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指针刚好显示现在是早上5点半,而昨日的那一夜凶险我是浑然不知的,甚至我只把它当成了一个平常的清晨。
而这时一个声音提醒了我,危险还没过去。
“臭小子,该去车站接你朋友了!”我被这突如其然地声音吓的一激灵,人基本上算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而这声音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我都被它吓了20多年。
“你TM终于给我出来了,昨晚干什么去了,害得我担惊受怕吓了一晚上。”我气愤地回道,虽然昨天睡得不错,但还是噩梦不断。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它的声音对我来说基本已经算是习惯了,所以听起来已经没那么怕了,倒是从中能听出它心中的不甘。
不过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心还说不定呢。
“你把兜里的符咒掏出来看看吧。”我依着它的话,把兜里的平安符拿了出来,符纸还是黄黄的,皱皱的,但是那平安二字却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忙问道。
“回头再说,现在赶快去车站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它的声音很急促,明显是让我快些上路的意思。而我一看表都已经5点40了,便慌忙穿上衣服鞋袜,匆匆跟父母说了声,便冲出门,向车站奔去。
下了出租车,因为是清晨的原因,车站的门口上还没有多少人,我一看手表,指针已经表明时间是6点10分了。
看来这次还是晚了点,我这个朋友是一个讨厌他人迟到的人,不知这回会不会被他埋怨。
我向着出站口走去,远远便望见出站口处围了一圈人,里面的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而外圈的人多半都是背着手,伸长脖子看的饶有趣味。
而当我走近时才发现,事情看来有点麻烦了,因为被围在中间的正好是我的那个朋友,以及他的父亲。
其实我的身高也就在170左右,并不算高。而我的这个朋友和他父亲就算是标准的大高个了,父子俩都长到180以上,所以我便能很容易地从人群之中辨认出他俩。
不过我这朋友和他父亲都是比较低调的人,所以不大可能出现被围观的局面。但当我挤进人堆里才发现,真正惹得众人围观的原因,是在于二人中间的一个小个子。
说他是小个子也着实委屈他了,因为确切的说这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这个孩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穿一身白袍,而脑后竟然还挽了个髻,活脱脱一副小道士的打扮。等我细细听了他说的话,我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施主是火行脸像,刚才我已经说了,在加之您的天庭饱满,眼睛明亮,正应了水火相克之说,所以您现在的仕途才能一帆风顺。”听到那边小道士振振有词,我倒是对他的话颇为认同。
因为刚才那小道士用的正是五行相面法。
五行相面法确实是世间比较准确的相面方法,其相面方式不拘泥于脸庞的某个部位,而是从整体出发,先确定脸型所属的五行,再通过个别部位的五行属性加以佐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从整体到局部,再有局部推断整体。
这个方法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是很会。而这个孩童小小年纪便能说的头头是道,想必也是真有点料的,加之我的这位叔叔在仕途上也确实算是一帆风顺,现在已经做了我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距离第一把交椅那是指日可待。
但是后面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也明白了为什么我朋友的父亲竟然会沉下脸来,与之争辩。
“虽然施主一切顺当,但我看施主您的眉毛头发日渐稀疏,想必贵公子最近会有血光之灾呀。不过您刚才说是最近才如此的,我相信其中定有缘由,希望能让小道为之化解才是正途。”小道士这边振振有词,而那边朋友的父亲早已经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扇这孩子一巴掌,怎奈不过是一小童,也不好下手。
说实话,刚刚接了儿子出站,便遇到这么个瘟神咒自己儿子死,谁听了都不高兴。
于是我只好赶忙挤了进去准备打圆场,朋友这时见我来了,只能耸耸肩,无奈地笑笑。
而那小道士这时也看到了我,但见他一怔,然后不再同我朋友父亲争辩,只是过来向我行了一礼,说道:“小道至仁,在此等后施主多时了。“
这下我那朋友的父亲也不再争辩了,只是转过头,皱着眉对我说道:“小夏,这小孩子你认识的?”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个小道士呢?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那小道士,“小道士,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怎会认识我的?”
这时围着的人还没有散去,大家面对此情此景也觉颇为新鲜,竟没有离去之意。那至仁小道士见此情景便一把拉过我的衣角,轻声对我三人说道:“三位施主还是随我去寻个僻静处吧,这里人多眼杂,恐有不便。”说完便拉着我们向外走。
我仔细想想这小道士还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懂得到不少,也便决定同他过去,问个究竟。
但是我朋友的父亲这时倒是不干了,拉住我嗔道:“小夏,你怎么能信这小孩子满嘴胡扯,这个多半是江湖的小骗子罢了,你别去管他!”
其实我这位叔叔说的倒是不错,社会上也确实有这般教孩子行骗的人。不过看那小孩子的言谈举止都颇为不凡,再加之我最近遇到的一系列的怪事,便决心信这孩子一次。
于是我向我朋友的父亲说道:“王叔说的自然对,不过我最近倒是遇到了一件怪事,没准这次还真被这小道士说着了。这件事王越倒是可以给我作证,也希望王叔能让他与我同去。”
王越在旁边看见自己的父亲还想劝我,便拉住父亲,跟他说了一些我们孩子辈的事无需他担心,就让他先行回家,等我们处理完了自会讲清之类的话。
王叔看这里确实是围了一群人,在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摇摇头、摆摆手,任我们去了。
此时那小道士早已经走出了人群外,见我们也跟着过来,就引着我们来到了车站外的一处僻静处。
待他看到左右无人,便走到我身边说道:“施主可否把所带的平安符拿出一看?”
闻听此言,我更是感到这个小道士非比寻常,而王越也是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于是我赶忙从贴身衣兜里掏出那枚平安符,恭敬地交到了那个叫做至仁的小道士手中。
“恩,没错,此物确是家师所赠。不过此符上的平安二字已经不见,想必是油尽灯枯了。还好家师嘱咐前来,刚好赶上,不然施主真的是要有血光之灾了。”小道士说完便收起平安符,留下一脸惊讶的我们愣在原地。
“家师?当年天桥下的那个老人家,是你的师傅?”还是我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问道。
“正是家师。”小道士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日一切都属机缘巧合,其中缘由不便明说,还望施主谅解。”
我也跟着点点头,心道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说,一切都是机缘而定,个中缘由也确是难讲。
于是我便不再追问,只是问那至仁这次为何会受其家师所托来找我。
至仁此时倒是不慌不忙,略微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我现在准你说话了,还不现身?”
“嘿嘿,不是小妖不想现身,实在是无法现身啊,我现在已与他融为一体了!”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声,把我和王越都吓了一跳,不过我知道这个声音是它的。但是它说它是妖,那么!
“等等,你说你是妖怪,还有什么是融为一体?!”我急忙大声吼道,这么严重的问题,它怎么现在才说。
“其名应声,也算是这个小妖的名字了。”一旁的至仁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般,“它不过是附于人耳旁学人说话蛊惑人心的小妖罢了,家师当年送你平安符的目的就是为了压制这小妖的戾气,以免施主受到蛊惑。本是出于好心,想不到最后真的把它硬生生的压到了施主体内。”
“什么!?那你说怎么办?你们可要负责!”这回我真的是有点毛了,这么大的问题,这帮道士怎么不早说,而一旁的王越也是一副焦急兼惊讶的表情。
“不过施主大可放心,虽然它与你融为一体,但是并没有什么坏处,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只是可能它说话你听着会不习惯。”至仁行了一礼,沉声说道:“这次家师让我来,主要是让我来帮助施主躲过湖心树这一劫,其余的都是后话。”
“它在我体内真的没事?”我将信将疑地问道,但看小道士肯定的眼神,我也不好继续追问。
“放心吧,小夏,我真的对你没坏处,要不是我,昨晚你哪会躲过那一劫呀?搞不好现在小命都丢了。”这时应声又说话了,一旁的王越倒是没听到的样子,想必这次它是单独对我说的。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没办法,我只好不情愿地回答道,既是对至仁,也是对应声。
“不过至仁道长,你说的那个湖心树,莫不就是我梦中的那棵红叶妖树?”这时王越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
我知道王越问到了紧要处,便不做声,听着至仁的回答。
“正是那颗红叶妖树,此树名为湖心树,多长于山林湖心,吸收湖中生灵之气,故此树所处之湖中,无一生灵。而它也恰恰是应声的天敌!”小道士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而一旁的我则是越听越心惊。
如果说应声与我已融为一体,那棵湖心树此时的目标,不正好是我的性命!
“但,但是为什么偏偏挑上我啊?林子里应该有很多妖怪吧?”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以前可能很多,不过,现在不多了。”至仁答道,声音里竟隐隐透着些许遗憾。
“为什么?”王越替我先问道。
“因为,现在是灵力的末世。你体内的应声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已实属万中无一。”至仁的声音没怎么变,但这一番话却让我和王越一头雾水。
“灵力末世?我身体里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妖怪还算万中无一?”我有点急了,追问道。
“恩,就是万中无一。”至仁很认真地点点头,“如果是在100年前,这应声的本领只能算作稀松平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弱小。但是那时候天地间的灵力还很充沛,便是御剑飞行这种现在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实也不算太难。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现在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力末世?”我继续追问。
“对。不知为什么,现在天地间的灵力突然消散了很多,致使不论妖怪还是修道之人都无法继续过去的修炼了。现如今即使百年所得的修为也不如过去十年的成就,便是许多的山精水怪也因为灵力的消散而日渐稀少了。”至仁缓缓答道,声音竟透着他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沧桑。
“那么就是说,我身体里的这个和追我的那个,在现在看来都算是BOSS级的?哦,不好意思,你懂什么是BOSS级不?”
“我懂,我又不是不玩游戏。”至仁白了我一眼,“按你的说法,确实算是BOSS级了。”
“那,那怎么办?”此时的我已经有些慌了,毕竟这次的目标就是我的性命,而且对方也算是BOSS级的怪物,而我体内的这个怎么看怎么靠不住,所以说起话来,声音开始不住地颤抖。
“嘿嘿,有道长在,你怕什么?”应声的怪声音又一次响起,“话说,小道长,这次就看你的了。”
“靠我?”小道士顿了顿,环视了一下众人,“我只是家师坐下最小的一个弟子,因为如今是灵力末世,除了我师父和大师兄还可以画符除妖外,像我这样的,相面卜卦尚可,斩妖除魔就不行了。”
“什么?!”我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小道长,这话可不好乱说呀,那你这次来有没有带什么法器,或者,你那大师兄跟来没?”
“对呀,你这次来,怎么都会带点法器吧。”王越也跟着说道。
“没有。”小道士摇摇头,一次一顿地说道。
“嘿嘿,小夏,你放心吧,他师父绝不会白白让他来的,肯定有办法。”应声这时接茬,声音里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还是你沉得住气,”小道士此时又发话了,脸上带着些斗败的不甘,“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周而复始,因果循环。即使强悍如湖心树,也是有天敌的。”
“那你快说,是什么?”我和王越都有点迫不及待,对于这个爱卖关子的小道士,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是蛇王。”至仁和应声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个声音凝重,一个声音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