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荣和秦向华坐在那里，像两尊雕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念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向峥，心头却没有泛起多少波澜。

陆秋月走到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秦向峥还在卖力地哭喊。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在里面想明白了！”

“我想回家！我想孝顺您！我想重新做人！”

他声泪俱下，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做作的腔调。

“演完了？”陆秋月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情绪。

秦向峥整个人都僵住了。

“妈……我……”

“别演了。”陆秋月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道。

“你周身的气场，黑得像灶台上的锅底灰。里头那股子贪婪和算计，都快从你身上冒出来了。”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停下。

“还有你命格上，跟林婉那条线，缠得死死的。你不是跟她‘断了’吗？”

“怎么，命格这东西，也会骗人？”

秦向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跟林婉“分手”的事，是他们商量好的！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妈怎么会知道命格的事？！怎么会知道他跟林婉根本没断？！

“妈，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他结结巴巴地辩解，声音都变了调。

“听不懂？”陆秋月轻哼了一声。

“真以为我这老太婆眼瞎耳聋？”

“你心里盘算什么，打的什么小九九，我门儿清！”

她蹲下·身子，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真正的改过，是把心里的脏东西洗干净，不是演戏给别人看。”

“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秦家大门的门槛，都没资格跨进来。”

秦向峥瘫坐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上来。

他的精心设计，他的卖力表演，在她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

“妈……那您要我怎么做？”他声音里带着一股绝望。

陆秋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回家？行啊。”

“去环卫部门，扫大街。”

秦向峥猛地抬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扫……扫大街？”

“对。每天早上五点出门，晚上七点回来。”

“不许用秦家一分钱，不许找任何人帮忙。”

“扫干净你身上的脏气，什么时候扫得干干净净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回家。”

“记住，要真心实意地扫，别想着糊弄，我随时都能‘看’到。”

秦向峥彻底懵了。

扫大街？

他秦向峥！秦家的三少爷！去扫大街？！

这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去不去，你自己选。”

“妈……您，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秦向峥双腿发软，声音都带着颤。

陆秋月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指腹在温润的杯壁上轻轻摩挲，并不看他。

“我老婆子这把年纪，还有闲心跟你一个小辈说笑？”

她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记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不去？”

“那这秦家的大门，你往后，也别想再进来了。”

“至于那个林婉……”陆秋月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继续，“以后的日子，我会让她‘过得舒坦’。”

秦向峥一个激灵。

他听明白了，这老太婆，是来真的。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秦家大宅，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林婉。

“完了，林婉，全完了！”

“那老太婆让我去扫大街！不然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还要让你……”

“扫大街？！”

林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得几乎要撕破听筒。

“她疯了不成！秦向峥，她怎么敢这么作践你！”

短暂的震惊过后，林婉感到全身阵阵发寒。

陆秋月那个老东西，手段太邪门了。

隔着这么远，他们的小九九，她一清二楚。

这还怎么斗？

可就这么认栽？

林婉不甘心，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

“向峥，你先别慌，”林婉压低了声音，那股子狠劲儿却怎么也藏不住，“她不给我们活路，咱们也别让她好过！”

秦向峥那边没了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你听着，”林婉的声音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不是最宝贝那个苏念吗？咱们就从苏念身上下手！我倒要看看，动了她的心尖子，她还坐得住不！”

“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秦家那些脏事儿，你大哥秦向荣当年怎么黑心吞掉小股东股份的，还有你二哥那些烂账，全都给它捅出去！”

“我就不信，她陆秋月真能一手遮天，堵住全天下人的嘴！”

秦向峥听得心头发毛。

“林婉，你是不是疯了？苏念现在是妈的眼珠子，动她？妈不得活剥了我！还有大哥那些事，要是真捅出去，秦家就彻底玩完了！”

“怕什么！”林婉的语调阴冷，“咱们都到这份上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