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胡说了？”老夫人拐杖敲地，看向儿子：“李氏治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就是这样管教的。”
“枕边教妻堂前教子，一个都没管好，萧峰，我看你是被她迷糊涂了。”老人气得扬手就要打人。
面对老母亲的教训，萧峰只能站着挨揍。
“祖母！”萧晗韵扬声道：“是您自己说的，福寿堂不归娘管。”
萧峰抬李氏时，她已经记事，那一段时间老夫人和他们闹得僵，扬言福寿堂独立于府。
“你……”萧老夫人狠狠盯着她：“看……这就是你们教的好女儿，牙尖口利不敬尊长……”
前世顾着母亲，她一直忍让吃够了老夫人的苦，萧晗韵冷笑：“长者之所以尊是因为他们品德高尚，但祖母似乎缺少那么一点点。”
“你……”萧老夫人在府里没人敢顶撞，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气得浑身发抖。
萧峰看他一眼，然后去安抚母亲。
“祖母，今日事与娘无关，我们先走了。”话落，萧晗韵牵着李氏手慢悠悠走了，不管一团乱的院子。
李氏虽然解气，但回到住处，越想越纠结：“女儿，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萧晗韵递给她茶水：“我觉得挺好。”
“哎呀，我还是去向母亲道歉吧。”李氏还没走出门便被拽住，看向女儿怜惜道：“韵儿就不去了，母亲脾气不好，免得受罪。”
笑容淡了，萧晗韵拧眉：“您也知道是去受罪，而且我话还没说完，她污蔑你在先，一切都是自个该承受的。”
萧峰今晚没来这边，特意派人来叫李氏别等。
李氏眼眶微红：“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轻叹一声，萧晗韵环抱母亲：“别多想，爹明天就来陪您。”
瘦削的影子印在窗户纸上，萧晗韵微垂头，翻看书页。
吉祥合上门，面色不好：“小姐，我偷偷问了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着火时没有可疑人。”
“是吗？”挑眉，她放下书：“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段时间，派人盯着点。”
“是。”吉祥颔首，把散乱的书摆放整齐：“时间晚了，小姐歇着吧。”
萧晗韵点头，让她去耳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萧老夫人身边老人来了李氏院子，一路上嫌弃这嫌弃那，眼高于顶，挑剔地看着李氏：“夫人，小姐。”
行礼做的表面功夫，甚至舍不得蹲下去。
李氏想忍，但萧晗韵不是吃亏的主，淡淡斜看老仆一眼：“祖母教人还是差了点。”
老仆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咬牙俯身行礼：“夫人、小姐好！”
这次倒是标准了些，但……
嘴角扬起，萧晗韵看了眼吉祥。
后者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老仆面颊。
老仆狼狈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敢？”
活动发麻的手腕，吉祥笑容明媚：“无规矩不成方圆，李嬷嬷，经您手调教的丫鬟肯定深有体会，您也要谅解。”
早些年，李氏和萧老夫人明争暗斗，老夫人霸了选拔下人的职权，李嬷嬷身为她心腹，那叫一个耀武扬威。
所以整个萧府稍年长的都怕她，吉祥也怕，但有小姐撑腰，她挺直腰杆，颇有狐假虎威的气势。
李嬷嬷也不装了，起身，看她的眼神能吃人：“小姐们都到了要出阁的年纪，老夫人吩咐从明个始去福寿堂学规矩。”
话落，冷哼一声，她转头离开。
李氏拧眉，看向面色如常的女儿，担忧道：“韵儿，我们去求你爹。”
咽下虾饺，萧晗韵摇头：“不用担心，我能应付。而且……”
她话没说完，看着天空，前世萧老夫人重病就在这几天。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女儿一向有主意，李氏在送女儿去前，准备了厚膝垫。
萧晗韵穿上，笑眯眯道：“谢谢娘。”
“能忍则忍，母亲要是过分了，你……”顿了顿，她心一横：“回来找娘，娘永远站在韵儿这边。”
心灌满了蜜，从内而外散发着舒服的甜香，萧晗韵点头：“好，到时候娘可不能委屈自己，大不了……大不了去我那住。”
“小机灵鬼。”轻勾她鼻梁，李氏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叮嘱吉祥照顾好主子。
吉祥拍胸脯，甚至抬手发誓要保护萧晗韵。
赤忱的样子看得李氏直点头：“好姑娘。”
还没进正堂，屋里清晰传来老者和少女们的欢笑。
“祖母，您最近怎得好似年轻了几岁？”
“就你嘴甜。”
萧晗韵嗤笑，整个萧府，能得萧老夫人宠溺的，也只有从小养在膝下的萧晗月了。
她提裙进屋，欢笑声戛然而止，老夫人眉头紧锁，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萧晗韵按照规矩行礼起身，突然萧晗月笑了：“四姐姐，祖母还没叫你起来呢？”
刚要开口说“起”的萧老夫人眯眼，嘴角勾起：“没规矩。”
两人一唱一和想让自己难堪，萧晗韵眼珠子一转，佯装站不稳就要往地上栽去。
吉祥扶着她，哭得泪眼汪汪：“老夫人，明鉴啊，前阵子夫人生病，小姐衣不解带照顾，身子还没好，不能久站。”
应景咳了两声，萧晗韵咬唇委屈巴巴地说：“没事，我可以站，只希望祖母能开心。”
主仆卖惨了得，老夫人哪能看不出来，院子里有不少丫鬟看着，要是真罚了，传到儿子那里，自己岂不成了欺负小辈的恶人。
拐杖击地，冷哼一声：“别哭了，坐吧。”
吉祥笑开了花，生怕她反悔，让萧晗韵赶紧坐下，萧晗韵也立即精神了。
萧晗月垂在身侧的手紧攥，心有不甘。
隔了一会，萧晗雪和萧晗雅也来了，坐在萧晗韵对面。
萧晗雪行礼规矩，仿佛尺子量过一般，看得老夫人不住点头，欣慰道：“转眼间，雪儿就要出嫁了。”
萧晗雪两颊飞了红云，微微垂首：“祖母！”
“还害羞了。”老人给李嬷嬷使眼色。
后者端着东西上来，先在萧晗雪身边停留，老夫人随之开口：“祖母没什么好东西，唯有一只钗头凤，看看喜不喜欢。”
她小心揭开红布，亮眼的金凤钗印入眼帘，忍不住称赞：“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