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飞本想先离开的,反正玉佩又不用他催动,他在不在都无所谓,但几个孩子的父母可不这样想,想着有高人站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心中也安稳不是。
蔡正平的儿子是第一个,因为他和周弘义的关系更好,另外两家虽然也想早点唤醒孩子,但一想到五分钟就能起效,也就不好意思去争这第一第二了。
蔡正平的儿子和周映梦的年龄相仿,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墩,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和之前的周映梦一样,各项生命体征正常,但就是醒不了。
周弘义拍了拍岑飞的肩膀道:“岑先生,你要不要先看看?”
岑飞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集中精神,不一会儿就也看到了一个人形的黑气团,回头朝周弘义点了点头道:“一样的情况,直接用玉佩吧。”
周弘义将玉佩递给蔡正平,蔡正平接过以后,毫不犹豫的给儿子戴在胸口,然后七八个人就盯着病床上的孩子,一言不发。
而岑飞能够看到的东西更多,在他的视野中,以白玉佩为中心,似乎有一道道奶白色的波浪飞出,慢慢的冲刷附近的黑气,黑气碰到白色的波浪,如同积雪碰到了烈日,不一会儿就一层一层的消融不见了。
大概过了三分多钟,小胖子眼皮跳了几下,接着一下子睁了开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爸爸关切的大脸,埋怨道:“爸,你凑那么近吓我干嘛!”
再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医院,茫然的道:“我怎么在医院啊?”
众人看到小胖子三四分钟就醒了,也顾不上什么巩固不巩固,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中年妇女将玉佩撸下,拉着岑飞就往另一个病房走,另一个孩子的家长见自己手慢了一步,顿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另两人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只是其中一人的黑气似乎更浓一些,不过在白玉犀玉佩的攻势下,黑气也才多坚持了一分钟都不到。
四人的父母千恩万谢的把岑飞送到了走廊,这时人们才发现,科室的大半医生和护士不知何时站在了众人的身后,估计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岑飞不禁扶额,看来今天这事儿是瞒不住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岑飞拉着周弘义,穿过人群,走到一个角落道:“周叔,你是不是在教育系统有些关系?”
周弘义点了点头,以为岑飞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帮忙。
岑飞道:“据我刚刚的观察,小梦他们的阴气应该是在雾云山沾惹上的,那边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平,你看能不能和教育局那边说一说,让他们和各个学校打个招呼,最近就不要去那边了,免得更多孩子出问题。”
周弘义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再和蔡正平说一声,让他在局里也打个招呼,督促附近的派出所贴个告示,不仅不让孩子上山,大人们最好也不要去了”。
岑飞点了点头,果然姜是老的辣,周老板比自己考虑的要全面多了。
周弘义又问道:“小梦他们真的没事了?”
岑飞笑道:“真的没事了,我敢打包票!”
周弘义也跟着笑了笑,将玉佩塞到岑飞手中,道:“那玉佩就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真怕搞掉了,刚才医生们的表情你也看到了,肯定还要给几个孩子做个全身检查才肯放人,等回头出院了,我再好好感谢你!”
岑飞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人群,凑近了一些小声道:“那我就先溜了,免得麻烦越来越多”。
周弘义拍了拍岑飞的肩膀道:“我会和另外几个家长都说一下的,尽量给你保守秘密。”
岑飞知道这秘密铁定保不住了,但还是感激的笑了笑,略一摆手示意,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也不等电梯,侧身就进了楼道,这次倒没有在楼道里碰到那个女鬼。
毫无阻拦的一口气冲到了一楼,不多时就到了医院门口,远远看到几个保安站在一个角落里,正在花坛边抽烟打屁。
岑飞决定打听一下五楼楼道里跳楼的那个身穿护士制服的女鬼,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掏出兜里的烟,岑飞乐呵呵的朝四个保安一人发了一支,几个保安一瞅烟盒的牌子,脸上的笑色顿时多了起来。
一个四五十岁的保安最先开口,“小兄弟,是想问什么事吧?”
岑飞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问事儿?”
那中年保安乐呵呵笑道:“我们保安的消息是最灵通的,给我们递烟,不是问路就是问事,我看你刚刚从医院探望病人出来,所以问路的可能性很小,你出来的时候东张西望,看我们几个站在花坛的角落里,周围没人,你才走过来,所以你问的事情肯定不能公开问,是不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这保安分析的头头是道,又好卖弄,岑飞就顺杆儿往上爬,故意惊讶道:“大哥,你真是神了,你是警察派来卧底的吧!”
旁边一个保安深吸一口烟,吞云吐雾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老钱是我们院有名的包打听,上到院长的彩色事件,下到保卫科的狼狗爱好,我们院的大小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岑飞陪着呵呵的笑,那老钱也不管同事的好赖话儿,总之情绪特别高涨,笑得也最是开心。
岑飞见机会来了,故意拿捏道:“我今天问的这个事儿时间有些久了,也比较隐秘,可能知道的人不多。”
那老钱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感觉受到了挑战,脸一板,道:“小兄弟尽管问,把我问住了算你厉害。”
岑飞问:“你们住院部五楼是不是有个护士跳过楼,楼道应该不怎么太平吧?”
四人闻言均脸色一变,那老钱神情一僵,道:“小兄弟,别瞎说啊,青天白日的,哪里不太平。”
岑飞看这四人脸色变化,心中就猜的七七八八,果然不是自己眼花,一定是那里死过人,魂魄怨气重,所以迟迟没有离开。
而且看这四人脸色,搞不好还有人见过鬼,其中也一定有故事,只是不知道是白天见的还是晚上见的。
岑飞见他们都故意东张西望,不肯接话,估计是院里下过封口令,也懒得再知道细节,一挥手就走开了,留下四个保安把头凑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走过医院大门口的空地,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停在马路牙子上的面包车。
走近一看,驾驶座的窗户上贴着一张违停的罚单,岑飞心中一堵,定睛看了看时间,正是自己借出玉佩的时间。
果然自己的运气不佳啊,完全靠白玉犀玉佩续命么?离体才半个小时,勤劳的警察叔叔就贴了一张罚单。
不过贴了就贴了,半个小时救了四个孩子,小小的一张罚单确实不算啥,社会主义好青年,当然是一边助人为乐,一边支援祖国建设嘛。
原本准备趁天还早,去雾云山打探一下的,虽然自己肯定摆平不了,但提前知道一些消息总没错,但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得去交警队把罚单给交了。
岑飞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有点不敢去雾云山的,毕竟山上住着一个二级的鬼物,二级是多高不知道,怎么滴也比自己高吧。
车正要启动,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想想也无事,就凑到耳边接听了。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了蔡正平严肃中带着热情的声音,嗯,如此复杂的感觉是岑飞自己幻想的,“岑先生,我刚听说你已经下楼走了,你现在忙不忙,我想好好当面感谢一下你。”
岑飞道:“我还在医院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呢,刚发现车上贴了个罚单,准备去一趟交警队。”
蔡正平道:“那你先别走,等我一下,我马上到大门口找你”,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岑飞有些无奈,这下连拒绝都不行了,就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外面等蔡正平,免得人家走出医院看不到自己。
不到三分钟,就看见一个人从医院内远远的跑过来,岑飞定睛一看,嗨,这个警察的体能还蛮好的嘛。
到了车前,两人一握手,岑飞道:“蔡警官太客气了,对我来说只是个小事儿,你也看到了,我一分力气也没出,只是把玉佩借给你们三五分钟而已,现在玉佩已经到我手上了,所以不必挂怀。”
蔡正平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道:“岑先生年纪轻轻,却有高人风范,还有济世救人的情怀,真是令人佩服。”
岑飞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人这样夸过,闻言鸡皮疙瘩起一身,连忙摆手道:“蔡警官太夸奖我了,我只是碰巧做了件好事而已。”
又故意转移话题道:“刚刚我跟周叔讲了,让他向教育局打个招呼,通知一下学生们最近不要去雾云山,我听周叔说蔡警官这边能和当地派出所也讲一声,限制一下人流,那就更好了。”
蔡正平道:“周宏义已经跟我讲过了,我刚下楼前已经给雾云山所在辖区的所长打过电话,他们应该已经着手准备在主要上山口立告示了。”
岑飞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想道:“一个电话就能让所长立刻去跑腿,这个蔡正平看来级别不低啊。”
蔡正平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除了想当面和岑先生约一个感谢的时间外,我这边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情想请岑先生帮忙,不知合不合适。”
岑飞呵呵笑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蔡正平指着车道:“要不我们上车说?”
两人在前排坐下,蔡正平主动开口道:“我刚刚问了我儿子,他说爬山的时候,四个人在一组,除了一起接触过一枚在地上捡到的铜钱外,与其他人再无不同,我想问题可能就出在这枚铜钱上。”
岑飞听了大感意外,什么铜钱有那么重的阴气,可以感染四个人,当即问道:“那铜钱呢?”
蔡正平道:“铜钱在我儿子房间的书桌上,我家就在旁边那条街,岑先生方便跟我一起去拿吗?”
岑飞听距离不远,反正左右无事,就开车按着蔡正平的指示到了小区楼下,二人一起上楼,进门以后直奔蔡正平儿子书桌。
书桌上除了一本字帖和一支笔,再无它物,两人在书桌上反复翻检了几遍,并没有找到那枚铜钱。
蔡正平感到很疑惑,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确认,对方信誓旦旦的表明一定在书桌上。
电话的内容岑飞也听的一清二楚,看到蔡正平苦笑着望着自己,岑飞道:“我先看看,说不定本来在书桌上,只是出了什么问题。”说完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部,看能不能看到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眼前的具体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岑飞看到书桌空白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圆形的黑气影子,但有一条黑线一般的雾气从影子处一直蔓延到了窗外。
思索了一下,岑飞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枚铜钱原本就在这个位置。”说话间指着桌上自己看到的那个黑影处,那是还残存着淡淡的阴气。
蔡正平不解道:“那为什么不见了?”
岑飞道:“有人或什么东西进了你家,拿了铜钱,从这个窗户离开了。”
小区到处都是摄像头,又是六楼,算是比较高的楼层,所以并未装防盗网,蔡正平看见岑飞手指窗户,连忙上前查看,却并未发现手印脚印之类的痕迹。
铜钱没拿到,二人下楼准备告辞,蔡正平计划先去小区调一下监控,岑飞则还是计划去交警队,蔡正平听了他的计划,道:“把单子给我吧,小事一件,那用你跑一趟。”
岑飞闻言屁颠屁颠的掏出违停罚单递给蔡正平,蔡正平握着他的手道:“刚刚那个号码就是我的手机号,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另外我们几个孩子家长都准备请你吃个饭,回头一定要来啊。”
只是吃个饭倒没什么,岑飞听了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