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庭院以后,春兰细心的将软垫靠在李祯身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姐……”
自打进门以后,这小丫头的嘴总是一张一合的,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是不是觉得小姐我做的有些过分?”
春兰端过茶水,小心翼翼的递到李祯的手心,不放心的说道:“小姐,七皇子毕竟是皇族,你当众如此无视于他,奴婢真担心……”
“担心他会报复?”李祯莞尔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因为担忧,做事就要畏首畏尾。”
“可是,小姐……”
窗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李祯竖耳一听,立刻制止春兰的谈话,“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果然,不消片刻,李广宁带着李婉儿一干人等走了进来。瞬间,闺房之内,挤满了人,倒显得有些拥挤。
李祯见父亲亲自探望,遂起身相迎,被李广宁快速的按下,“祯儿,身体还没有好,快快躺下。”
李婉儿无时无刻都不放弃表现自己的机会,愣生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大姐,都怪我!要不是我邀约你到湖边散步,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可怜兮兮的往地上一跪,梨花带雨的哭诉道:“父亲,你就罚女儿吧!都是女儿考虑不周,害大姐失足落湖。”
好一个失足落湖!假若自己深究,倒显得自己小气,到时候,怕是府里人都会说:嫡大小姐气量小,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诬陷。李婉儿这是想让她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同为结发妻子所生,手心手背都是肉,李广宁哪里舍得责罚李婉儿,况且,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意外。
“婉儿,你这是作甚?我何时说过要责罚与你,还不快快起来。”环视周围没眼色的丫鬟,李广宁怒斥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扶小姐起来,免得在地上受凉。”
李婉儿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用丝帕擦拭泪水一边感激的福身谢过,“多谢父亲,多谢大姐。”
见李祯不发一言,李婉儿微微抬首,想要觊觎李祯是否在装傻的时候,视线恰巧的撞进了李祯那如同寒潭一般的双眸,心中顿时一跳。
轻咳两声,李祯作势喉咙干涩,春兰见状端来一杯茶水。在接茶的过程中,李祯一时不查,将茶水打翻,瞬间将手指烫红。
春兰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打颤,嘴唇发白的跪地求饶,“奴婢该死,求侯爷息怒!”
李广宁二话不说,一脚将春兰踹出两米之远,直到李祯疼痛出声,李广宁才回过神,赶紧传大夫过府。
泛红的手指,滴水的眸子,让李广宁越看越心疼,“祯儿,忍一忍,大夫马上就到。”
“父亲,好疼啊!”
你李婉儿会装可怜,难道我不会吗?说时迟那时快,李祯的眼泪说来就来,从白皙的脸庞滑落。
李广宁哪里能承受得住,赶紧安抚道:“祯儿别哭,我这就给你吹吹!”
当李广宁垂首准备为李祯吹一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李祯的手腕处,两道泛红的掐痕。
遂将其袖子撸起,疑惑的问道:“祯儿,这是怎么回事?”
李祯欲言又止,刻意的将目光投向床旁的李婉儿,顺着她的目光,李广宁看了过去。只见,李婉儿神色不安,“都看我做什么?父亲,请你相信我,大姐手腕上的伤,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越是慌张,李祯心中越是高兴。她就喜欢,她惊恐不安的模样。
“祯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
这个时候,李婉儿也没了主意,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大姐,你还不快跟父亲解释一下,你手腕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切莫迟延,冤枉了妹/妹。”
李祯踌躇不决,欲语还休,“父亲,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婉儿她到底是我的亲妹/妹!”
虽然李祯没有直接说这事是李婉儿所为,但却间接的判了她死刑。
李广宁想到这事与李婉儿有所牵扯,愣是要追根究底,“祯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和婉儿又有什么关系?”
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李婉儿紧张的捏紧了丝帕,泪汪汪的看向李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大姐,你可要把话说清楚,还婉儿清白才是!”
如果说目光可以吃人,李婉儿此刻已经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面孔。只可惜,碍于父亲大人,她无法当场发作。
在李广宁急不可耐的目光中,李祯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妹/妹,其实这些话,我并不想说出来。今天父亲问起,姐姐也只能如实告知了。”
李婉儿气的浑身发抖,不停的压抑情绪。
“父亲,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天妹/妹约女儿到湖边散步,与我推心置腹,谈及太/子。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太/子做妻,可父亲平时都教导女儿,不可对太/子以及夺嫡的皇子们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女儿担心妹/妹迷途不反,卷入夺嫡漩涡,便好言相劝。谁知道?谁知道……”
李祯话里带话,却不一口气说完。
李婉儿恼羞成怒,失了礼数,“李祯,你信口雌黄,休要胡说八道!”急红了眼睛,李婉儿转而看向李广宁,“父亲,是她冤枉我,我没有!”
“住口!祯儿是你的姐姐,你怎可无视礼数,唤她的名字。平时,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嘛?”
“父亲,父亲我,我……”
“站到一边去!容你姐姐把话说完!”李广宁的做法,说明了他的立场。李婉儿心痛难当,狼狈的捂着脸颊,默默垂泪。
“祯儿,继续说下去!”
此刻的李广宁,脸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李祯趁热打铁,“谁知道妹/妹不听劝,与我争辩起来。都怪女儿言词过激,惹怒了妹/妹,要不然妹/妹她不会,她不会推我……”
李婉儿是真的急了,不顾仪态,她跪在地上央求道:“父亲,你要相信女儿!女儿从小性子柔弱,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舍的踩死,又怎么会伤害同胞姐姐呢?”
你想动之以情,我偏不让你如意。李祯愧疚而又诚恳的说道:“父亲,妹/妹只是一想不开,你不要怪她!这事都怪我,如果我可以耐心引导,妹/妹就不会推我落水。父亲,你要罚,就罚我吧!我是姐姐,妹/妹做错事,我这个做姐姐的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