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大山又称南疆天壁,是神州大陆的尽头,相传这里的尽头便是通往南赡部洲的通道。
高大巍峨的山脉连绵不绝,高耸入云,将南北世界凭空隔断,此地天气潮湿,四季多雨,冬夏之分模糊,各种毒虫猛兽,瘴气恶水,层出不穷,至今无人从这无穷的大山中走到尽头,所以又被称为天壁。
译为,通天的墙。
夜色后,这里又是另一种景色,无数的野兽在捕食,无数的野兽被捕食,奔跑,嘶叫,彻夜不断,于是便有了不眠之称。
不眠大山中三十六怪,虽称怪,却只是游荡的蛮人,中原之人畏其残忍,便成怪。蛮人独存在不眠大山中,日夜与野兽毒虫恶战,其生存力足以媲美中土修仙人士,蛮族中诡异奇术更有独霸一方的力量。
虽这些异术中土之人不屑一顾,但魔教却垂涎已久,三大魔派中灵鹫宫在两千多年前便以此处定为本宫之基,不容其他帮派插手。但四百年前飘渺仙后独尊魔教,也将总室迁入不眠大山中,灵鹫宫虽不满,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这仙后沉睡百年来,灵鹫宫与飘渺仙界却在这不眠大山中摩擦不断,后幽冥府牵线,建立魔教联盟,两派才止住了明争,但暗斗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些话自然是婉玲对天晴朗说的,此时,天幕拉下,繁星点点,婉玲指着西北上那颗最亮的星,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天晴朗摇摇头,道:“只不是是颗比较亮的星罢了。”
婉玲摇摇头,道:“大白痴,那是御剑宗的警世明灯,那颗亮星是御剑宗放在山顶塔尖的眼睛,是专门监视我们的,通过灵力的催动,那东西可目视千里。”
天晴朗这才惊道:“原来御剑宗离你们的这么近啊,我还以为跟万佛寺不远呢。”
婉玲鄙视了他一眼道:“万佛寺里我们也不远,在我们正西方,不眠大山的西面便是万佛寺。
天晴朗点点头,望着御剑宗处,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婉玲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又说道:“南疆天壁无穷无尽,大致成一个‘丁’字形,御剑宗位于最末端,万佛寺在最西边。我们就在这不眠大山中,比起你们娇贵的聚仙岛,这里更适合磨砺修仙。”
天晴朗不愿再引起婉玲对聚仙岛的数落,便问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不眠山的边缘,那就快点到一丈渊吧,我还想早去早回呢。”
婉玲摇摇头,面有惧色,道:“你不了解,在夜里我们在一丈渊里一般是不出来的,这里的毒虫猛兽太多了,一旦被盯上了,很难脱身的,身重奇毒那是平常,就是死了,也是一瞬便尸骨无存,所以我们要等到天亮再走。”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玉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药丸,递给天晴朗一粒,道:“这是灵鹫宫的秘制灵药,可驱除一些毒虫。”
天晴朗咽下药丸,心里却暗暗想到,在聚仙岛就听说魔教抛弃前嫌,开始联盟,如今婉玲手里竟有灵鹫宫的灵药,看来此消息却是属实,看来这些妖女日后和聚仙岛上必有一场大战。
婉玲自然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看着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提醒他道:“就是在边缘到了夜晚也要绝对的警惕,边缘虽没有什么很具威胁的猛兽,但毒虫还是有很多了,灵药也不可能驱除所有种类的毒虫,万一被驱除不了的毒虫盯上一口,轻则肿胀好几天,重则便要了你的命了。”
天晴朗干笑了两声,却是喃喃道:“这些毒虫猛兽便是你们最好的屏障,怪不得师父说余孽难除呢。”话说完,猛得又意识到说错话了。
转头朝婉玲看去,后者果然杏眼圆睁,怒视着他,道:“修仙之人,术有专攻,凭什么你们便是正,我们便是邪了,论起杀人,百年前巨兽之战中,你们聚仙岛杀的人可都把周围的海水染成了红色,三天都散不尽,是正是邪?”
天晴朗心中一惊,这些事他却是从未听说过的,加上护岛之心又强,禁不住的跟婉玲争辩道:“天下正邪在于人心,世人认为正便是正,世人认为邪便是邪。”
婉玲冷笑一声,两眼紧盯天晴朗,道:“你这话更是错,世人多愚昧,善恶只看表面,好坏只听流言,你们用些障眼法,制造些留流言,他们便说你们是正,我们是邪,以愚人之言论天地正邪,岂不是一大笑话。”
天晴朗涨红了脸,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婉玲看着他炯红的脸,似是很开心,继续说道:“聚仙岛自视正道领袖,却不知自身根基的心道只不过是伪道罢了。”
天晴朗猛地站起身,惊道:“你,你怎知聚仙岛的心道。”
婉玲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天晴朗却极是正色,怒道:“心道是聚仙岛不传之秘,你怎会知道。”
婉玲白了他一眼,道:“大白痴啊,你。当今天下,御剑宗,万佛寺和修仙各派分享天道,聚仙岛独习心道,飘渺仙界,灵鹫宫,幽冥府和各圣教修练鬼道,这已经是天下共知之事,只是其中口诀奥秘,却是各派誓死不说的秘密。”
天晴朗长舒一口气,面有尴尬之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笑笑。
好在婉玲并不在意,有些向往,道:“你们聚仙岛的御纸术就是心道中一个不传之秘,其他各派需祭起法宝而飞,你们却用纸,却是奇异。”
天晴朗不想再讨论这极其敏感的话题,道了声很晚了,便径直跃到一棵树上,远远的离开婉玲,似乎害怕离她近了,心底禁封的不传之秘便被她看到。
婉玲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干,但转头看了看彻底黑下来的天,也翻身跃到一棵树上,抱着小漆,闭上眼睛,等待天明。
天晴朗躺在树上,心里却如眼前繁星一般乱,“天地初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豁;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众生之目,称为心道。”
天晴朗将心道的总纲默念了一遍,心里一股温润的灵力流动全身,十分惬意,但隐隐的,婉玲的话却附骨之蛆,一点点的钻进他看似坚固的心。
世人多愚昧,善恶只看表面,好坏只听流言,真否?
不远处,不眠大山之中渐渐变得喧闹起来,开始是一两只野兽的吼声,慢慢的声音变得噪杂,似笑似哭似哀似嚎,不经意,便有一声声巨大的凄厉惨叫划破夜空,真如冥府地狱一般。
天晴朗坐起身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婉玲,她似乎睡着了,胸间轻轻的起伏着,睡的很平静,看起来这些乱人心智的声音并不能影响她。
天晴朗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样都能睡着,真是头猪。”
话音刚落,从婉玲手中猛得飞过来一道青光,不偏不斜的正好打在天晴朗的脑袋上,天晴朗‘啊’的一声,险些从树下掉下来,定睛看去,那是一个青果。
婉玲慢慢坐起来,倚在树上,轻笑一声,道:“大白痴,趁我睡着了,竟敢说我坏话。”
天晴朗揉了揉脑袋,道:“你还没睡啊。”
婉玲道:“睡了,但你一说我坏话,我就醒了。”
天晴朗刚要回话,从近处猛然传来一声嚎声,声音带着狂野的愤怒,声音极近,便是在这深林的边缘。
天晴朗和婉玲脸色都是一变,不再言语,伏在树上,静静的观瞧。
此时,又是一声嚎叫,但比刚才的那声明显的底气不足,似乎是在重伤下垂死的挣扎。
嚎声还未散尽,从深林处闪出十几道白光,朝天晴朗这边冲来。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竟是小紫堇一行人,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只疾步如飞的异兽,看起来虽凶猛,但身上已有多处伤痕,鲜血还不停的往外涌着,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那两只野兽一直跑到近处,几乎同时倒地,再也不动弹了,这凶狠异兽暴戾之性可见一斑。
天晴朗这一惊可不小,牢牢的抓着树干,大气不敢喘。他心里却有个疑问,那可是聚仙岛的人啊,为何自己害怕被发现,为何不想回去。
刹那间,小紫堇便到了他们隐藏地的近前。一行人停下后,一名弟子忙说道:“师父,出了萧儿受了点轻伤,众人都无大碍。”
小紫堇点点头,恨恨道:“那些野兽当真恶心人,萧儿,过来让为师看看。”
说着,一个秀媚的女子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小紫堇,她双手捂着胸间,从她紧蹙的眉端可以看出伤痛的疼痛。
她低低的道:“弟子只是轻伤,没事的。”
天晴朗偷偷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很快便想了起来,那不是上次在苍龙顶跟在小紫堇身边的那个女子,那时候天晴朗惹怒了小紫堇师叔,就是她说去帮忙劝小紫堇师叔的,当时便觉得她很善良,原来叫萧儿啊。
此时,小紫堇却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害羞,此处又无臭男人,解开让为师看看伤势。”
萧儿点点头,缓缓解开衣衫。
......。
小紫堇正给萧儿上药,猛地就听到旁边树上一女子轻斥:“大色狼。”
这一声轻斥却似晴天霹雳一般,众弟子更是大惊,这里竟还有别人。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法宝纷纷朝声音处打去。
树木破碎声中,一道绿光快速飘下,落在众人面前。
二十七章:来生蝶再夺生死 双栖山心盼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