李国亭和马飞紧紧拽着,还不了手。不一会,就被赵二虎打的招架不住了。
田小平心里明白李国亭和马飞上来是来拉偏架的,就喊到:“好你们两个拉偏架,你们等着瞧。”说着,极力挣脱李国亭和马飞的手,跳下床去,连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就光着脚跑到外面去了。
“你们别走,有种在房间里等着。”田小平边往外跑,边回头朝李国亭、马飞和赵二虎三兄弟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