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一暖,我点了点头,“谢谢老师关心,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去那边坐吧。”
那边自然是指纪羽轩旁边,我几步走过去,纪羽轩很自然地让开,当他看到我湿漉漉的后背时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因为下雨的缘故,后背打湿的地方有种蚀骨的冷,我强忍着颤栗的身体将背脊绷得笔直,身后隐隐有嗤笑声,我回头斜眼睨了严锦一眼,然后举起手。
眼角的余光里是严锦错愕的神情,我心里竟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林歌,这个题你起来说。”
老师话音刚落,严锦瞬间泄了一口气,我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一本正经地将老师的问题回答上。
纪羽轩一个手半握成拳撑在脸颊上,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看不出来嘛。”
看不出来什么?报复严锦还是能回答上老师的问题?纪羽轩的一语双关在我这里意义不大,所以我也没有回应的打算。
一个不经意的一瞥,竟然又与那个眼镜男生目光撞击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总给人一种阴翳的错觉。
我垂下眼帘,将目光落在课本上。
一节课的时间并不长,下课铃声很快响起。
“冷吗?你把外套脱了,穿我的吧!”纪羽轩说话间已经将外套剥下扔在了我的桌子上,看着桌上的衣服我垂下了眼帘,好像之前我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的。
不过为了避免他同情心泛滥,我又一次无情地往他身上扎刀子,“纪羽轩,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纪羽轩横眉扫了我一眼,将外套抓过去穿上,“我就不该多此一举,林歌,你是个狠人。”
我可不就是一个狠人吗?我自嘲地笑笑。
“呵!纪羽轩,看到了吧,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以后啊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严锦又在后面阴阳怪气的,我看她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才会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
纪羽轩一记眼刀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以后少在背后使点绊子就好。”
严锦不爽地撇撇嘴,起身出了教室,只留下一句怨气挺重的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几个马屁精见严锦出去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从笔袋里掏出小剪刀准备将头上的泡泡糖剪掉,可奈何后边没长眼睛,怎么弄都没办法全部弄掉,倒是把后脑勺的头发抠出一个大缺口。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晚上回家我慢慢弄。”
纪羽轩嘲讽地笑笑,他起身出了教室。
我从课桌里拿出暖黄色的信纸细细展开,拿起笔却又觉得无从下手,自从手机坏掉我已经习惯性地把想对楚阳说的话写下,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不怎么顺利,大概论倒霉已是无人能及,也不知道楚阳的开学第一天怎么样了,有没有姿态美好的女子主动跟他搭讪?
楚阳说过让我好好学习,他会在邕大等我的。我收起笔,将信纸折叠着放好,倒霉的事还是别写了,万一有传染就不好了。
或许是我的臭脾气彻底伤害了纪羽轩,从第二节课开始他就不再主动找我说话,正好我也落得耳根清净,只是周围总有那么几道探究的目光缠绕在我身上,让我有些心绪不宁。
傍晚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榕城的每一个角落,偶有归巢的小鸟从头顶飞过,突然一缕白影从身边掠过,带着丝丝薄荷的清香。
我抬眸望去,一个骑脚踏车的熟悉身影渐渐远去,风鼓起了他的白衬衫,那飘逸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最后消失在开得正好的蔷薇花的转角处。
纪羽轩果然跟我生气了,连招呼都不用打了。
回到家的时候舅妈正在剥榴莲,我皱了皱鼻子,屏住呼吸准备回房间,舅妈掀起眼皮瞅了我一眼,“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还不去做饭?”
我将书包随意扔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中午吃了的碗筷还泡在水池里散发着阵阵馊味,我栓了围裙准备先洗碗,舅妈拿起一瓣榴莲走到门口。
“林歌,你已经十八岁了,也算是个成年人了,前几天我碰以前你们大院里的姜姨了,她有个远房侄子来城里打工,跟你年岁也差不多大,你姜姨的意思是让你周末的时候抽空去看看。”
我顿时感觉有一股洪荒之力直往脑门儿上冲,我将手里的毛巾扔进了洗碗池,转身直直地盯着舅妈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
“我又不认识他干嘛去看?舅妈要是有兴趣自己去看就好了。”
我强压下心中的郁闷,将围裙扯下,“舅妈,以后中午吃了的碗筷你们自己洗了吧,还有啊,如果舅舅知道你这么着急把我撵出去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舅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抑制不住的情绪让我觉得她有些可怕,我迅速绕过她回了房间,生怕她没控制着拿着什么都往我身上招呼。
这是我第一次顶撞舅妈,也将仇恨的种子埋下,导致了后面发生了很多让我措手不及的事。
自从舅舅下海经商,舅妈就变得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把作业写完她居然还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电视,一整个榴莲被她吃完只剩下茶几上的几瓣榴莲皮儿,见我站在门口她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追剧。
时光不知道去哪里蹉跎了时光这个时候才推开家门,他进屋后第一时间就是将书包扔到一边,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嚷嚷着‘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似乎闻到了空气久未散去的榴莲味儿,时光吸了吸鼻子,无奈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妈,你又买臭榴莲吃了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天天吃屎呢,你说说你外表多么光鲜亮丽,怎么会爱吃那玩意儿呢?”
这种话大概也只有时光敢说,我转身进了厨房,有些事我不做果然是没有人会做的。
“诶,管家婆,你今天怎么会事啊,想饿死我是不是?”
时光懒懒地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那焉哒哒的表情像真的饿得支撑不起整个身体似得。
“苏苏喜欢番茄炒蛋,你要学吗?”我一边淘米一边问。
有时候指使人干活,还得让他心甘情愿还是得讲究方式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