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厅门外,笑意悠然地道:“哦对了,圣旨赐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成婚后,我第五言就是五王爷的皇太婶!只要我一日还是侯府的一份子,那第五惜与五王爷的婚事,可就告吹了哟!”
杀人诛心!
你们想要什么,我就摧毁什么!
第五峻的脸色更黑了:“你这是在跟本侯炫耀?”
其实吧,即便是她没得朔王的婚事,把她逐出家门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失贞一条罪名足够。
为了维护第五家未婚姑娘们的名声,最仁慈的手段,就是送去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可——
架不住她失贞的对象是钟离羿!
“当然——”第五言这张脸无疑是极美的,笑起来不说倾国,至少倾城。
她左边跟着一条獒犬,右边跟着一只笑面虎——朔王,整得跟哼哈二将似的,将她护在中心。
明明是瘦弱的娇女子,笑得国泰民安岁月静好,气势却是咄咄逼人锋芒毕露。
她下巴轻扬,一字一句地道:“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敢干涉您的最终决定的!”
丢下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她转身扬长而去。
她嫁给——哦不,娶了朔王后,第五惜若名义上还是她的妹妹,再嫁给五王爷,那辈分岂不是乱过狗骑猪?
安宁侯府愿意,皇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可,真要放弃朔王这棵大树么?
他是无权的闲散王爷,却能影响皇帝许多事。
第五峻在思索着:到底是牺牲第五惜的婚事,还是保住第五惜,就这么让第五言叛出第五家?
牺牲惜惜,真的心痛。
可牺牲惜惜,留下第五言这逆女,他也驾驭不了。
左右为难!
见父亲拧眉,好像真要考虑第五言的话,第五松着急地道:“父亲!难道,就这么让一个乡巴佬凌驾在咱们头上?难道你就忍心委屈惜惜?惜惜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呀!”
想到无端端被第五言冤枉的好妹妹,他本就心疼;再想到今日第五惜不计前嫌去探望第五言还被气哭了,他更是生气。
他忍不住又说:“这一切,都是第五言不守妇道、未婚失贞造成的!依我看,她不稀罕咱们家,咱们不见得就要留她!婚前失贞,留她在家中,没的坏了其他未出阁姐姐妹妹的名声!”
嫡出只有第五言和第五惜——至少在宗谱上,是这么算的。
可安宁侯府还有庶出女,还有偏房的女儿,她们的名声,岂能葬送在第五言这个下贱胚子身上?
“你糊涂!”第五峻反口就骂儿子:“我等的权贵日子,都是你的太祖跟着太祖皇帝一块儿打的天下,积的余庆。可你祖父、到为父、到你大哥,手中的权利日益消减!你以为这是咱们第五家没有能人了么?不!不是!”
“对,大哥明明是很有能力的!”第五松毕竟少年心性,想的没那么多,听到这话被点醒了,脸色瞬间变得青白:“父亲的意思莫非是,皇家在削弱我们的势力?”
不是他们不争气,而是皇帝想要集中皇权,想把权利控制在自己手中。一旦国与国之间的势力稳定了,自然要收紧兵权,皇帝才能安睡。
跟皇家结亲成国戚,是巩固势力不再滑坡的最佳途径!
第五峻叹了一口气,默然不再言语。
但第五松又道:“可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依靠第五言啊!五王爷和朔王一样,手中也没有权势,但他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呀。只要惜惜稳住五王爷,不就好了么?再说了,第五言如此叛逆,你看她方才那嚣张的态度,也不像是个会惠及娘家的主儿!”
“你能不能用脑子思考问题?”第五峻被这愚蠢的三儿子气得,想动手揍人:“那朔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看着慈眉善目、笑脸迎人,实际上笑里藏刀、睚眦必报!一旦让第五言出了安宁侯府的门,第五言与咱们家没关系了以后,朔王若想反手回来对付我们,谁顶得住?”
就钟离羿那个癫劲儿,整个帝京,谁能招架?
简直是无与争“疯”好吗!
话说的这般明白,第五松也明白过来了。
父子俩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飘花院这边,两人一狗相处融洽——
咳咳,第五言单方面认为,非常融洽!
一进门,她就吩咐棋儿把要来的烧鸡给送上了。
獒犬蹲在胡榻前,对着碗里的烧鸡吃得啧啧作响。
钟离羿坐在炕桌的另一边,踢了踢獒犬的屁股,满脸不悦:“你还有心思管它!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手,都包成什么样了?”
娇娇吃得正开森,突然被踹了,回头瞧了他一眼:“汪!”
他唇角微微一勾,皮笑肉不笑的:“有意见?”
杀气扑面而来,狗子秒怂,默默把头转回去,专心干饭。
一口一口,狗盆乓乓响!
这一幕,看得第五言没忍住笑出声来:“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这一笑,钟离羿便转过头来斜睨她,桃花眸微微挑起:“你说的可爱,是人,还是狗?”
第五言一顿:“……”
她眨了眨眼睛,决定说真心话:“人和狗,都挺可爱的。”
就是……朔王啊,您那么大一个王爷,能不能矜持一点?
长成这样已经犯规了,还这么会放电!
那小眼神勾的,快能拉丝了好吗!
显然,这位癫公的字典里是没有矜持俩字的。他哼哼地用脚尖踢了踢娇娇的屁股,下巴朝棋儿那边一指:“你,把它带走,外面吃去!听着声音就心烦,平时少了哪顿么,就这么馋!”
第五言:“……”
不管饿不饿,狗子干饭不都这样?
棋儿有点怕,下意识朝第五言看去,不敢吱声。
怕狗,也怕人。
第五言伤脑筋地挥了挥手:“没事的,娇娇通人性,你不凶它,娇娇不会咬你。带出去吧。”
又低头对獒犬说了句:“娇娇,别欺负棋儿哦。”
对“亲娘”,娇娇可不要太乖巧,“嗷”了一声,一口咬住狗盆的边缘,屁颠屁颠地出去了,都不用棋儿去牵。
棋儿:这獒犬成精了吧?
第五言看得满脸的姨母笑:“真好。”
跟她的悟空一样,又乖又够凶,还挺粘人。
可某人比狗还黏,见她满心都在狗身上,钟离羿不高兴了,没好气地扔出来一句:“好什么好,吃那么多,一天要吃五只鸡!”
第五言:“……”
抬头看他,面对他的不定时发癫,无语。
她心道:怎么比来大姨妈还要阴晴不定?
钟离羿绷着脸,朝她伸出手:“把衣裳解开,我瞧瞧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