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趴着不好喝水，拿着这个管吸着喝，能省力一些。”
牛玉红果然不用再仰着头喝，她心里有些感动，“我的儿啊，真是没白养……”
韩翔没吭声。
这是从小到大，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来自娘的温暖。
“我……我这一辈子，养了三个儿子，都是个顶个的好，值了……”牛玉红刚醒，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感觉有些累。
韩翔笑了声：“您才多大岁数啊？哪儿就一辈子了？”
“我这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了，不是一个人过来两天吗？今天下午你回去了，老二就该过来了吧？”
“是。”
虽然娘给自己的目光不够多，但这就足够了。
韩翔心中有些酸涩。
傍晚吃完饭的时候，老二赶着驴车过来了，韩翔在门口接他。
“大哥！路上出了点岔子，耽误了一会，真对不住。”
韩翔有些意外。
这态度也太好了吧？
“没……没事儿，娘现在也做完手术了，没有啥特别要紧的事，在医院观察六七天就能出院了，但是我那边已经不方便请假了，接下来就靠你跟老大轮班，这样行不？”
不是韩翔想推卸责任，而是自己真的不好意思再请假了。
"哦哦哦……没关系，大哥我们都知道你忙，你先忙你的去，这边有我和老大，放心好了。”
韩翔：“……”
他没听错吧？
这句话搁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他都不意外，可偏偏居然能从自己这个弟弟的嘴里说出来。
老二不会是生病发烧烧傻了吧？
“大哥？要不你现在就回家吧，还是你有啥事要嘱咐？”老二见人半天没反应，于是就唤了一声。
韩翔回过神来。
“啊……那什么，我倒是没啥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大哥，你路上慢点儿，天黑道不好走。”
韩翔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已经波涛万丈了。
这这这……虽然自己不信鬼神，但是老二这个样子，真不是中邪了吗？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韩翔回想起娘的话，对赵晴晴说：“手术很成功，娘还说三个儿子，都个顶个的好……”
赵晴晴没说话。
韩翔容易被打动。
她可不是这样的。
估计也就是老太婆大病一场，有些感触而已。
反正自己是没有半点感动，也没有半分同情。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文章，老太婆这也就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韩翔又说：“对了，今天有一件怪事。”
“啥怪事？”
“今天老二来接我的班，他跟我说话特别客气，好像真拿我当大哥似的。”
赵晴晴就哈哈笑：“可你不就是大哥么？”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之前他们俩认可从来都没拿我当过大哥，他今天态度整个一大转变，我一点防备都没有。”韩翔也笑了。赵晴晴根本就收不住笑意。
“这不是好事吗？我咋看你还这么惶恐呢？”
“咋想咋觉得不对劲。”
韩翔摇摇头。
赵晴晴洗完了碗，韩翔顺手帮忙把碗放进碗柜子里。
两人来到西屋，因为赵晴晴说上次的那本小说有意思，想要再看一遍。
赵晴晴找到了小说，不过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一屁股坐到西屋的炕上。
韩翔：“咋啦？你有事想和我说啊？”
“你等一下，”赵晴晴把书放到炕上，然后又折回东屋，把两个布包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打开看看。”
韩翔看了她一眼，“这是啥东西？”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翔感到有些好笑，“啥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布包打开。
发现是一摞钱。
“嗯？”
一摞十块钱，目测得有不少。
既然这一包是钱的，那一包应该也是。
韩翔把另一包也打开。
果真还是钱。
“这是……”韩翔有些不明所，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赵晴晴。
赵晴晴解释道：“这是你那两个弟弟送来的钱，娘这不是又做手术，又要吃药吗？他们要表表孝心，顺便减轻一下你的负担。”这回韩翔更惊讶了。
他不是在做梦吗？
真的没在做梦吗？
他照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疼！
赵晴晴赶紧拉住他。
“你这是干啥呀！”
“真疼啊！”韩翔刚才太用力，现在疼的直皱眉头，“原来是真的！老大和老二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咋还能突然表孝心呢，还帮我？天呐，那是他们俩人转性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赵晴晴摇头，"虽说送钱来是自愿，但不是因为良心发现。”
“那是为啥？”
赵晴晴笑了一下，和韩翔说起自己那套话。
韩翔听完都震惊了，比老二突然转性还要让他震惊。
“他俩就这么信了？也没怀疑吗？”
“事情当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俩她煙也不是傻子，中间还是废了我一些口舌的。”
虽然这样做确实让他们俩摊钱了，但是后续肯定会有不少麻烦。
“可是补贴款压根就是没有的事儿，到时候人家一分没得着，找过来咋办？”
赵晴晴耸了耸肩，她倒是无所谓，“找就找来呗，是她们俩自己说的，相信你也相信我，就算到最后一分钱没得着，她们也认了。”
“咱们是不是有点钻空子？”韩翔有些担忧，“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实在，你要知道，这俩人要是真闹起来，根本就不认理儿，更何况咱们这次确实是骗了她们。”
“韩翔，你还是太心软了。”
赵晴晴觉得这无所谓。
自己没偷没抢，还让俩人乖乖把钱拿过来，这有啥不对的？
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全凭他们自己判断，又不是自己逼迫的。
上辈子他们硬抢自己的粮食和钱，甚至还抢走自己的儿子，跟这些比起来，自己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杀人不违法，赵晴晴早就在重生的时候把他们几个给凌迟了。
韩翔看着赵晴晴，她面无表情，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她此刻心思特别重。
他轻轻叫了一声，“赵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