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灵异公路上,我仍然是开着车在路上转来转去。
发现哪个地方可疑,便下车去查验一下。
可惜,一直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天上开始下起小雨,空气显得特别清新。
这地方的天气一天几个变化,我留意过天气预报,好像从来没准过。
没下一会儿,雨过天晴,大太阳挂在天上,空气中开始升腾起水汽。
车子转了个弯,蓦地,我发现山坡下面全是雾气。
因为山坡下是密闭的,所以雾气能够自由的升腾。
快要升腾到路边的时候,再也没有大山能挡住山风,所以雾气很快就消散。
遗漏下去的山风带着雾气像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
脚踩在雾气边,真像仙人在腾云驾雾。
阳光照在雾气上泛出七彩的光芒。
山坡上的房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就像仙人住的亭台楼阁一样。
好一副人间仙境的画面。
如此美景我怎能不拍照留念?
掏出手机对着雾气打开摄像头。
咦,手机屏幕里怎么只有雾气?七彩的光芒呢?亭台楼阁呢?
我调整了几次角度,仍然是只有雾气。
手机的像素和人眼还是有很大差距,特别是在光源敏感的情况下,更加拍摄不出来人眼看到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申所他们安装的摄像头。
司机和乘客都能看到的东西,摄像头却拍不下来。
莫非这个灵异公路的操作者也利用了这一点?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大能想通。
那个人,姑且称作人吧,在公路上闹鬼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说是恶作剧,但是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而且巡捕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他这样顶风作案有什么好处?
转了一天没什么收获,无奈之下,只能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出来。
吃过晚饭准备出门,却被好多村民堵在屋子里帮忙测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对于本地的风俗我大致上也了解了一些。
虽然镇上移动支付等新鲜的事物正在慢慢普及,但是本地人的思想至少落后我的老家一代人。
至于和那些一二线城市的差距,那更是天渊之别。
虽然说自从摄像头越来越高清之后,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突然就减少了很多。
但只要遇到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村民们还是会往神神怪怪的方向去思考,有些要测算的事情说出来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就这么着耽误了几个小时,直到老三忍不住快要发脾气村民们才离开。
眼见村民们走远,我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洗澡睡觉。
老三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即叫到:“省道上又闹鬼出车祸了,咱快去看看。”
我马上打起精神上了车:“老三,是谁给你发的消息?”
老三苦笑一声:“‘捡落’的村民建了个群,方便及时‘捡落’,我今天刚刚加群,没想到路上就出事了。”
车子没走出多远,路上就有个人不停挥手。
我探头看了看,是之前找我测字的寡妇张霜。
老三把车子停在她旁边,放下车窗:“阙二嫂,咋还没休息呢。”
张霜反问到:“你也是去国道么?带我一程。”
接着她又似刚看到我,很讶异又很大声的说到:“咦,幺哥儿大师也在啊,我运气真好,再给我算一卦呗。”
我没有答话,只是笑了一下。老三打量一眼张霜:“二嫂,你就穿这个去国道上?”
张霜低头看了一眼,笑到:“大晚上的怕什么。”边说边开门坐了进来。
弯腰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她已经坐了下来,随着身体的抖动,大灯里衣袂飘飘的,原来穿着丝质睡裙。
坐下之后,张霜拉了拉睡裙的下摆。不过这睡裙本来就是短款,怎么拉也只能盖住大腿,双腿架住裙子。
张霜没注意到我在镜子里看她,只大大咧咧到:“哎呀,忘记幺哥儿大师跟我说过目前有劫,不应该出门。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老三朝我挤了一下眼睛,回头到:“二嫂,你就不要假模假样的了,想去占点便宜就去呗。有大师在这儿,什么劫不劫的都没问题。”
张霜伸手拍了一下老三的靠背:“什么二嫂二嫂的,真不好听,二哥早就死了,以后记得叫霜姐。”
老三不置可否的笑笑,张霜不理会他,只拉着我问到:“幺哥儿大师,我回家打听了,劫难都可以做解,既然你算出来我有劫,能不能帮我解一下?”
我淡淡回到:“如果有解,那还算是劫么?”
张霜歪着头想了想,说到:“镇上的算命先生如果给人算出劫来,都可以想办法进行化解。你不是比他们还厉害么,怎么不能解?”
我接话到:“算命先生化解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另外花更多的钱?如果你的劫不能解的话,算命先生怎么赚钱呢。”
张霜‘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他们说得都是假的咯。”顿了一下又嗲嗲的到:“哇,这些人真是好坏好坏的,居然骗人家的钱。”
我和老三淡淡一笑,没有接她的话。
张霜丝毫没有停止说话的打算:“幺哥儿大师,你的意思是我在劫难逃?我会不会死?”接着又嗲嗲的到:“我才不要死呢,人家还这么年轻,吃了那么多的苦,还一天福都没享过呢。大师,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我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感觉很尴尬,但又不好不理,只得侧头到:“唯一的办法是你呆在家里,不与外人接触,你做得到么?”
张霜摇头:“那多闷啊,幺哥儿大师你近期应该不会离开吧,到时候真有劫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和老三都没有接话,张霜自顾自的继续说,各种话题都扯到,可惜并没有我们感兴趣的。
快到车祸地点,有几辆大货车被堵在路上,车灯把路上照得雪白,前面各种惨叫声吵嚷声传来。
下车之后,我和老三直冲前面,张霜跟在后面捂住胸口边跑边叫:“诶,等等我嘛,等等我嘛。”
不远处一辆大巴车侧翻在路上,将整条路堵住大半,满地的玻璃和零件碎片。车身上站了很多人,不停兴奋的相互喊叫着从破碎的窗户里进进出出,应该就是捡落的山民。
路边的山坡上或坐或躺着许多人,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伤,大部分都蜷缩成一团捂着伤口,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我们。
还有人在不停的拍打着车身,绝望的喊叫:“你们别碰我的东西,别碰…”
张霜兴奋的过来在一个受伤的中年妇女口袋附近摸索,妇女虚弱的开口到:“别找了,已经让人抢走了。”
“我去,来晚了。”张霜失望的推了妇女一把,妇女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
那些早来一步捡落的人从车里爬出来,相互欣喜的打听收获,有些还开玩笑的说对方来晚了。
而那些躺在地上不管是昏迷还是惨叫的人,对于他们已经毫无价值,他们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这副景象说不上多惨烈,但是由此看来,人心其实比鬼可怕太多。
不过我没空感慨这些,只对着坐在路边的人群大声问到:“谁是司机,怎么出的车祸?”
受伤坐着的人群里一个捂着胳膊的中年人起身疑惑的问到:“你是?”
我加重语气到:“你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司机?怎么出的车祸?”
中年人低头怯懦的说到:“我正开车呢,突然有乘客尖叫。我侧头看了一眼,几个没有脑袋身上血淋淋的人趴在车窗上;回过头来,前面路上也有一群举着白幡拿着哭丧棒没有脑袋的人在路上乱蹦乱跳。”
“我以为遇到了‘百鬼夜行’,吓得赶紧踩刹车,可这地方是个转弯。我方向打猛了一点,车子就翻了。等我从车窗里爬出来,那些没有头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我继续问到:“刚刚那些没有脑袋的人是不是就出现在这周围?”
司机左右看了看,不住的点头:“是的,是的。”随即他又苦着脸自言自语到:“我不是真遇到鬼了吧…”
我追问到:“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司机茫然的想了想:“没看到什么了。”
果然和派出所历次车祸记载一样,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皱眉围着大巴车转了几圈,又到路边看了看。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路边野草上的露珠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晶莹透亮。
露珠还在,证明路边没有人经过。
两头的路上都堵了几辆车,我上前问了问两边的司机,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此时老三正在和大巴司机聊天,什么看到鬼怕不怕啦,刚刚问你的那个人是捉鬼大师啦,你要不要找他帮你化解一下啦。
老三真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辅助,几句话大巴司机就走了过来:“大师,我真的害怕的不得了,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你先让大师帮你测个字,看看你遇到的到底是什么吧。”老三继续支招。
司机迟疑了一下:“测字?”
老三回到:“对,测字,得让大师算出你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给你想办法啊。”
司机想了一下,说到:“我听说猫能辟邪,大师就用‘猫’字给我算算吧。”
老三掏出纸笔,司机认认真真写了个‘猫’字。
‘猫’字右边是‘苗’,‘苗’是田上长草,长草的田里肯定是野地,正像这儿是无主的荒郊野外,左边是反犬,意思是类犬但不是犬。而且猫和犬分属不同的科目,应照在我们要找的无头鬼身上,就是类鬼却不是鬼,和鬼属于不同的科目。”
这个‘猫’字坐实了我最初的想法,这灵异公路就是有人在闹。
司机似乎没听懂:“大师,鬼还有类目?”
我笑了笑:“现在虽然不是青天白日,但也是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鬼?所谓的类目,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还是老老实实等巡捕来帮忙处理车祸吧。”
老三附和了一句:“大师的意思是叫你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刚刚看到的无头人,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吓人。”
“哦,哦。”司机应了几声不说话了。
我把老三拉到一边小声说到:“我知道弄这无头鬼的动机了。”
老三看了看左右,也小声的问到:“什么动机。”
我回到:“钱。”
“刚刚那个司机用‘猫’算卦,说到‘猫’,除了抓老鼠之外,一千多年来都被当做招财的吉祥物。所以我断定那个制造灵异公路的人就是为了钱。”
老三看着那些‘捡落’之后散去的村民:“你说的不会是这个钱吧,可这钱是分散开的,平均到每个人捡不了多少。”
“我知道,”我点点头:“知道了动机咱们起码有个方向嘛,只要搞清楚车祸和钱的具体关系,谁受益最大,事情不就查清楚了吗。”
老三也跟着点头:“也是,起码好过咱们在路上像无头苍蝇乱窜。”
这时已经搜刮不少,心满意足的张霜走了过来:“幺哥儿大师,咱们回去吧,我听到后面货车里有人报警了,等一会儿巡捕就要来了,被他们抓到可不好。”
留在现场已经没多大用处,那就回家好好想想车祸的利益关系吧。
回去的路上,张霜一直向我们炫耀‘捡落’的战利品。直言老三来都来了却因为拉不下面子没有‘捡’到东西,就是个傻瓜。