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你能嫁过去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敢割腕自杀,是想拉我们全府都给你陪葬吗?”说话者的声音带着阴狠。
“真是混账!”
耳边乱哄哄吵得卓眠春心烦,胸口传来扎心的刺痛,五脏六腑的痛不断的刺激着她浑浊的大脑,嘴里的血腥味让她想呕吐。
浑身像是被狠狠碾压过,做动弹手指都费力,勉强睁开眼却见一根鞭子又急又狠地迎面抽来。
鞭子足有拇指粗,风声赫赫,要是挥过来必定是一张脸全毁了!
刚醒过神的卓眠春眉头紧皱,多年作战的危机意识让她瞬间就抓住了作恶的鞭子,顺势将拿鞭之人拉到脚边,狠狠踹上了他的心窝。
“孽女,你还敢动手?”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神阴鸷,盯着卓眠春冷硬地警告:“你要是还敢闹,就将你许配给跛脚的马夫!”
嫁人!嫁什么人?
卓眠春摇了摇头,自己的意识一阵恍惚。
记忆中自己是被佣兵团的队员出卖,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大毒枭暗算,在早就埋好的雷里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吗?
卓眠春下意识丢了手上的鞭子,看着自己的手,白皙嫩滑,这让她心口一片冰凉。常年握枪的手上长满了老茧,而这双手却连一块伤疤都没有,怎么会呢?
那男人又冷冷说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算是你要死,也要将你的尸体抬进二皇子府!等着出嫁,今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
二皇子府?荣华富贵?
自己的头越来越疼,无数记忆涌进脑海,卓眠春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卓家嫡女,可惜亲娘去的早,尸骨未寒时她爹就迎了已怀胎九月的女人进门。
从此,相府上上下下谁都能欺负她,早已是一个不得宠的大小姐罢了。
前几日不知为何一道圣旨突然下来,就将她赐婚给了二皇子,可二皇子是一个断袖,这嫁过去就是活守寡!
原主绝食反抗却没能挺过去,这才让自己捡了便宜。
“哑巴了吗?孽女,我在问你话!”他的声音越发有些不耐烦,目光在她柔弱的身上打量了几圈,冷然的看着卓眠春,全然不觉这是自己的女儿。
这就是她的父亲?
强迫女儿去嫁给一个短袖的父亲那根本就是禽兽,卓眠春心底的怨气翻江倒海的涌上心头,她最恨被背叛,对这可怜女人的悲惨遭遇完全是感同身受。
但面前的这一切都太过陌生,卓眠春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压下满腔的愤怒,生硬地挤出了一个字“嗯”。圣旨都下来了,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刚捡回了一条命,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要是不帮着原主好好的活下去,这也不是自己有恩必报的个性!
在佣兵团里是种活法,在这里也得好好活下去!
见她的口气松缓,卓相得意满满地冷笑了声,摔门离开,再也不看憔悴瘦弱的卓眠春一眼。早就守在一旁的丫鬟青儿扶稳卓眠春,带着笑说:“小姐你不要担心,我是你的陪嫁丫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在的。”
可蓦然对上卓眠春那双阴冷的眼,她只觉得被蛇盯住,动弹不得,仿佛被咬上一口就要致命,下意识的哆嗦,垂下了眼,不敢再看大小姐。卓眠春心中冷哼,这具身体对青儿虽然很亲近,但是这青儿分明是表里不一,心计可深着呢!这件事要不是她在中间挑拨离间,卓相也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可若是即刻就翻脸,对初来乍到的自己来说更危险,卓眠春压下心头的厌恶感,眯着眼微微一笑:“扶我回屋。”
青儿松了口气,连忙扶着卓眠春回菡萏院。
百草凋敝,一派荒凉,整个院子都沉进在黑影中,破败不堪,这哪是一个相府千金应该住的地方。卓眠春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捏,直到在屋里坐下,才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准备沐浴。”
青儿的心头还留有后怕,今天的大小姐,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忙不迭地准备了热水,犹豫再三还是在水中加了藏红花。她的动作分外娴熟,往常已经做了千百次,只是这一次她又加重了藏红花的量。
看着青儿退下,卓眠春松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躺进木桶中,雾气铺面的瞬间她却猛地睁开眼,冷芒摄人。
藏红花!
苦涩的味道几乎少不可闻,可长期在佣兵团里打拼的卓眠春绝不会闻错!这是上等的药材,但决不能让有气血淤积在身的人泡水碰到,否则轻则皮肤溃烂,重则会引起精神失常。
这种手段放在前世,卓眠春绝不会看得上眼,可现在却身不由己,这后宅里多的是虎视眈眈想要她命的人。叹了口气,她刚想起身,却突然浑身一僵。
冰冷的东西贴着脖子,卓眠春低头却感觉脖子一疼,随着猩红的血线滑落,她看清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心头笼上阵阵寒意。
“不可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男人的声音醇厚冷淡,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一身的血腥味几乎让卓眠春以为自己还在佣兵团里出任务,但她只是恍惚了片刻就回过神,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男人的目光锋利如架在脖子上的刀,卓眠春相信一旦自己超脱他的控制,他就会毫不犹豫割破她的喉咙。
他冷郎的面庞俊美且白皙,只是白得有些病态,却丝毫也掩盖不了他此时逼人的气势。
原主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人的存在,卓眠春压下心头的冷意,冷冷笑道:“相府戒备森严,即便是闯进来没死,想活着出去也不容易。你与其威胁我,不如杀出一条血路出去,这样还算是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