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又是极为在乎面子的，拉不下脸问苏喻是不是对她有意。始终保持着礼数，奈何天家赐婚。

她哭了半宿，眼睛红肿的厉害。苏喻没有说话，在小院外弹琴伴她。

她多想冲出去，抱住这个人。理智却占了上风，天亮的时刻。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房门，不同以往的是苏喻的脸上有着疲惫。也是，半宿没睡难为他了。

“小娓姐，天家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其实伯爵大人也还可以，就是小妾太多。你这么好看，嫁过去他一定好好待你的！”苏喻眨眼道，打了个哈欠。

她默默一笑，笑自己挺傻的。伯爵大人，她嫁过去还是大娘子。

“苏公子，对不住了。以后不能再教你弹琴了！”她有些忧伤。

苏喻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柔声道：“小娓姐，若你不愿意…我。”

她受惊推开苏喻，脚下有些打滑。“苏公子！”

她的害羞在苏喻眼中是害怕，苏喻眼底光茫渐渐暗下去。

“伯爵大娘子？”苏喻的呼唤拉回了她的心绪。

伯爵娘子仰着头，逼着自己不再流泪。这些日子，流的泪已经够多了。

“探神还是如当年一般薄情，若我当年能够不守那些礼数。现在也轮不到江家小姐。”伯爵娘子收回手，姿态高傲。她风韵犹在的脸上带着一抹自信。

苏喻皱眉，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伯爵娘子，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知已的，虽时隔多年我还是从心底尊敬你的。伯爵府这些年靠你撑了下来，你现在是女子中的标杆。”

苏喻发现自己错了，伯爵娘子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在伯爵大娘子口中，他成了负心人。

“大娘子，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何事？”苏喻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他不耐烦了，伯爵大娘子的阴阳怪气实在令人生厌。

苏喻拂了伯爵娘子的面子，伯爵娘子有气也只能憋着。“听说你去找那个书生李季了，他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苏喻淡淡笑了，也不想反驳。这年头，人心都被厚皮包着。谁知道旁人肚子里的心思。他虽脑子活跃点，但也不太喜欢去过份解读旁人的心思。

伤人伤已的事情，还是不碰为好。

苏喻淡然起身，他微微欠身。“大娘子，我就先离开了！”

伯爵娘子站起身，想叫住苏喻。嘴张了半天一个音都没蹦出来，时隔了多年。

她仍是在原地踏步。年轻时为了面子丢掉可悲的真心，到老了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故人相见，她连叙旧的勇气都没有。

苏喻慢悠悠迈着步子走出了内堂，鼻子吸了几口干净的空气。他理着这件案子的始末，总觉得忽略了些细节。

打断李季腿的两个打客隔日死在了伯爵府。苏喻等人到时，张县令先一步赶到了。

正欢快地拍着伯爵娘子的马屁，脸上的笑容一个热情的。

顾洛胃里一阵翻滚，狂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