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云渡什么都没做。
将外衫丢给时春柔后,他便挑起了车帘,俊朗却透着不悦的脸庞,映入马车旁站着的侍卫眼中。
“督主恕罪,属下是忙着来送信,才不小心惊了您的马。”侍卫忙不迭跪下了,心惊胆战地认错。
墨云渡神色淡淡地,漫不经心,看不出喜怒,只问他,“送什么信?”
“是端王叫属下来的,说刚才已经查到了,前来窃取机密的人是裴青苍,他一向恶劣,喜欢在行窃后留点证据,这次是在王爷新得的春宫册里做了批改,正好王爷看见了,才知晓是他动的手。”
墨云渡哦了一声,尾音在空气中打转,经久不散,“什么样的批改?”
这——
侍卫不好意思说了,晒成古铜色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浮现出的红晕。
但看墨云渡还满脸等着听的表情,便赶紧压下羞涩,一板一眼回答,“裴青苍在上头批注,说没什么本事,玩得还挺花。”
这倒也是实话。
端王真正驰骋的时间连半株香都没有,但格外喜欢做那些残虐的事情,还很狂热,一折腾就是一个时辰往上。
等人送出来,早就已经被玩得不成样子了。
跟在端王身边的人都知道内情,可谁也不敢说。
敢议论端王那档子事情,脑袋不想要啦?!
即便是现在墨云渡问,侍卫也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来,“督主,求您不要告诉端王这件事,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多挣点银子回去孝顺爹娘。”
“回去告诉王爷,我会立马封锁整个京城,然后彻查所有进出的人,他窃走的机密,不会传出去。”墨云渡轻声道。
而后不耐烦开口,“还不滚?”
侍卫知道这就是默许了他的请求,激动得连声道谢,连滚带爬赶紧跑了。
墨云渡这才放下帘子,看时春柔还被那件外衫罩着,像块黑色的石头似的,伫在马车中央一动不动的。
他掀起衣角,露出了时春柔那张,因为不透气而憋闷得通红的脸颊。
额角香汗淋漓,纤细的脖颈处更是泛着水光。
好不容易能得到空气,便大口大口喘气,像只上岸很久才进水的小鱼。
“蠢货,”墨云渡被她这模样气笑了,“不知道偷偷掀起个角透气?”
弄成现在这样的狼狈样子,小粉丁香舌尖悄悄在微张的红唇里探个头,呼出的气息灼热急促,连带着胸前雪团都颤出了涟漪。
“是督主你说,让我别动的。”时春柔小声回答,琥珀色的眸子亮莹莹,泛着水光,可怜巴巴地。
莫名地,再次和他记忆中的那双眸子对上了。
墨云渡心底陡然又生出了几分烦躁。
明明是个这样的女人,怎么偏偏就生了一双和当年小姑娘相同的眸子。
“我让你别动,你就真的不动?”他似笑非笑地开着,“若是我叫你去死,你也去吗?”
时春柔手心里冒了点汗,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语气也很坚定。
“如果我的死能为督主带来点什么利益或者好处的话,那我就去死。”
“你倒是挺会避重就轻,是知晓自己在我手里没什么用处,才故意这样表忠心吗?”
非得给他带来利益或者好处才去死?
那怕是很难死了!
“我是想,如果就那样直接死了,督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记,好不容易跟了督主一遭,如果三两天就被忘记,我实在不甘心。”时春柔解释。
“我想让督主对我印象深刻,一提起我,就想起我的好来,这样也算我这辈子没白活。”
呵!
墨云渡再次冷笑起来,“巧言令色,就该把你的舌头割了喂狗去,省得你光会谄媚。”
嘴上这么说,但眉心间的那点褶皱却已经消散开来。
“放心,替我赴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老实乖巧待在我身边,别玩什么花样,你自然会好好的。”
时春柔赶忙应了一声。
两人再无话,乘坐马车回了东厂。
墨云渡连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提,脚刚落地,便唤了身边的贴身侍卫勾苏,让去书房商议要事。
时春柔猜,是要去安排搜拿裴青苍的事情。
她想起了在竹林里被那个男人挟持,威胁着配合演戏的事情。
那就是裴青苍吧?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墨云渡。
貌似是个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