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布局很简单,进门两边的墙面是由一个个木制储物柜构成,刚才曹东篱就是从那里拿出的衣服,在正前方是一扇木制屏风,屏风上并没有画任何图案,只是边缘雕刻了些许花纹。
一身道袍穿在我的身上非常的合身,如同是事前就测量过我的身高尺码一般。白色道服宽袍大袖,同时我也换上了一双白色布鞋,舒适合脚。我踱步向屏风的方向走去,走近之后才发现屏风后还有一条深邃的通道,而之前以为的屏风其实是一面硕大的镜子,只是一般这种落地镜都会对着门以阻挡煞气,却不知这反过来摆放是何道理。
看到镜子就在面前,于是我决定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此时的模样如何,毕竟穿道袍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小媳妇上花轿——头一回。
镜子里的是一身洁白道袍的中年人,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端的是器宇轩昂,英伟不凡。镜子里的人凝视着我的双眼,深邃的眼神让我看不透他的内心,那眼神中既有丝丝狠戾,又有和善雍容。我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一下子后退了几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登时摔倒在地,听到我这边的声音,曹东篱赶忙走过来,准备伸手拉我起来。
“镜,镜子?”我惊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只是伸手指着面前的镜子结巴着喊道。
确实,不论是谁在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子里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变了旁人并且一直盯着你,估计都会被吓一大跳的。
“没事,小夏。那是往生镜,可照出前世今生。”曹东篱边拉我起来边说道,我看他正背对着镜子,镜子里映照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宽阔背影,看样子像是个农民。“你看,小夏,我在这里面也是变了样子的。我前世是个农民,说实话第一次看我也吓一跳。”
曹东篱显然是准备给我起模范带头作用,此时他已经转过身去,正面对着镜子。一张老实巴交的农民面孔映照在镜子上,这人穿一身土黄色的粗布衣服,脚上踩着草鞋,鞋边隐约还有点点泥土的痕迹。
我正要咧嘴笑,心想原来曹东篱前世就这熊样,跟我前世一比实在差的太远了。而这时至信道士也来到镜子前,映入我眼帘则是个尖嘴猴腮,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账房先生模样的人物,这人带着文士头巾,身穿藏蓝色长袍马挂,手里还拎着一副算盘,一脸精明的样子。
我一看更乐了,这往生镜还真是好玩,真的能照出人的前世来,想不到这个至信道士上一世居然是个账房先生,怪不得现在还是满嘴跑火车,一门心思向钱冲呢,不知道蜀山掌门站在着镜子前会是个什么形象?
就连镜子里的“我”此时都嘴角微微上翘,我这是才发现,原来镜中人和我的动作是对应的。不过曹东篱和至信道士此时依然保持着背对着我的姿势,镜中的他们目光呆滞无神,嘴巴张得大大的,我甚至能看到至信道士的嘴边都有口水流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前世都是普通人的模样,并且也穿着与之相符的衣服,那我为何在镜中的形象却是如此呢?
正当我准备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曹东篱和至信道士对视一眼,竟然齐刷刷地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师叔祖在上,蜀山至字辈至信(至智)拜见师叔祖!”曹东篱和至信道士齐声喊道,说完后纳头便拜,竟有长跪不起之势。
“啥,你们说啥师叔祖?”我直接被这架势搞懵了,满嘴的东北味儿也出来了,本来因为大学里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所以大家为了便于理解都说的是普通话,我的东北味道也磨练的快没了,这一着急又完全激发出来了。
见他们没有什么反应,我赶忙弯腰扶两人起来。本来至信道士还很坚持,还好曹东篱这几天跟我混熟了,我一扶之下也就顺势起来了,连带着把他的二师兄也拉了起来。
我定了定神,见曹东篱一副谨小慎微地样子,至信道士更干脆,直接把脸低的都能埋到裤裆里了,没办法只好我先开口问道:“东篱大哥,我怎么就成了你们师叔祖了?”
曹东篱低头说道:“师叔祖,以后不要叫我东篱大哥,就叫贫道至智便可,这大哥二字实在不敢当。”
我见曹东篱只是一味推辞谦让,关于我的问题也不肯多透漏半句,为了堵住他的嘴我也只好答应叫他至智而不再是东篱大哥。
至信道士则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副不着调的模样,而是换上了一脸的严肃认真谦恭谨慎,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我估计他平时在他师父面前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同时我注意到至信道士不停地偷偷向曹东篱递着眼神,显然是埋怨曹东篱事先没告诉他居然下趟山请回来我这么一尊大神,而且还导致他之前一直在师父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也崩溃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后天脑补出来的,但是我估计自己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曹东篱则一直在用无辜的小眼神回答着至信道士,显然他也没料到我的前世居然是蜀山的师叔祖。此时我们一行三人走在往生镜正对着那条狭长通道上,通道内并没有灯,也没有窗子,但却没有黑暗不明之感,就如同整个通道自己就在发着光芒一样。
我边走边思索着,有可能我的前世真的是蜀山的一员,这样也可以解释我在古楼消灭恶灵时所使用的不知名招式的由来了,不过即使我的前世是蜀山的人,可这是我已经轮回转世为普通人,何故曹东篱他们还要对我如此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呢。而且既然是被称为师叔祖的人物,想必已经作古许久了,他们又是怎样确认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师叔祖而不是别人呢?
再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三分敬,七分怕的模样,难不成我的前世在死前做了什么让所有蜀山人都知晓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多半是为蜀山人所恐惧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是这副样子,还打死不说。
通道并不算长,只走了一会便到头了,尽头处是一扇木制的小门,跟来时进入的小门别无二致,曹东篱推开门,示意我由此进入。
门开处一片白光闪现,我大踏步地迎着白光走出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规模很大的正殿,殿堂两侧一边供奉着道家三清的雕像,另一边供奉的则是一位白袍长冉、仙风道骨的道士,看那面容打扮应该是蜀山的开山鼻祖。不过蜀山也确实与众不同,居然敢跟三清并列,雕像所用材质不知为何,看着非土非石,也不似金属雕刻而成,但看起来却是栩栩如生,仿佛坐上众仙随时会下来一般。
大殿正中是一个高台,一座阶梯直通其上,高台上摆放着一把金色的座椅,也同样看不出来材质,椅子上花纹精细繁复,就是古代皇上的龙椅跟这一比也是相形见绌。而且他敢把椅子放在正中,让三清和祖师站两边,相信蜀山也是个自恃甚为清高的门派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二师兄,五师兄,你们把小夏施主平安带回来了?”
我听见声音心中一喜,看来这至仁小道士还挺惦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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