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的脸几乎近在咫尺,时宜鼻尖笼罩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山之巅凛冽中夹杂点慵懒的柑橘香气,令人无比着迷。
控制不住的期待像是沸水中的泡泡,咕嘟嘟升腾起来。
“因为……”秦靖川心口躁动,眼眸中情绪有刹那翻涌。
他收回手,微微阖眼,再睁开,已经归于平静。
“因为爷爷。”
时宜升腾起来的泡泡一个个破开,本就无根的希望碎了一地。
也是,她在秦氏工作的事情爷爷一清二楚,如果擅自离职,爷爷定会猜测他们感情破裂。
“我可以暂时留下。”时宜斟酌了一下,“但爷爷身体好转后,我会自己告诉他辞职的消息。”
她转身要走,裙摆转动,飞扬着勾人。
秦靖川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这穿的是什么?主管就要有主管的样子,秦氏集团不需要勾引人得到机会。”
时宜的脑袋“轰”一声炸开。
心底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的钝痛。
不过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工作裙,在秦靖川眼里,竟然也成了不知廉耻的罪证吗?
“我穿正常的工作服正常上班,担不起秦总的恶意揣测。”
她拽了拽自己的裙子:“如果看见别人穿裙子就觉得不得体,那我认为,不是裙子的错,是对方思想龌龊,您觉得呢?”
秦靖川面无表情看她,语调阴郁:“过来。”
“干什么?”时宜气结。
秦靖川拉着她的手腕:“我让你过来。”
他亲自动手,把她的裙子下拉了拉,半遮住膝盖,仍是不满意:“明天换衣服。”
“秦靖川,我们就要离婚了!”时宜羞愤的小脸通红,“你管我穿什么?这是我的穿衣自由。”
“自由?呵!”秦靖川轻而易举把她按向墙壁,膝盖钉在她膝盖中箭,看她两条细白的长腿颤巍巍动弹不得,“你的自由,就是想让男人这样对你?”
时宜脸颊瞬间烧起,小小的耳垂红到滴血。
是羞的,也是气的。
“今天我穿工装算作勾引,明天我穿车长衣长裤依旧会有人起歹念,你又没有动心,你凭什么恶意揣测我?”
秦靖川眼底沉了沉。
他也没料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一秒,他眸光重新变得冰冷:“我当然不会对你动心。”
预想之中的答案,心也不出所料的又被刺了一刀。
时宜羞愤,故意道:“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也有正常需求。”
“正常需求?”这四个字从秦靖川口中碾过。
时宜总觉得,里面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暧。
“时宜,三年了,你一直找谁解决你的正常需求?”
时宜身子猛地一颤,意识到他说的“需求”到底有多下流。
她脸色发白,狠狠推了他一把,落荒而逃。
回到办公室。
时宜摸着被秦靖川攥疼的手腕,怔怔出神。
她被他压在墙上的时候,即便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她却仍可耻地期盼。
这样失控的爱,让她无所适从。
“时宜,时宜!”阿楚拍了拍她的肩膀,“丁特助找你,在门外呢!你要发达了哟!”
时宜有点懵,不知道丁特助会传达秦靖川的什么指示。
难道还非要把她叫上去,说明白她想找谁去解决正常需求?
“时小姐。”丁特助把手上的一个袋子交给她,“老板让您上班尽量穿长袖长裤,您看看合不合身。”
时宜脸色煞白,觉得脸皮好像被秦靖川生生剥下来,扔在地上踩踏。
她冷着脸:“我认为我的穿着很得体。”
丁特助噙着不变的微笑:“既然老板有这个指示,我认为我们应该听从,您回去试试看,明天就穿这套去见老板吧,这是特地挑选的设计师款,不会让您出丑的。”
上班有什么出丑的地方?还不是变着法子羞辱她?
时宜木着一张脸:“你告诉他,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回到顶楼,丁特助向秦靖川汇报:“票已经夹在衣服里交给时小姐了。”
秦靖川“嗯”了一声,吩咐:“给我选一套相衬的衣服送到沧苑。”
……
傍晚六点,秦氏集团下班。
时宜坐上沈淮序的车,两人一同来到一个小的婚礼策划工作室。
路上,沈淮序已经介绍过工作室的情况。
老板是他的大学学姐,专门为私人定制专属的婚礼体验,包括婚礼策划、婚纱设计、珠宝设计等。
下了车,沈淮序笑道:“我记得你似乎每年都会专门设计一场梦幻婚礼,还帮话剧社策划过相关的活动,你肯定没问题的。”
时宜呼吸有些缓。
她的确一直有设计并完善婚礼的设计,七年了,她每年都会做一次单独的策划,为的,是在办婚礼时能拿出让秦靖川满意的内容。
可她已经要离婚了。
这些设计,都完全失去了意义。
“我们进去吧。”时宜推开门。
老板名叫栀乔,卷着波浪长发,红唇妩媚,身姿婀娜:“你就是时宜?我这个学弟是直男,我不信他的,你有作品吧?拿给我看看。”
时宜把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
栀乔挑了挑眉,把一摞资料扔到时宜怀里:“今晚上我约了王总见面,这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你要是能啃下来,我才能留你。”
时宜愣了下,翻了翻资料,被资料最后的成交价和提成份额惊了下。
离婚后,她不准备在秦氏继续工作,找失踪的弟弟也需要钱,这份工作,她想要。
她和沈淮序说了声抱歉:“学长,我今晚跟栀乔姐去见客户,回头再请你吃饭吧?”
沈淮序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清隽的眉眼中情绪汹涌:“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有事在给我打电话。”
沈淮序走后,时宜感觉,栀乔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异。
像鄙夷,又像是好奇。
她抓紧时间啃资料,两小时后,跟着栀乔进了一家餐厅,王总夫妻二人,王总兴趣缺缺,妻子倒是喋喋,但时不时看王总的脸色。
时宜明白,家里做主的,应该是王总。
中途,女方出去上了个厕所。
王总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直接抓住了时宜拿着资料的手:“这么贵的婚礼,总要有点额外的服务吧?”
时宜看了一眼栀乔,就见她似笑非笑,拖腮等着看热闹。
时宜清楚,这才是她今晚的考验。
王总笑的越发猥琐:“放心小妹妹,我不会亏待你的。”
沧苑。
秦靖川收到好兄弟何堇宸发过来的一段小视频。
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进来。
“靖川,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你隐婚的小妻子?她怎么和阳光集团的王总勾搭上了?这位可是出了名的荤素不忌,风流成性,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小时宜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靖川打开视频,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时宜穿的还是那一件勾人的短裙。
他白天的提醒,完全被她抛之脑后。
呵!
即便快要离婚了,她也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明晃晃给他戴绿帽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针指过了十二,已经到了午夜。
时宜姗姗回家。
她推开门,发现昏暗的灯光下,等她的不是佣人张婶,而是秦靖川。
他点漆般的黑眸中寒光四起,语调肃杀:“需求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