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俞立即躲，可凤月淮根本意不在她的双眼，而是——她的脸颊。
下一瞬，一张粗糙的脸皮被挑落了下去，尖锐的簪尖划到了白俞的脖颈，见了血。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了，乱了：“啊！凤七小姐、凤七小姐发疯了！当街把人的脸皮给剥了！”
“不、不对！那农妇……被剥了一张脸皮，怎么还有一张脸皮！”
“……”
白俞下意识地捂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凤月淮讽声道：“这位，不是夜梁的婢女白俞么？好歹是夜梁的狗，怎么沦落到了要到万锦楼讨活路的地步？夜梁是府里饭食的钱都供不上了？
也是，前年通城水患，夜梁要修水坝，钱是问凤家借的；
去年夜梁提议减轻十六座城池的赋税，可是又头疼国库的钱减少，于是求到了我面前，让凤家掏腰包来填补这个空虚；
去年冬天格外冷，夜梁给百姓送衣施粥，也是从凤家赊的衣物和粮食；
还有今日要修桥了，明日要珍宝去送礼了，后日又要这要那了，夜梁问凤家要钱的名目，可真是数不胜数……
梁王府应该是没钱了，否则这些个银钱夜梁已经向凤家陆续借了三四年了，怎么从来没有要还的意思？
只是，这人要脸树要皮，用凤家的钱给他夜梁撑场面挣名声、却还赖账不还就算了，还叫婢女来万锦楼坑蒙拐骗，就过分了吧？”
夜梁背后的母家势力不强，可他在百姓中的声名不错，这与他爱做些沽名钓誉露脸面的事是分不开的。
百姓闻言霎时沸腾了：“从前觉得梁王殿下爱护百姓，是个有仁心的好皇子，可，梁王殿下慨他人去慷做这些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堂堂的皇子殿下，借了银钱还不还，也太……不厚道了……”
“凤七小姐可是爱梁王殿下爱到连命都愿意给的，怎么今日，倒在揭梁王殿下的短？”
“……”
白俞差点要炸裂了，她忍住极强的冲动，才没有冲上去将凤月淮按死。
凤月淮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身份的？如今她打入万锦楼内部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
凤月淮又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吗？她知不知道她说夜梁的那些话，会给夜梁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带来多大的影响？这如果被对手利用，又将给夜梁带来多大的打击？
这个蠢货，嘴巴长在她身上，就该被撕烂！
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受伤，她的手也该被碾碎！
白俞愠怒地压低了声音：“凤月淮，你立马澄清你说的话都是谣言！今日坏了主子一点名声，你日后别说成为主子的妾室了，我保证你连主子的面都难见！”
又高声道：“凤七姑娘，你可是被主子刺激到了？昨天你跟踪主子跟踪到了梦泉馆，要自荐主子枕席，主子不想伤害你、不想污了你的清名，这本来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记恨上了？在这说出些根本没有根据的胡话来？
看看你，昨天干了胡事，也不知道把身上的男子衣裳换下来！凤七姑娘，你可以胡闹，可不能为了引起主子的注意胡编乱造啊！”
又给凤月淮眼神示意，威胁她应下她说的话，她刚刚都那么说了，这只贱狗该知道怎么讨夜梁欢心。
听了白俞的话，众人看向凤月淮的神色，顿时意味深长起来：“瞧瞧凤七小姐身上的男装，怕不是爬梁王殿下的床失败，扯坏了自己的衣裳，只能穿梁王殿下的。”
“说起来，我昨日还真在梦泉馆附近见到了凤七小姐，她也太不像话了，为了自己泄愤，倒污了梁王殿下的名声，差点就让我们误会梁王殿下了。”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凤七小姐连爬床的法子都用上了，梁王殿下还是不待见她，她一恼怒，不就只有另辟蹊径了么？这追男人追得……”
“……”
凤水颜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欲做些什么，被凤月淮拦住了：“四姐，这件事交给我，我能解决。”
凤水颜止了步子：“七妹，想做什么放手做，四姐给你兜底。”
凤月淮含笑点头。
凤水颜招了招手，唤来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婢女随之离开。
凤月淮走近白俞，白俞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仿若她做了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事。
凤月淮冷笑，真是好歹毒的心，为了给夜梁“洗白”，要用谎言将她的名声和清白放在土里摩擦，以为她还是那个为了夜梁不顾一切的傻子么？
不，如今的她，是一把刺向夜梁的毒剑！
“咚。”
一个东西扔向了白俞，白俞下意识接住——是一支上好的珍珠发簪，也是凤月淮挑破她的易容、划伤她的那一支。
白俞怒了，这个蠢货在做什么？正欲发作。
凤月淮忽然指着她惊唤：“你这个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我的簪子！给本小姐拿下！”
白俞懵了——凤月淮疯了？
下一瞬，凤水颜的婢女上前捉拿白俞。
白俞跟她们对了几招，很快婢女就落了下风。
但下一瞬，白俞忽然闻到一阵异香，还来不及闭气，她的身子就瘫软了下来，使不上力气，很轻易就被制住了。
“凤月淮，平白污蔑人也找个过得去的理由，这么多人看着，我抢你的簪子？”白俞怒极了，咬牙，这个贱人在干什么？！
“污蔑？”凤月淮冷笑，“梁王府穷得连婢女都要易容来万锦楼讨活路了，你为了银钱抢我的簪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我一时兴起穿了一件男子衣裳，都能被你说成爬了夜梁的床、穿的是夜梁的衣裳，我这么歪曲你几句，跟你的不要脸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
凤月淮说着，莫名感受到了身上的丝质衣料传来的温润触感，还有衣物上淡淡的佛珠香，也不知因何瞬间变得浓郁起来。
这就仿佛夜沧阑健硕的体格瞬间将她包裹，那暖昧交织的一幕幕，不断在她脑海回放。
她的脸瞬间灼热起来，胸腔隐隐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