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那双漆黑的深眸凝聚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不想哭的,就是控制不住。
却听他继续问道:“我要了你的身子?”
完了!他都听见了!他该不会杀了自己吧?她……
阿阮的脑袋嗡嗡作响,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见她流泪,温之宴的眉头皱了皱:“跟你的名字一样,娇气。”
阿阮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抿紧嘴唇,轻声道:“多谢大人相救之恩,奴婢无以为报。”
小姑娘哭的双眼红红,清瘦白嫩的小脸藏在他的披风里,梨花带雨的,甚是惹人怜爱,活像是一只小兔子。
温之宴移开眼,嗓音沙哑了几分:“回去吧。给你放一日的假,处理完家事再回来。”
阿阮怔愣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温之宴踩着月光,离开了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小巷。
然而,阮陵的惊呼却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娘!”
阿阮心中一跳,立刻转身往回跑,等进了院子,她这才发现院子早被那群人砸的破烂不堪,而她的娘却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瞪着屋梁,额头汩汩涌着血。
“娘!”
她立刻扑上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娘,你怎么了!”
娘的脸上全是血迹,她用袖子擦掉,却又有更多的鲜血流下来,阿阮吓坏了,哭着央阮陵去请大夫。
阮陵心虚的抱怨着:“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花枝招展的勾引了赌坊的老板,他们又怎么会盯上我,娘又怎么会被他们打成这样!我早就知道你长着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肯定没好事!”
……
另一边,马车上。
车轮碾压着碾压着碎石发出哒哒的声音,而在车厢里,温之宴面容冷峻,气势凌人,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也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力。
脑海中是小姑娘的那汪泪眼,温之宴的手指一下下轻点在自己眼下的小痣上,眉头轻轻蹙在一起。
小姑娘太招人了,虽然他有充足的耐心,但还是太慢了……
“交代一下。”薄唇轻张,清冽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流淌:“等她后天回府,将她升为一等丫头,贴身伺候。”
“是。”
马车外传来一声回应,温之宴睁开眼,眸中是愉悦的暗芒。
只是她想不到,一向乖巧的小兔子却是破天荒的违逆了他的交代,足足半个月都没出现。
……
此时的阿阮正站在一座巍峨的宅邸门前,宅子的牌匾上写着两个金碧辉煌的大字:康府。
阿阮扯了扯身上罕见的嫩粉色衣裙,望着高高悬挂的匾额,不禁有些失神:如果不是娘生病垂危,需要银子治病,而阮陵又成日在外潇洒找不到人,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想到病榻上的女人,阿阮的眼圈一红,深吸口气走了上去。
康府的守卫显然早就被交代过,得知她的名字便立刻把人请到了偏厅,小心奉上一盏茶。
“阮姑娘,我们少爷正陪着老爷在接待一位贵客,您在偏厅稍等片刻。”
阿阮小声道谢,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她打听过,康府老爷在刑部任三品侍郎一职,而她这次来的目标康璟宸,身为刑部侍郎唯一的儿子,是京中有名的好色之徒,早早就花名在外。
一次偶然的机会,
若非她走投无路,阿阮在街上遇见了他,初次见面这位康少爷便提出要纳她为妾,被她几次拒绝后仍不死心,还放言只要她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他。
想到自己病重的娘,阿阮的眼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泪光:只要娘能好起来,她是奴是妾都不重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阿阮抬眸望去,只见康璟宸穿着绣金纹的长衫,玉冠束发,身姿笔挺的踏入房中。
“阿阮,你来啦?这个时候来找本少,是想通了?”
阿阮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了脑袋,软语相求:“康少爷,奴婢的母亲重病在床,奴婢不得已求到您面前。”
康璟宸闻言,笑眯眯的挑起了阿阮的下巴:“乖乖,我这就让人送三百两银子去你家,你还需要什么跟我说,但是你的人嘛……”
听到他如此果断的出手相救,阿阮也不禁感恩的红了眼:“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伺候在少爷左右。”
康璟宸见不得美人流泪,连忙伸手揩掉她脸上的眼泪,轻声哄着:“你跟了爷,爷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就是爷的妾室,锦衣玉食,不比你给温之宴那厮当丫头好?”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温大人!您不能进去,我们少爷在里面有正事同人商议!”
“温大人!”
“让开。”
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缓缓吐出,熟悉的声音令阿阮脸上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男子,由于惊讶,樱唇微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温大人不在前厅议事,屈尊来偏厅做什么?”
康璟宸眼尖的注意到了温之宴从进来起,视线就紧紧盯着自己看好的猎物,眼底顿时划过一抹恼怒和不悦,但看在对方的身份上,还是强压了心头的不爽,站了起来。
来者正是温之宴,他今日恰巧来刑部侍郎府上议事,其间看到康家小子得到了什么消息匆匆离开也没在意,却不想在他准备离府之际,却听到了熟悉的柔弱女声。
他循声找来,却不想刚好听到那句“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温之宴气笑了,同样是无以为报,凭什么只有康家这小子能让她以身相许?
等站到了屋子里,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温之宴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他收敛了外泄的情绪,目光淡淡的落在阿阮身上。
便看到一身嫩粉衣裙的阿阮低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水珠,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模样。
康璟宸脚步一挪挡在了她面前,笑道:“温大人不在前厅议事,屈尊来偏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