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大王蹋着眼皮,不声不响的批阅着奏响,既不叫李广宁起身,也不能见他有任何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广宁只觉得两眼晕花,双腿发麻。
终于,大王放下了手中的笔杆,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筋骨。仿佛并没有预料到李广宁长跪在地,大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诧异,“爱卿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孤王一声。一定是这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忘了通传。爱卿,你也真是的,既然来了,为何不叫孤王?难道孤王批阅奏章到明日,爱卿也要陪着孤王吗?”
哼!我为什么一直跪在这里,难道你会不明白?李广宁心中怒骂大王狡猾的同时,面上却假意惶恐,“大王忧心国事,日理万机,是百姓之福。老臣不过是刚来不久,跪一下也没有关系的。”顿了一下,李广宁斗胆道:“老臣汗颜,请大王收回兵权。”
“哦?爱卿这是何意?”捋了一下唇边的八字胡,大王心中甚是得意。
很早之前,就想削弱他的兵权,只可惜,今天才有这个机会。要不是这几个老家伙功高盖主,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才懒得与他们周旋。
“撇开君臣关系,你我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平定四方,李兄功不可没。现如今却要交出兵权,孤王实在不知,李兄这是意欲何为?难道李兄不想替孤王保卫这大好河山了吗?”
大王说的激涌澎湃、大义凛然,或者在旁人看来,大王是有心想要留住他,可现实却是这样吗?
如果不交出兵权,恐怕明天就会有人说:顺安候拥兵自重,纵容小女儿在殿前耀武扬威,撒泼耍横。到时候,恐怕这点事就会被闹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人人皆知,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大王,老臣年事已高,恐不能胜任其职。俗话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只希望大王念在老臣一生尽忠的份上,准许老臣辞官,告老还乡。”李广宁再次跪地叩首,仿佛心意已决。
早在参加宴会之前,嫡女李祯就跟自己说过:伴君如伴虎,倘若执迷不悟,定会掉入万丈深渊。不用她说,自己也想过很多次,狡兔死,走狗烹。当年他只不过是不受宠的王子,所以可以毫无顾忌与他们这些莽夫把酒言欢,可如今时局不同,他已经是万人之上,而他们几个老家伙的存在,无疑不威胁着他的地位。
大王的脸上,在此刻,露出了难得的落寞之色,“难道连你也要离开孤王了吗?身处高位,万人之上,又有什么意义?孤王曾经是皇子的时候,李兄不嫌弃孤王身份卑贱,与孤王把酒言欢。孤王一直谨记,将你视为交心挚友,没想到,今天,李兄也要离开孤王了。”
大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李兄心意已决,那孤王在继续挽留也不过是多此一举。可孤王实在是不舍李兄告老还乡,不如这样,孤王替李兄置一座院落,依旧享受顺安候的待遇,你看如何?”
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过就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罢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拒绝大王的好意,恐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老臣,就先谢过大王了!”
而李祯在拜别了上官睿以后,就一直停留在宫门口等待。终于,父亲的身上出现了,她满心欢喜的跑过去,“父亲,事情进展的如何?”
长吁一口气,李广宁老神在在的说道:“父亲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只不过……”
李祯听着话中有话,遂而紧张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大王为父亲置了一个院落,享受顺安候的一切待遇。”
“他这哪里是恩赐,分明就是监视!这狡猾的老狐狸,交了兵权,还是不放心。”李祯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了马车之上。
李广宁叹气,“算了,祯儿,这也是无奈之举。如若不然,恐怕父亲的下场会更加悲惨。”想了想,李广宁疑惑的问道:“祯儿,父亲很想知道,你为何要与婉儿过不去。你曾经跟父亲说过,宴会过后,要说给父亲听。父亲很想知道,祯儿为何如此愤恨婉儿。”
“父亲与我上了马车,女儿慢慢说给父亲听。”
李广宁认同,与李祯同上了一辆马车。缓缓前行,走了一段路程以后,李广宁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祯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事关重大,李祯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准备如实告知。
然而,意外突发。李祯所乘的马车突然遇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顷刻间,外面的人倒了一片。惊恐声、哭喊声以及厮杀声此起彼伏,来人仿佛对准了目标,除了将跟随的家丁全部砍杀以外,就是直接将府里的主子们打晕。
李广宁来不及多想,拉着李祯的手快速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刹那间,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包抄而来,将李广宁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李广宁赤手空拳与黑衣人对峙,奈何,黑衣人仿佛找到了目标一般,持刀指着李祯,“你就是顺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吧!上头发令,要/我们带你回去。”
李祯心中一惊,自己重生以来并没有跟任何人结过怨,今日为何这群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危险时刻,李祯的脑袋迅速的做出了思考。上官睿还不至于因为两人之间的水火不容而置她于死地,除了姨娘孟氏,李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跟她过不去。
锋利的砍刀说到就到,李广宁如同母鸡护崽一般的将李祯护在身后。不愧是久经沙场,短时间里,黑衣人无法攻克,但刀式却越发凌厉。在这样下去,敌众我寡,父亲早晚落入下风,到时候岂不是任人鱼肉。不行,一定要尽快的将消息传递出去。重生一世,不能就这么说死就死了。
终于,李广宁体力不支,被黑衣人逮住机会,砍伤了右臂,鲜血淋漓,顷刻间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李广宁疼的哎呀咧嘴,但依旧坚韧不拔的咬紧牙关,“谁敢动我的祯儿分毫,我李广宁发誓,定将他挫骨扬灰。”
黑衣人被李广宁的气势震退一步,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