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放学,沈荡就接到了他爸的夺命连环call。
沈海阳威严的嗓音响起在电话那头:“今天我过生日,你晚上回来吃顿饭。”
沈荡闻言将手里的香烟掐断,眼睛里多了些猩红,很轻的冷笑一声:“生日而已,又不是葬礼,没必要吧!”
“混账!这是你对你父亲该说的话吗?”
沈海阳被他这话气得声调高了好几个度。
沈荡蹙眉,俊脸上浮着怒意,语气也更加不耐烦:“父亲?你也配?”
沈荡永远忘不了他妈妈死的第二天,沈海阳就把高玉华母子接回家,迫不及待的让她成为沈家新的女主人。
沈荡烦躁的掐断电话,熄了手里的烟头,往高二(1)班去。
他懒散地倚在高一(1)班门口,灿红的夕阳映着他轮廓分明深邃的侧脸,鼻梁高挺。
他的头发修剪的很短,薄薄的一层青茬贴着头皮,显得额头饱满干净,精神很多,眉眼比往日更清晰,英俊锐利。
线条流畅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巧克力,手指白皙修长,青色的脉络隐约浮现。
他在那什么都不做就是焦点,女生从门口经过时,都会忍不住偷偷红着脸瞟他一眼。
韩鲸若刚从班级里出来,就被沈荡单手抽掉身上的书包,反手挂在自己的左肩上,动作自然又纯熟。
空气静谧,晚霞斑斓。
“卧槽,我没看错吧,沈荡来接韩鲸若放学?”
“大佬还给她背书包!!!”
“他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
韩鲸若皱了皱眉头,抬头跟沈荡说话:“要不你还是把我的书包给我吧,会让人误会的。”
“那又怎样,反正你又不吃亏。”
沈荡眼睛微微上挑,漆黑幽暗的双眸大咧咧的流转在韩鲸若身上。
小姑娘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亏,亏大了!”
他痞气的低笑了一声,喉结微微滑动,嗓音低哑:“操!想跟老子谈恋爱的都绕地球三圈了,你还吃亏?”
“自恋狂!”
沈荡一边低笑,一边将手里的巧克力扒开包装递给她。
韩鲸若自是抵不住巧克力的诱惑,双眸晶亮地接过来,问道:“你怎么随身带了巧克力啊?”
“捡的!”
……
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医生娴熟的帮沈荡拆好线,消完毒。
他手里一条蜈蚣状的疤痕,看着很吓人。
“医生,他的疤看着很严重,不碍事吧?”
“恢复的不错,但是还是要注意,家属每天记得给他消毒,别让伤口感染!”
沈荡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盯着耳尖发红的韩鲸若,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嘴角,就等着看小姑娘怎么应答。
韩鲸若脸上不太自然的跟医生道谢:“谢谢您,我们会注意的,辛苦了。”
沈荡看着她这一副家属样,心里暗爽。
“喂!家属,走啦!”沈荡迈着长腿往外走。
韩鲸若连忙跟上,撅着小嘴抱怨:“谁是你家属,医生不知道乱说,你还跟着起哄。”
沈荡大手扣住他的手腕,拉着她出医院。
她挣扎了两下,根本没用。
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拗不过这个混蛋。
手掌温热的贴着她的皮肤,韩鲸若觉得那一块皮肤酥酥麻麻的渐渐烧起来。
两人沿着街道走,霓虹绚烂,五彩的光闪烁。
正值八点,下班高峰期,道路拥堵,一片喧哗。
他掌中的小手冰凉。
“你干什么?松手啊,我要回家了,松手。”韩鲸若被他拉着走了一路,实在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沈荡呼吸声有些急促,转身停下,两只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他语调很低,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你啊!”
韩鲸若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从哪看出来她就喜欢他了。
他挑眉,痞里痞气地一笑:“我又帅又有钱,喜欢我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张扬骄纵,率性高傲,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diao的样子。
“你有妄想症啊?”
沈荡被她说的黑了脸,声调高了几分,面色不悦:“不喜欢干嘛陪老子来医院?不喜欢干嘛看老子挨打出手相救?”
小姑娘瞪着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沈荡,一字一句地解释:“哪怕是个随便一个陌生人被人欺负,我也会站出来。”
“行!老子自作多情了!”他眼底透出几分阴鸷,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正巧这时路边停了辆出租车,韩鲸若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顿了一下,回头对他说:“记得注意你的手。”
“少他妈管老子!”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临水湾吹来温柔夜风,放眼望去,湖畔别墅群低矮错落,鹅卵石小道蜿蜒进雕花铁门,沿路英式庭院路灯铺成一路暖黄光晕。
“大姨,我回来了!”韩鲸若从玄关处拿出拖鞋换上。
孙宇昂懒懒地瘫在沙发上,手指尖夹了支烟,斜睨一眼回来的韩鲸若,轻笑一声:“疯够了?还知道回来呀?”
韩鲸若不满的撅了撅小嘴:“就是同学有事儿,回来晚了。”
大姨从房间出来,笑着招呼刘姨给她热菜。
“没吃饭呢吧?我让刘姨给你留了菜,热一下就能吃。”
“谢谢大姨!”
“哎呀,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大姨走过去踢了一脚孙宇昂搭在茶几上的腿:“把你的臭脚给我拿下去,别把我茶几给弄脏了。”
孙宇昂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把腿放下来:“行行行,我给您擦擦行吗?”
“烟给我掐了!看不着鲸鲸回来了,她闻不了烟味!”大姨将烟灰缸挪到孙宇昂面前,看着他把烟摁灭,“我下午买的车厘子去给鲸鲸洗点吃。”
“嗐!鲸鲸,鲸鲸,我是韩鲸若奴隶啊?。”孙宇昂面上不情不愿,实际上就是个口嫌体正直,跑到餐厅洗了一大盘车厘子。
韩鲸若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甜甜地说:“谢谢全世界最帅的哥哥,宇昂哥哥对鲸鲸最好了!”
孙宇昂轻笑一声:“你好好说话!”
表面上嫌弃,实际上,对韩鲸若这一套特别受用,就是个臭屁精。
饭后,韩鲸若练完琴以后,在房间里写周一的发言稿。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这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脑海里都是少年张扬恣意的模样,他不是什么好男孩,他抽烟喝酒打架,游走在黑暗的边缘地带,乖戾暴躁。
韩鲸若这样从小乖巧听话的好学生,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病发,自然不敢和他有任何关系。
她强迫自己专心写完稿子,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