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在南香郡北面一百多里外,一艘长达五丈的飞船在高空中破云而飞,紫色的船身极为耀眼,甲板上十二名士兵迎风而立,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她们竟然都是女儿身,披着铠甲,佩带兵器,身板直挺,显得英姿飒爽。
一位五十岁左右打扮怪异的老人守在舱门边,他穿灰袍,从五官上看像是男人,然而却嘴唇抹红,脸上敷粉,细画双眉,非驴非马,不男不女。
船舱里装饰成女子闺房,一眼望去,满室皆红,红色的地毯,瓷盆里的大红花,天花板上吊的大红灯笼,红色玛瑙窜成的珠帘,粉红色的帐幔……
忽然一双玉手卷起那粉红色的帐幔,从宽大的玉榻走下一位姣美绝伦的佳人。
那佳人如出水芙蓉,容色绝丽。
她穿着紫色的兽皮短裙,那如雪雕般的脚踝上系着金色小铃铛,玉足走到大红地毯上“叮呤叮呤……”清脆作响。
她秀发披肩,胸前仅披裹着一条粉红色薄纱,这薄纱搭过香肩,拖行于身后七八尺之长。
玉榻上,赫然躺着一具男性的干尸,触目惊心。
那佳人款步姗姗步出舱门,桃腮带笑,娇美动人。
“给七公主请安!”
守在舱门边那不男不女的老人和十二名女士兵赶紧向那佳人下跪行礼。
七公主径直轻移莲步向船头,摇曳生姿,她的秀发和身后那粉红色薄纱随风飞舞,飘逸之极。
那不男不女的老人爬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七公主身后,忽然向两名女士兵递过去一个眼色,那两名女士兵当即蹑手蹑脚地走入船舱。
“刘公公,离那古阵还有多远?”七公主走到船头,玉脚伸向船舷,如宝珠般的眼睛直视前方。
“回七公主,就一百余里路了,半个时辰内即可到达。”那刘公公诚惶诚恐地答道。
“本宫最近亟需阳气,今晚你多准备几只像样的猎物。”七公主笑靥如花。
刘公公吓得嘴巴大张,狠狠地咽下几口唾沫,接着慌忙应道:“是……是的……天下英杰汇聚山荒古阵,年轻俊杰定然不少,以七公主的国色天姿,哪个男人见了不乖乖儿拜倒……但是,七公主,老奴以为一切还是尽量低调行事比较好……”
“有什么可怕?得本宫垂青的男人都成了死鬼,无从对证。纵然被人发现也没有什么,谁个胆敢跟皇室作对?旅途乏味,本宫今晚会很有兴致,你办不好此事,提头来见!”七公主转身,对刘公公冷厉斥道。
“老奴定然不辱使命……”刘公公吓出一身冷汗,“扑嗵”直跪。
船舱里,那两名女士兵将那名男性干尸抛出了窗户,其中一名女士兵轻声感叹:“五天了,这已经是第二十七个……”
另一名女士兵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一声,示意她的同伴住嘴,忽然听到船舱外响起七公主那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恣意的放荡,莫名的兴奋和无限的憧憬,在她们听来却不禁鸡皮直起疙瘩。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范庸明显感受到南香郡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热闹。灵识小心翼翼探出,竟尔发现百丈以内起码有三名真海境高手,在路上随便找十个人就有九个人修为高过他,不由得暗自吃惊。
范庸步入一间酒家,大厅里座无虚席,吵杂不堪,客人中以散修居多,说的无外乎都是与古阵有关的话题,范庸故意放缓脚步凝神谛听。
距离古阵破开洞门已有十来天,与最初的争先恐后相比,近日贸然进入古阵的修士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开始持观望态度。
古阵内灵雾的真相已经不再是秘密,这也正是令许多人望而却步的主要原因,人们渐渐发现那些大世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大举进入古阵的动作,头脑发热冲在前头的都是一些散修。
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够猜到五皇子的阴谋,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去,皇室中人拥有绝对的权力,只要听到半句不中听的话便大开杀戒,谁敢造次?
近日许多修士陆陆续续来到距离古阵最近的南香郡城休息,连日来对古阵的过度关切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皇室觊觎古阵的秘密也让他们心灰意冷,然而大多数人并没有就此离去,一些人嘴上自我安慰说留下来看个热闹也不错,其实留下来的人都奢望找个机会浑水摸鱼,虽然这个机会非常渺茫。
上得酒家二楼,范庸推开一间包厢的门,旋即两声热切的“饭桶!”迎面飘来,范庸关上厢门,不由得笑逐颜开,回道:“笨猪!病鬼!你们来啦!”
这家酒楼,这个包厢是范庸经常与“笨猪”、“病鬼”一起相聚的“老地方”。
“笨猪”和“病鬼”见他来到连忙起身相迎,“笨猪”白净富态,那胖得像一个圆球的脸蛋上堆着欢乐,喜气洋洋。“病鬼”天生白发,瘦骨如柴,两眼下陷,颧骨突出,苍白而憔悴的面庞却露出一丝冬日阳光一般可爱的微笑。
“笨猪”和东阳是世家子弟,和家是南香郡最大的商户,这个酒楼便属于和家的产业。“笨猪”和范庸的修为一直是半斤八两,不过在三年前“笨猪”突破到化灵境三层,如今是化灵境三层八阶。
“病鬼”铁世盛的祖上曾是世家,后落魄为散修,“病鬼”天生白发,似有隐疾,然而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修为稳步上升,如今是化灵境五层七阶,在同辈中算是非常优秀的存在。
在古阵破开洞门当天,“笨猪”和“病鬼”自知实力微弱,本来没有进入古阵的念头,只因他们远远望见“饭桶”冲了进去,他们也不多想便跟上,他们知道“饭桶”是为了寻找哥哥才进古阵,他们希望可以帮上一点忙,不料反而给“饭桶”添了乱……还好最后大家都逃出生天。
所谓“患难见真情”,经过此番历险,三人的兄弟情谊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