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芜视线停留在浥轻尘手中的杯身,轻起唇:“喝了昆仑山上水,即为昆仑山上人。”
谢玄这便明白浥轻尘这一杯子里装着的不过是一杯清泉。无不感慨这昆仑山还真是挺人性的,不为难人。
谢玄若有所思,端起了杯子,打量着大殿内的众人,这喝了这杯水,就是昆仑山上沈易泽的亲传弟子了,谢玄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面对那些未知。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真的可以吗?
内心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问题,是一次又一次与自己的搏斗。倘若有一日身份被世人知道,又是怎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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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是质问自己是否留在昆仑山,不如是反问,自己当真能够留在昆仑山吗,留在沈易泽的身边,这对谢玄来说都是未知数。
他一抬眼大殿上的人都在凝望着他,或许是在不解自己为何疑惑了这么久。
想着想着,内心的不安就让谢玄把视线转移到了沈易泽的身上,他淡然的坐在那里,一边扇着白纸扇一边温柔的看着谢玄,两边的发丝扬了起来。
若是四下无人,谢玄当真想问一句:你觉得我可以留下来吗?
沈易泽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的催促,就好像看懂了谢玄内心所求一般,可他还是很冷静,让谢玄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自己。
去询问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自己愿意留在昆仑山吗?
突然谢玄抬起了那一杯清泉,仰头喝了下去,竟喝出了烈酒的感觉,到了喉咙都是刺激的,最后给人的感觉却是甘甜的。
就像他现在和魔族诀别一样,只是心里下了决定,没有任何波澜,冥冥之中就变了
他内心告诉他:是愿意的。
将杯子放回到了浥轻尘的盘子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并不在意方才为何谢玄要迟疑那么久了。
谢玄跪在了地上,朝几位长老又拜了三拜,坚定的说到:“谢玄自愿拜在沈师尊门下,今后是师尊的亲传弟子,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或许大家都被这样的誓言给吓到了,可话语闫肃很是真心,没有人再说些什么。
而座上的沈易泽愣了愣,手中的白纸扇一颤差点掉到了地上,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并没有想到谢玄会说出这样的话,谢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所以就连此刻谢玄都让他再次意料之外。
他润了润嗓子,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从此我沈易泽的座下也是有亲传弟子的人了,今日事今日毕,大家散了散了,该吃核桃的吃核桃去吧!”
浥轻尘噗嗤笑了出来,乐呵呵的回到了白禇清的身边,各位都礼貌了一番随后就下了玄空殿。
沈易泽带着谢玄用了个幻术就直接下了玄空殿,一转眼之间就会到了刚才那灵山面前。
走过路过的弟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了沈易泽礼貌的问候一句就个忙个的了两个人看着骄阳正好,就往白泽峰山下缓缓走去。
那是一处树林,云舒里面的铃鸾水会顺着微微陡坡的小路上流过,不知日积月累了多久,演变成了一条小溪。
沿溪水的两旁野草和树林子得了灵泉的眷顾都长的很好,这个季节,野草里面就会冒出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不知道名字却可爱的紧,沈易泽心烦的时候,时常来这里散心。
沿着小道通行,这有通天茂竹,也有川流不息的泉水,虫鸣鸟叫都充斥这里,很普通,亦如凡尘。
走着走着,谢玄看着沈易泽的背影突然发觉好几次都是跟在沈易泽的身后的,好胜心一上来,他便快了几步走上前来,和沈易泽并排走着。
沈易泽只是笑笑并不在意,谢玄就把手背在后面,轻快的蹦蹦跳跳起来 ,还是少年心性。
突然,沈易泽如风一般的声音传入了谢玄的耳朵:“想好了吗?没有后悔药喔。”
谢玄顿了一下,继续走着,很是轻快:“想好了,不改”
谢玄伸了个懒腰,很轻快的喊到:“好好活一次,做个纯粹的人”
引来沈易泽笑了,他一把扇子遮去骄阳:“已经到这种境界了吗?”
谢玄不回话,沈易泽笑吟吟的说笑着谢玄,两个身形相差无几的白衣男子,漫步在青葱嫩草的溪边。
风吹过去,空气中漂浮了几多蓝色的小花,隔岸看上去,怎么都是一幅不忍打扰的美景。
白泽峰真是个好地方,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当下,只有此时而已,抛开一切烦恼,谢玄突然觉得能在这里也是一种福气,人生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永远害怕未知的东西停留不前,那就永远不是少年了。
沈易泽便先把琐事交代到:“ 在白泽峰上没有规矩,你要是想下山,找久久要了令牌便没要求了”
谢玄痛快的回答到:“好的,师尊!”
“哦,还有,白泽峰上面还有很多的房子,想住哪,都随你”
听着沈易泽事无巨细的交代着这些白泽峰上的事情,听着听着,谢玄就噗嗤笑了出来,打趣到:“合着,我不是来当徒弟的,是来享福的!”
沈易泽噗嗤一笑,脚步不乱继续走着,骄阳打在两人的身上,那都是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