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秋菊的尸体,李钰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嫡姐真的如姨娘所说,居心叵测吗?可白日里,嫡姐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亲切,这感觉总不会掺假。
哈欠过后,李钰明显有了困意,可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放亮。她不紧不慢的合衣起身,恰巧丫鬟碧儿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哈气连天的。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碧儿歪着头,好奇的询问道。
李钰抿嘴笑了笑,将水盆接了过来,“失眠了而已,不碍事的。”
碧儿不在说话,手脚麻利的帮李钰将发丝梳理好,端着洗脸的水走了出去。
这时,李祯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奉命前来送达衣物。将东西放下以后,就连跑带颠的回去复命去了。
嫡姐言出必行,倒不像姨娘所说的奸佞小人。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呢!
摸了一把衣服的料子,面软而滑腻,当真是上等的货色。虽从小生活在侯爷府,但因姨娘孟氏不受宠,导致她穿的衣服比一些庶出的要差上很多。
越看越是喜欢,李钰当下拿出一套粉色罗裙,在自己身上比试。大小合适,颜色也正中。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了褶皱,李钰将送来的衣服更换,高高兴兴的吃了早饭。
这步伐才刚迈出院落,身后便想起姨娘柔和的声音,“钰儿,这是要去哪里!”
李钰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姨娘,钰儿想前去谢过大姐。这衣服正合钰儿的身,钰儿实在喜欢。”
孟氏心中鄙夷,言语里有些不快,“钰儿,难道你忘了昨日的事情?她那个丫鬟……”看了看身边的人,都是靠得住的,孟氏垮着一张脸,“钰儿,听姨娘的话,不要去。大小姐定然没安了好心,此刻或许就等着你跳进陷阱。”
李钰有些犹豫,但想到嫡姐看她的眼神,便迟疑道:“姨娘,钰儿定会小心翼翼,你且放心就是。”
孟氏拗不过李钰,便对丫鬟碧儿说道:“碧儿,陪着小姐,确保她安全回来,知道吗?”
碧儿应是,李钰念及孟氏为自己安全着想,不做拒绝,带上了碧儿前去。
李钰走后,丫鬟小春跟在孟氏身边,不放心的说道:“姨娘,钰儿小姐心思这么单纯,对咱们以后真的有帮助吗?”
孟氏对李钰当然是不屑的,但女儿婉儿说过,越是心思单纯的人,越容易犯错,也更容易受人控制。
“小春,你只需要暗中一直观察就好,千万别让李钰发现咱们和婉儿的事。”
“是!”
李钰带着碧儿左转右转的穿过长廊,终于到了李祯所在的院落。此刻,李祯正在院里浇花修枝,见李钰前来,遂将手中的喷壶交由春兰。
“钰儿,你来了!”李祯的目光投向了李钰身上的衣服,实则却是看向了她身后的丫鬟。见她目光闪烁,料到她可能是有意而来,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这衣服,钰儿还喜欢吗?”
“谢谢大姐,衣服合身,钰儿喜欢的紧!”
看的出来,李钰是真的喜欢,并不是假意为之。
李祯突然面色一变,冷冷一哼,“穿在你身上,倒是有些糟蹋。”
李钰听后,面皮发烫的低下了头。姨娘说的对,嫡姐果然不是真意与她交好。可怜自己,竟然跑上门,让她羞辱。
“嫡姐不喜欢,钰儿回去脱下便是。”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进来吧!”李祯转身不留情面,进了屋子。
李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春兰在李祯的授意下,端过茶水。故意的走不稳,顺势向前跌倒,溅了丫鬟碧儿一身。
李钰只当李祯故意再打她的脸,心中遂而委屈,拿出手绢偷偷抹泪。
李祯见状,不但不训斥自己的奴婢,反而将矛头指向碧儿,“一身湿漉漉的,像什么样子!”
春兰表现出惶恐的样子,拉过碧儿的手,“小姐莫生气,奴婢这就带她将衣服换去。”
说着,拉着碧儿往外走。碧儿应孟氏嘱托,本来不想离去,但看到李祯骇人目光,不自觉的跟着春兰离开。
房间里,剩下了她们二人。李祯很快恢复了神色,“钰儿,没有被吓到吧?”
李钰揣揣不安,将手缩了回去,“叨扰嫡姐,钰儿,钰儿这就告退了。”
李钰慌忙起身,作势要离开。瞬间,被李祯叫住,“不许走!”
李钰只觉得屋内压抑,让她无法进退。
良久,李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言语不似之前的锋利,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钰儿,嫡姐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跟你敞开心扉把话说呢!”
李钰一惊,木然的转过身看向李祯,果然,她又变回了昨日的模样。
“嫡姐为何?钰儿不懂!”
“如果我说,碧儿这丫头是姨娘派来监视你我,你,相信吗?”
李钰自当是不信的,“嫡姐莫要胡说,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只不过是担心我,才故意让碧儿陪同。”
将李钰重新落座,李祯冷静的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无妨。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知道孰是孰非?钰儿可知道,嫡姐为何将秋菊处死?”
李钰没想到李祯会突然提起秋菊,心虚的将目光投向地面,“钰儿不知!”
李祯看着与自己相似容貌的庶妹,忧心忡忡,“秋菊昨日跟我说,她看到妹/妹与一个男人在后院雅庭里私会。”
李钰浑身一颤,差一点从座位上摔落。她神色变得慌张,心有不安,“嫡姐……我……”
“钰儿,你不要怕,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李祯轻声安抚,“嫡姐之所以屏退所有人,就是想要与你开诚布公的交谈一番。也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李钰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对李祯说出来。万一说出来,她出卖自己怎么办?想到姨娘的话,再联想到李祯今天的所作所为,李钰更加不放心。
见李钰多番犹豫,定是不相信自己。也对,自己三番五次为难于她,做事出尔反尔,她一定认为自己不可靠了。
“钰儿,嫡姐处死秋菊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看清楚孟氏!”
李钰疑惑,看向了身旁的李祯,“嫡姐何出此言,姨娘身为钰儿的生身母亲,一切都为了钰儿考虑,哪里有什么不妥?钰儿实在不明白,嫡姐这般挑拨离间是为了什么?”
想让李钰相信自己说的话,除非告诉她真相。可自己并没有证据证明,她们是同胞姐妹,总不能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吧!
“钰儿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要切记,提防孟氏!”
李钰怒火中烧,拂袖起身,“嫡姐如果这般容不下姨娘与庶妹,那庶妹只能告辞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钰脚步停顿,“那衣服,择日庶妹便送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