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利剑般穿过苍莽山脉。
一路呼啸的奔向森冷大地。
风声跌宕不休,虽只是扑面而过,却有割肌裂肤之痛。
藏蓝的天幕上,冷月如勾,遥远的山头处狼嚎如吟,一声声的,凄厉幽绝。
月光更冷的铺开去,一人一骑在险峻的陡崖间奔腾而过,快不可挡。
稍后,有几道铁骑艰难跟上,为首马上的骑士在寒风中嘶声道,“少将军,从北海到南疆,您已经几日几夜没合眼了!这都到了苍州境内……”
“轰——咚——”两声巨响,压断马上骑士后面的话。
只见在他身后,两匹马口吐白沫,栽地而亡。
悬有“宇文”两字旗帜的军营中,偶有苍鹰在高空盘旋而过。
除此之外,已无人声。
西北角的一处营帐里,裴遥正欲吹灯就寝,帐外不知是谁步若流星,人未到声已到,“裴丫头,你伤在哪了?要不要紧?”
语声落地,只见那掀帐而入的为一少年,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着玄甲连环铠,面若冠玉,体态丰朗,龙章凤姿,无人能及。
裴遥见他甲胄在身,未及更衣,便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
“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裴遥说后,不大确定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点小事……跑来的吧?”
“除了你的事,还有什么能让我这样不顾一切呢?”
“但我不过是一点小伤,也没多大的事。”
“沙场中,人命如草芥。对于三军将士来说,你不过是一卒,就算丢了命,也不是多大的事!而对于我来说,你是一座城,愿使三军将帅护城无恙。”少年说到这,眉锋斜扬,“宇文中那个老家伙不好生护着你,反倒弄的你受伤……”
“李家小儿,你口放厥词,妄称家父名讳,实在是放肆至极!”
“睿儿,不得无礼!”
随着一少一老的两道语声,帐口处又多了几道人影。为首的一人面如重枣,年约五旬,生的广额阔面,虎体熊腰,似有万夫不挡之勇。
“小儿莽撞,还请冠军侯见谅!”说话的正是那为首老者,他语声洪亮,态度却很客气。
然而不待少年开口,裴遥便翻身下床,面向老者欠身道,“将军。”
宇文中笑言道,“哈哈!战场上我是众军之将,私下便如长辈一般,不必时时客气。”
裴遥以礼应着,但表现的还是有些拘谨。
宇文中看在眼里,自然的将话题转向少年,“老夫不知冠军侯远来,未及迎迓,望乞赎罪!”
少年抿了抿嘴,将头扭向一边,“好在她没事,我就不怪你了!”
“放肆!”那怒喝的少年同宇文中长的有几分相似,也是虎体猿臂,勇于常人。
宇文中极力咳了咳,道,“睿儿,你去为冠军侯和他的手下准备好住的地方,不可怠慢!”
“爹!”宇文睿咬了咬牙,摔帘而出。
夜色中传来一句耳力能够听见却无法听清的低骂,隐约是,“娘们就不该来战场,来了便死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