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伤心,泪珠子便掉线似的往下落,语言越组织越混乱,最后泣不成声。
“我真的很怕社交……我怕她们看我的眼神……”
郁书哼唧哼唧半天,眼前一抹黑,她一顿,何砚极为小心轻柔地拭去她的泪。
这好了,郁书心里更加感伤了,泪失禁体质使然,她的泪珠止不住扑簌簌往下掉,泪眼汪汪的。
何砚心里想,怎么,这样子倒像是他在欺负人家了。
郁书发泄似的哭了好久,她一直都是细细声哭,而何砚在旁边一语不发,只是静静望着她,听她泄愤,听她诉苦,听她埋怨,听她说诸多不公。
“其实你,很好。只是你没有在意爱你的人,而去关注旁人,忽略了最亲近的爱。”
何砚见郁书收住了哭泣,嗓音平淡,却对郁书有着不可比拟的吸引力。
“我生来骄傲,那是因为我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太在意,就太累。”
“你的人格属于逃避自封型,这只是你脆弱伪装的表象。其实,假若你不先入为主,而是大大方方去接受,去尝试,要自信。”
那些话语,宛若涓涓细流,平缓流经郁书脆弱干涸的心田。仿佛重新注入生命力,又变得郁郁青青,生机蓬勃。
郁书看着虚黄灯影下,神色波澜不惊的何砚,心底没来由一阵翻腾激荡。
他一直在开导她,指引她,给她灵魂深处的震颤,用他的方式去教化,去感应她。
他好亮,好耀眼。像光,像灯塔,像迷航中一点星。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息,潜滋暗长,落地生根。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陌生奇妙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也不敢去探寻。
待到两人从火锅店出来,夜幕黑沉,满天铺着零碎的星辰,一轮皎洁莹润的满月笑盈盈挂在树梢上,撒下遍地温柔的霜。
郁书情绪发泄后,整个人也变得欢快了,好像卸下了一些厚重的东西,走路也飘飘然轻快得很。
她一张白玉般俏净的面庞泛着淡淡微燥的红,星子似的眸闪着点点波光。
晚上八九点左右,街上行人仍旧纷纷杂杂,车水马龙,夜景繁华,点缀出不一样的璀璨景象。
“我……好想去看海。”郁书压着马路的白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闷闷的,却隐隐含着一丝希冀,“你可以带我去吗?”
何砚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哑然,乐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已经很晚了,你确定?”
“我确定。”郁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明明只喝了几杯果汁,却好像灌了几瓶茅台一样醉醺醺的。
她面色潮红,说话不假思索,做出来的决定也不过脑子。
“那走吧,带你去海边。”
何砚十分自然拉起郁书的爪子,郁书还茫然着,就被他牵住了。
两人逆着人流直上,清凉的夜风应时吹来,倒是吹走了郁书的几分燥热,可那股微醺醉意怎么也散不去。
何砚的手心宽大,牢牢地将她的手包裹着。
动不动牵女孩子的手是很僭越的,可何砚牵起来十分自然,让郁书丝毫生不出厌恶,甚至还有点依恋他手心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