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小膳房多准备几道早点,她对萧晗韵柔声道:“四妹找我有事?”
萧晗韵开门见山,把荷包放桌上。
“咦”了声,萧晗雪惊喜:“四妹在哪找到的?我找了半个月。”
未出阁姑娘最重名节,贴身物件丢失,万一被心怀鬼胎之人捡了去,那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刘强,姐姐可认识此人?”
愣了一下,萧晗雪摇头:“有些印象,似乎是我过世母亲的旧人。”
“是啊。”萧晗韵轻笑:“这是他给我的,还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萧晗雪下意识问:“什么话。”
“母亲中毒,是姐姐你指使他做的。”
“砰——”
瓷杯脱手,触地四分五裂,萧晗雪面色惨白:“不……不是我。”
“我知道。”萧晗韵倒了杯水递过去。
长姐如愿嫁给欧阳将军,母亲筹备十里红装。还有不到一个月出阁,她不可能在这节骨眼闹事。
手指轻扣桌面,萧晗韵伸手帮她挽起因为惊慌而散落的额发:“长姐,我自然是不信刘强之言,但……你可以帮我吗?”
松口气,萧晗雪展颜一笑:“当然。”
*
“砰——”
萧晗雪挑眉,打翻了茶水:“敢做不敢当,萧晗雪你有没有良心。”
“四妹妹。”她垂眸无辜道:“母亲病重我也伤心,但你二话不说把罪责扣我头上,我是断断不能忍受的。”
冷哼一声,萧晗韵把荷包扔地上,狠狠踩一脚,冷笑:“人证物证俱在,那我们官府见。”
说完,萧晗韵凤凤火火离开。
而萧晗雪更是气得早饭都没吃,哀叹不已。
两姐妹不对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萧府,好事者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
入了有心人耳,高兴得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春日花开得灿烂,萧晗韵把李氏保护得很好,院子里的人不敢胡说。
“夫人,你上次订做的红石榴头冠做好了。”
萧晗韵正在帮李氏剥香蕉,闻言抬头看去。
女人年纪和母亲差不多大,一身浅色蜀锦秀衫熨帖勾勒出纤腰,行礼弯腰时,裙摆绽放开来,仪态万千。
感受到她的打量,女人侧身对她行了个礼。
“好了,过来坐。”李氏抿唇笑,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扭头给女儿介绍:“这是潇潇,跟了我十多年,情同姐妹。”
萧晗韵颔首:“潇姨好。”
潇潇摇头:“小姐客气了,叫我潇潇就好。”
不等萧晗韵开口,李氏拉她在身边坐下,态度强硬:“好几天没见了,你非要出去上香,山路迢迢,出事了怎么办?”
潇潇叹气:“夫人,我只有一个妹妹,生辰理应去祭拜。”
萧晗韵半个身子缩在暖和的日光下,眯眼看着母亲和侍女,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她目光太直接,女人和她对视一眼,起身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单手托着下巴,萧晗韵挑眉:“娘,你对她太好了。”
李氏叹道:“也是个可怜人,我和潇潇小时候是邻居,后来她家里出了事,眼看就要被人牙子拐走卖了,我央求母亲买下她留在身边,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前世萧晗韵追着沈子腾跑,对李氏身边的人不甚了解,没想到还有情同姊妹的潇潇。
又和李氏聊了几句,萧晗韵提起了萧晗雪婚事。
李氏拧眉:“韵儿,上次说十里红妆的是你,现在又改主意,你……太调皮了。”
“娘!”拱进李氏怀里,萧晗韵恨恨道:“长姐品德不佳,配不上。”
见不得如珠如宝的女儿受委屈,而且李氏打心里想多留点给她:“行,我吩咐一句。”
“你说真的?”雪院正屋,萧晗雪气得扔掉玉簪:“她怎么敢?”
纤细玉手捡起磕碎的簪子,潇潇面露惋惜:“大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您的亲事在李氏手上,捏圆搓扁都是她说了算。”
“哼!”睨了她一眼,萧晗雪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李氏对你是一等一的好。”
潇潇嗤笑,慢条斯理解开高领外衫扣子。
萧晗雪目光落在褐色疤痕上,呼吸滞了滞:“你……”
扣好扣子,潇潇脸上温柔不再,换上了漠然,甚至是恨,她咬牙:“那些好不过是愧疚,当不得真。”
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萧晗雪接过药粉:“这是什么?”
“毒药。”
仿佛碰到了虫子,她猛地松手,药粉不经意间撒了点出来,没入了茶杯。
“大小姐别怕。”潇潇压低音量,哄孩子般笑道:“你想想,未来的荣华富贵和李氏相比孰轻孰重,你比我拎得清。只要李氏死了,萧晗韵也不敢在你面前蹦跶。”
萧晗雪微眯眼看着药包,迷惘地问她:“此毒有解吗?万一被查验出来我岂不是在劫难逃?”
女人摇头,目露凶光:“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服下必死大罗神仙难救。”
明明说着最毒的话,但她就是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萧晗韵心里感慨。
蛇蝎妇人心,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她把手边茶杯推过去:“喝了。”
潇潇警惕地看着杯子。
萧晗雪嘴角上扬:“合作离不开互相信任,只要你喝下它,我必定把你当盟友。”
摊开双手,她懒洋洋地笑道:“你可以用银针查验。”
从荷包里拿出银针查验,无毒,潇潇咬牙一口饮尽。
“好!”萧晗雪起身,朝屏风那边喊:“出来吧。”
潇潇怔愣地看着走来的人。
“哼。”萧晗韵手扬起,结实给她一巴掌。
回过神来,潇潇仰天大笑,生气凄苦:“你们联合骗我。”
“还不算蠢笨。”拿起桌上空杯把玩,萧晗韵嘴角扯了扯:“牵机引好喝吗?”
潇潇震惊,捂嘴想吐,可惜已经下肚了,指着她鼻子骂:“萧晗韵,你真不愧是她的女儿,一样的自私狠毒。”
萧晗韵:“以牙还牙的事,谈何自私狠毒,而且我也很好奇,娘究竟哪对不起你?”
事情败露,潇潇仰头闭眼,泪水滚落在地,看了眼红漆木柱。
“不好。”察觉到她心思,萧晗韵快步上前,来不及拉住人。
夺过吉祥拿在手上的膝垫抛向柱子。
膝垫赶在潇潇撞柱之前到达,闷哼一声,惯性后仰倒地。
额头血红一片,她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